12、更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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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到了家，傅婉瑜见那小孩一直没醒，正想让余安去寻郎中，便被程立瑾拦下了，“我略通岐黄，先让我给他看看吧。”
程立瑾给那小孩把了脉，不由皱紧了眉头，“婉瑜，你先出去。”
“傅婉瑜不知道为什么，但见他一脸严肃，还是听话走到了外屋呆着。一盏茶过去，程立瑾才唤他过去。
”怎么样，这孩子可有什么大碍？”
“要好生调养着。”程立瑾的眉头依旧皱着，傅婉瑜有些担心，“可有什么不妥的？”
“婉瑜......他是刑余之人。”程立瑾见傅婉瑜懵懵的，叹了口气解释道：“先皇登基后，宦官得势，穷苦人家都争着送孩子入宫，也有贪财的将小孩卖到宫里，指望着他们靠个好主子，日后飞黄腾达。可宫里也不需要那么多宦官，那些被挑剩的，有不少成了京中的流民。还这么小就被直接抛弃的，我也是头回见。”
“怎么会这样。”傅婉瑜简直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摸了摸这个小孩的干瘦的脸颊，“他看着也不过六七岁......”
“等他醒来再说吧，今日怕又要下雪，他这么小，受不住的。”
傅婉瑜有些好奇，“对了，你既然懂医，为什么之前我生病，你都没给我把脉看看？”
程立瑾微微一笑，“关心则乱。”
这是什么话！傅婉瑜被他温柔的眼神盯着，耳根都红了，“不正经。”
不知是不是两人说话吵到了小孩子，他忽然如受了惊吓般睁开了眼睛，一骨碌坐了起来，大口喘着气，傅婉瑜连忙握住他冰凉的小手，“没事了，别怕，别怕啊。”
那小孩子逐渐冷静下来，见傅婉瑜和程立瑾一脸善意的盯着自己，才渐渐放下了防备。
傅婉瑜见他浑身绷着的劲似乎松了些，笑着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可有父母？”
那孩子听见傅婉瑜的问话，无神的眼睛更加灰败，隔了许久才张开沙哑的嗓子说道：“我姓程，家里排行第六，所以叫程六.........爹娘过世了，我亲人也不要我了。”
他深吸一口气，“感谢老爷和夫人相助，我...我会报答你们的。”
傅婉瑜转头看了看程立瑾，程立瑾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给了她一个确定的微笑。傅婉瑜一拍手，对着低垂着头的孩子说道：“我正好缺个帮手，你要是愿意，不如留在我们这怎么样？”
那孩子抬起脑袋，有些不敢置信，见傅婉瑜鼓励似的冲她点点头，他突然啪嗒啪嗒掉了眼泪珠子，一翻身跪在了床上，“谢...谢谢老爷夫人。”
自从叔父把他拉到刀儿匠那之后，他觉得他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尽了。
就算是被叔父抛弃在京城，饿了三日又挨了揍，在他以为自己快死的时候，他都没有掉一滴泪。
可此刻，他的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
于是第二日，傅婉瑜的身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她无奈的看着一言不发的程更生，“都说了，这两日让你好好休息，你看，余安都还没起来呢，你起来干什么？”
“我...睡不着，帮夫人忙。”他低垂着头，没有离开的意思。
傅婉瑜拗不过他，“好，那你来帮我弄，累了就不做了，听明白没？”
程更生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只要能帮上夫人忙，他才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人。
“你拿着这个搅动，直到打发成白色的泡沫一样的，明白了吗？”
傅婉瑜发现，若不让这孩子停，哪怕他累得手都动不了了，还逼迫着自己不断去做。她接过程更生打发好的蛋白，见他手臂止不住的颤抖着，只好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要慢慢教他；她笑眯眯摸了摸程更生的头，“做得不错！你去外面给余安帮帮忙，待会我给你变个好吃的出来。”
除了每日的烤戚风蛋糕保持手感，傅婉瑜今日还做了不少黄油曲奇，余安一进厨房，连忙深深吸了一口气，“夫人，每天光闻闻这味道，我都饱了。”
“你们少爷的书温完了？”程立瑾每天跟她一起起床，她本来担心是自己扰了他休息，但余安说他以前也这般早起，傅婉瑜才放下心来。
傅婉瑜拿出备好的稀饭和小菜，“走吧，先把早饭吃了。”她将蛋糕和饼干递给程更生，“来，你帮我拿这个。”
几人到了屋内，程立瑾正把桌子收拾出来，他接过傅婉瑜手里的东西，将她鬓角的碎发挽过耳后，“早。”
“早。”傅婉瑜将盘子递给程立瑾，“尝尝？”
程立瑾拿起一块饼干，“这个好吃，还方便。”
“你若喜欢，后日就往你的考篮放些。”
傅婉瑜转过身，见程更生垂着头站在角落，便走过去拉过他，“过来吃饭。”
程更生见余安也是坐下吃饭的，便小心坐下，傅婉瑜把吃食都往他这边推了推，“想吃什么自己拿。”
程更生小心翼翼拿过一块饼干，咬下去，酥香满口，他不由亮了眼睛。上次吃甜食还是爹娘在的时候，自己生辰.........
他看着齐乐融融的饭桌，只觉得自己的哀伤心思扫兴，连忙打起精神，注意着大家都吃完饭，抢着把碗洗了。
待到院试前一晚，傅婉瑜又仔细看过准备好的考篮子，确定没有拉东西，这才把一件衣服递给程立瑾，“你试试大小，若是合适，明日把这个穿在里面吧。”
“这是什么？”程立瑾穿上后只觉得浑身暖融融的，将一切寒气都阻隔开来。
“羽绒服，是用鹅的绒毛做的，穿上隔寒保暖。”她又将一个荷包递给程立瑾，“这里面放了碎银子，你打赏巡场的差役用。考篮里除了笔墨，吃的我给你备了咸蛋黄蛋糕，吃着不腻；还额外备了小饼干，不过听说里面如厕不方便，饼干有些干，不吃就算了.........”
程立瑾看着烛火下，傅婉瑜轻声叮嘱着自己的模样，只觉得这是值得他铭记在心的美好画面。
十岁过了府试之后，这么多年都没有踏入考场，他还是忐忑的。
可娶了婉瑜，他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放任自己沉溺于过去。这份责任，他要担负起来。
后年春闱，他定要蟾宫折桂，金榜题名，让婉瑜成为京城最风光的人。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更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