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的sky光遇》听风沉辞

63、【菇卡】关于我哥为什么是我哥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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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背景带私设，开放式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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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众所周知，实践出真知。

　　在魔法商店销售的各种药水里，经常有人分不清“小不点”和“返老还童”的区别，不过也没人买就是了。人们更喜欢实用的光能药剂、闪耀魔法又或是换装特效，极少有人愿意把自己变得小小的——

　　但他们喜欢把别人变得小小的。

　　此刻骄阳当空，熟悉的夏季燥热在空气里缓慢酝酿，但Alef只觉得心里凉凉。他被他哥拉来店里，有些尴尬地左顾右盼：“哥，要买什么快点，不然我就走了。”

　　“我觉得发光就挺好，等晚上我还能给你照个明啥的……”

　　Daleth没理他，只是倚在柜台边，手肘抵在台面上，摸着下巴挨个看过去。这是他极为难得的放松姿势，弯起的眼角也昭示着他的愉快。目光在货架上一众排开的药水逡巡，偶然掠过“童”字，便再也移不开了：“麻烦把那些都装起来，对，就是'返老还童'。”

　　“喂！”Alef看着笑眯眯抱来好几瓶药水的异域商人，再看看优雅从容付款买单的Daleth，一时竟不知要先阻止哪个，“这就过分了啊！不就是输了，至于玩这么大——”

　　“至于。”Daleth伸手接过大袋子，顺带向对方微笑致谢，这才有空拽着人往外走，“你不是说愿赌服输吗？这些都是你的。”

　　好嘛，这就是在赛场上被人赶超的后果呗。

　　回去的路显然要比来时快得多，至少对于磨磨蹭蹭的Alef来讲，他恨不得走上一年。但该来的还是躲不过，等回到霞谷的Daleth关好门，再好整以暇地把药剂往他面前一推，他就不得不接受失败者的惩罚，掰开瓶塞一饮而尽。

　　“啪！”

　　清脆的碎玻璃声混着白光响起，再回神时，眼前便只剩下一团鼓鼓的衣服。有双小手在里面胡乱扒拉，把布料撑出各种奇形怪状的样子，好不容易找到开口，这才挣扎着把脑袋探出来。短手短脚的Alef顶着一头乱发，有些茫然地眨眨眼睛，发出脆生生的一句询问：“……这是哪里？你是谁？”

　　“这是我们家。”惊讶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事情，Daleth饶有兴趣地蹲下来，伸手把摔成好几瓣的玻璃瓶拿走，再仔细看着这个脸蛋不足巴掌大的小孩子，“我是你哥。”

　　“怎么可能……我哥，没有这么老……”

　　小小的Alef哪能知道自己讲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他只是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努力把自己从大号衣物里拔出来，起身瞬间发现自己□□，便又匆忙缩了回去：“我要穿衣服！”

　　Daleth理解了，原来这“返老还童”药水不仅能改变容貌，甚至连心智都能退到孩童时期——现在这家伙顶多只有五岁。

　　视线穿过近二十年的光阴，他看见了小时候的粘人精。

　　说不清心里泛起怎样的感叹之情，当务之急还是给人家穿些衣服。他在衣柜里左翻右翻，总算找到了件短袖上衣，再往对方脑袋上一套，就能得到一个穿着“直筒连衣裙”的Alef。

　　嗯，还蛮有意思的。

　　（二）

　　据说这药水时效三天，那么在这三天内，Daleth便拥有了一个真正情感意义上的弟弟。

　　曾经的Alef过于好强，什么事都争着做，什么苦都自己扛，尤其是在繁重训练上，他向来不肯在Daleth面前显露任何疲态。他最讨厌有人拿兄弟辈分说事儿，且时刻觊觎兄长之位：“难道就因为我比你晚来几秒，就得喊你哥吗？”

　　每当这时，Daleth总会但笑不语，看着他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东奔西跑，也乐意陪他订立各种一较高下的奇怪赌约。

　　但现在，受到体型限制的Alef性格要比之前软上许多，虽然还没搞懂为什么对方忽然变得这么成熟，还是迅速接纳了彼此的关系。打不开的饮料会让哥哥帮忙，够不着的玩具会让哥哥去拿，找不到的东西会让哥哥去找……他像小尾巴似的缀在Daleth身后，乐颠颠地满霞谷乱跑，看这座似乎有些不一样的城市蒸蒸日上，往来旅人络绎不绝。

　　如果Daleth心情特别好，他就会带人来到城楼最高处，挨个介绍那些鳞次栉比的建筑。天文台、藏书阁、瞭望塔……各司其职的高楼在广袤大地上依次排开，又以霞光城为中心，展现出高山之巅的霞谷盛况。

　　Daleth偶尔会发出一些平日里完全不会提及的感慨，说给自己，也说给成年的弟弟听——

　　“这是属于我们的城市。”
　　“它发展得很好。”

　　有时候，他们会碰上一些朋友。
　　这些朋友看到小朋友，又迅速叫来一堆朋友。

　　“哟，Daleth，几天不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这小脸嫩的呀，快让叔叔掐掐——”
　　“给，我刚从店里买的童装，好歹给人家换上。”

　　“Alef生的，与我无关。”Daleth不堪其扰，只得一边胡诌一边伸手护住小孩，艰难躲过从四面八方伸来的揩油魔爪，“谢谢。”

