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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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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有个男人浅浅地笑着。男人外形俊朗,留着一头清爽的半长发,右眉间有道不算明显的浅疤,在脸上显得雅而不痞。他的笑容和煦,中和了骨感线条带来的距离感,看着很舒服。
隐身的于洇赞赏道:“画得还挺像。”
不明白这男孩为什么要拿着他的画像,来噩梦岛找他。
街上人头攒动,水果摊老板哪能记得住每个人的脸。他眼皮一耷拉,摆手赶人:“没见过,没见过,我脸盲,你到一边去问,别杵在这儿挡着我做生意。”
男孩捏着素描垂头丧气,临走前不忘告诉老板:“我的代码是‘追随者’,如果你见到他了,千万要发消息给我啊。”
男孩这操作白费力气,于洇只要来这儿就隐身,npc根本没见过他的模样。更何况npc没有代码。
老板不当回事,含糊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开。”
男孩想把这张素描放回自己的帆布包。包卖相不错,可惜质量不怎么样,他扒拉了半天,才勉强把拉链打开到拳头那么大的口子。
就在这时,于洇的画像被一只伸来的手夺走了。
这只手动作奇快,男孩反应不及。一晃眼的工夫,对方竟已经对着他的素描欣赏起来。
“小偷”眉清目朗,身板纤瘦,俩人一般高矮,估计年纪相仿。
男孩气急,对他大喊:“为什么抢我的东西!你这个垃圾小偷,快把画像还给我!”
事实上,偷画像的不是小偷,而是于洇的队友寻望若。
于洇原本只打算在暗中观察这小孩的动作,谁知寻望若直接在人家面前现身了。
寻望若来回看了看,眼神闪烁了两下:“你找他做什么?”
男孩:“关你什么事。快把素描还给我。”
寻望若猜测:“你是黑客。”
男孩神气地说:“是又怎么样。”
寻望若板起了脸,露出一种和年纪不相符的严肃表情:“这里很危险,你快点离开吧。”
动不动就劝人离开噩梦岛是他们这行的职业病。
男孩反问他:“你凭什么要求我。你不也是黑客?”
寻望若:“我不是。”
男孩完全不信:“哈,你真是说谎不打草稿。上岛的只有两种人,系统工程师和黑客。年满二十才能报考工程师,你这样的别说二十了,还没成年吧?不是黑客是啥?”
寻望若摸了摸自己的机械手臂,不知该怎么劝导男孩。他一向不善言辞,天生性格如此。
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强行把男孩遣送走是不可能了。
“看,被我说中了吧。”
男孩以为对方被自己唬住了。他担忧真的被遣返回家,于是瞅准了个时机,趁对方不注意,调头就跑。
一溜烟跑没影了,连于洇的素描画像也不要了。
于洇卸下隐身机制,在寻望若面前现身,他憋笑:“我看你还是别用这种变身程序了,现在连小孩都能笑你幼稚。”
“没关系。不管他。”
寻望若把手里的素描仔仔细细卷成了轴,揣进了随身系统包里。
他早成年了,只是因为开了变身程序,身体回到了十六岁的样子,个头才会那么小。
于洇说起了正题:“你在这里有什么发现吗?”
寻望若说:“昨天我在投票环节快结束时才上岛,还没来得及探索新环境。你呢?”
于洇回答:“我比你早来一天。根据我目前的观察,这个系统的宿主叫巩秋芬,这里的一天约五个小时,前两个小时系统为宿主指路参观,后三个小时宿主可以自由活动。她的任务是找出杀害她丈夫的凶手。”
噩梦岛上的【一天】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天,而是任务周期。
寻望若眯起眼睛:“只有五个小时……看来系统不打算让宿主完成任务,时间太短。”
两人在闹市区中,跟着涌动的人群,一前一后地走着。
寻望若问:“宿主的丈夫在现实世界里也被杀害了吗?”
于洇点头:“对。她是为了复活她的丈夫,才与噩梦岛进行交易的。”
寻望若:“小心。不能完全相信她说的话。身处错乱层的宿主也有可能说谎。”
于洇:“我会注意的。这次的噩梦岛系统比较低级,昨天投票多了两个人它竟然没什么反应措施。标明‘陪审团’代码的人物一共有五十个,而巩秋芬的票数有五十二票。”
寻望若没有投。多出来的两票,一票是于洇投的,另一票,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男孩儿投的了。
寻望若走在前面,把后脑勺对着于洇。于洇看到他这正儿八经小大人的样子,就伸手蹭了蹭对方的发旋。头发还挺扎手。
他的队友只要一开变身,就会从一米九的壮汉,变成软乎乎的小男孩,于洇常常被这假象搞得父爱泛滥。
寻望若瞪向于洇:“别摸我头。”
“好好,不摸。”于洇答得敷衍,他打开手臂上的接口,“另外,我还找到了一些关于这个任务的细节。我传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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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洇和寻望若决定前往郊区,到系统带巩秋芬昨天去过的楼房探探路。
按照昨天的任务安排,巩秋芬再过半小时才会来到这里。
郊区的时间线是夜晚。和人满为患的闹市不同,这里四周没有人烟,略冷清。
天空中挂着一弯鹅黄的弦月,在浓厚的云层中若隐若现。
楼房后头是一片齐整的麦海,风一吹便簌簌作响,飘来田野的清香。
“咚咚……”
本该空无一人的二楼却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咚咚……”
于洇和寻望若对视一眼后,纷纷放轻了步伐。
两人快速上了楼。二楼有一间卧室的灯是打开的。
方才见过的那个男孩正跪坐在地板上,翻找着抽屉里的信件。他找得非常入迷,有两人走进来了也没有听见。
于洇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
男孩吓了一跳。他握着信纸的手晃了两下,扭过头来:“草!哪个不长眼的吓老子……于……你是于洇?!”
他窘了张大红脸,脸色由红转青:“抱、抱歉,我不是在骂你。我是……那是我的口头禅。你别当真。”
站在于洇身后的寻望若哼了一声。
男孩发现了寻望若,惊呼:“你和他认识!”
于洇暂时没心情探究这陌生男孩找他的目的。他问:“你是不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男孩张开手掌:“找到了巩秋芬老公留下的遗书。”
于洇接过来看了一遍。
这是一封署名为朱渐的书信。
信中一半内容在深情告别妻子和生病的女儿,另一半则在说保险的三百万。
昨天巩秋芬提起朱渐曾留下遗书,应该就是这封没错。
“不对,有问题。”寻望若打量着桌上的一叠信纸,“这里还有一些信件,都是巩秋芬和她丈夫朱渐亲笔写下的。你们仔细对比遗书的字迹,以及他们两人的字迹。”
于洇拿起桌上的信件,左右研究了一番,发现了端倪:“遗书上的字迹不是朱渐的。”
寻望若:“遗书上的笔迹像朱渐,又有些像巩秋芬。明显是想学朱渐的笔迹但没学到精髓。”
男孩:“也就是说,这封落款朱渐的遗书很有可能是巩秋芬写的?”
于洇恍然大悟:“难怪她会被人怀疑谋杀亲夫。这么重要的线索她昨天竟然没告诉我。”
男孩感慨:“现在有这么多先进设备可以极速交流,他们一家人还保持纸质书信往来,太有耐心了。”
“咚咚……”
有道声音从隔壁传来,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于洇和寻望若忽地怔住了。
这是他们刚刚在楼下听到的脚步声。
“咚咚……”
于洇转头看向男孩:“原来不是你的脚步声。”
男孩挠头,有些懵了:“不是我的啊。我坐在这儿好久了,动都没动过。”
那么,脚步声会是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