　　室外的日光照得小孩身上暖洋洋的，他本来差点就要趴在Daleth肩上睡着了，又很快被蜂拥而至的揶揄吵醒。被抱在怀里的Alef懵懵抬头，有些不明白哥哥为什么忽然提起自己的名字：“嗯……好多人哦。”

　　周围环境因这一声安静不少，那些挨挨挤挤没个正形的围观人士陆续停止开玩笑。只有Ernest愿意打破这份面面相觑的宁静，他微弯着腰，跟这个脸颊贴在大人胸膛的小孩打商量：“小朋友，把Daleth借给我们一会儿吧，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他讨论。”

　　“不可以——”

　　一分钟后，双脚着陆的Alef怀里抱着新衣服，目送哥哥跟去了会议室。

　　小孩子嘛，总是没啥话语权的。

　　（三）

　　“诶，你把Alef弄那么小，明天还打算去雨林？”等会议室大门一关，Ernest便将疑虑问出了口。他轻车熟路地拉开椅子坐下，把手上拎着的数据报告往桌上一搁，“返老还童？你不怕人家吵着要找你？”

　　“那也总比悄悄跟着好。”Daleth淡淡一哂，走到桌边捞过材料翻翻，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怕他又给我添乱。”

　　Ernest旁观者清，见他这么坚决就不再劝了，只是收敛起轻松的神色，转而开始汇报进度：“最近雨林那边情况有所好转，雨量转小，腐生植物衰亡的速度也跟着加快，不出一个月，形势应该就能得到控制。”

　　“不过新问题也出现了。今天收到Lion那边的消息，他说神殿附近的生物也有被感染的倾向，被捆住的遥鲲大多溃烂死亡，但……”

　　“但什么？”

　　“但这次有一只发生突变，身上忽然长出很多尖刺。它浑身发黑，且试图和藤蔓融为一体。”

　　“怎么会这样。”Daleth眉头皱得要打结，面容凝重地坐直身体，“把这个记下来，等过去再一起研究吧。”

　　（四）

　　也许是今天被丢在原地所带来的打击过大，昨天还肯一个人睡觉的Alef今晚就是粘着哥哥不走。

　　这个蹲在会议室门口固执等了一个小时的小孩显得心事重重，以至于等到他们回到卧室，还在发出不符合“年龄”的批评声：“哥哥，我都说了'不可以'，为什么你还要走呢？”

　　“你很不听话！”

　　Daleth闻言一顿，把放在资料上的目光移到叉腰控诉的Alef身上。灯盏里的烛火还在慢悠悠地烧着，云雾般的光线缓慢推开夜色，衬得他格外温柔：“因为我是哥哥啊，就是需要做更多事情。”

　　“那我也要成为哥哥！”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说服Alef，他甚至还往前挪了好几步，好让自己的视线能够绕过成堆文件落到对方脸上，“你走！我来做！”

　　他伸出手开始扒拉，试图把人拉下靠椅，不料人还没椅子高的小孩用光力气也没能移动分毫，急得眼眶都泛了红。Daleth有些为难地看了眼还没研究完的材料，转而抽了张白纸出来，略显生疏地开始折星星：“好好你先别急，我们来折纸吧？”

　　“别哭啊，不好看我们再叠，小船要不要？”
　　“给，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都给你……”
　　“别扯别扯……”

　　见惯了Alef针锋相对模样的Daleth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在哄小孩的道路上出师不利。早已忘记该怎么和五岁弟弟打交道的当事人就这么手忙脚乱地哄着，蜡烛都快烧没了，这才哄得人进入梦乡。

　　他把人送回房间，盖好被子，随即回到桌边，重新点亮一簇新火。叹气随着夜色沉降，他拧了拧眉心，又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幸好药效明天就过了。

　　（五）

　　时间飞速流逝，灿烂的日轮沿着窗框往上爬，逐渐升到看不见的地方。明媚光线照得满屋亮堂，Alef浑身都浸在阳光里，已经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坐好久了。

　　恢复正常的Alef表情空白，陷入呆滞。因为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那些让人尴尬到挠墙的记忆——他变小后胡乱耍赖哼哼唧唧的记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次奇特的经历让他见识了不一样的Daleth。站上城楼意气风发，坐在桌边挑灯夜读，又或是忙于公务日夜操劳……

　　他不得不承认，让Daleth当哥哥的感觉还不错。

　　这么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Alef痛定思痛，还是决定去外面走走。一切还是原来的样子，就是他哥房门没关，里面没人。

　　空旷的房间被收拾得格外整齐，那些万恶的药水罐子都被妥善放在柜子里，只有桌上还散落着各种叠纸玩具。有风自窗边吹来，滑过纸船翘起的船舷，它便跟着悠悠一荡，乘着日光飘然落地。

　　Daleth似乎出去了。

　　得出结论的Alef挠挠头，忽然心里一咯噔，松开门把手就往外跑。走廊曲折漫长，所幸他速度够快，来到阳台时恰逢对方带着一小波人往外走。他们似乎都带着伞，还揣着不少形状各异的研究仪器，随着步伐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

　　“你要去哪——”

　　Daleth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恢复体型的Alef在二楼冲他招手。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朝对方微笑，可心里压着的不安还在悄然酝酿，便只能勉强提了提嘴角：“我要去趟雨林。”

　　“我也要——”

　　“不用，小事而已。”Daleth不再看他，只是挥了挥手，便再次提步离开，“要是觉得无聊，我们可以再打个赌。”

　　“赌我日落前肯定能赶回来。”
　　“毕竟我可是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