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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我是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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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您该起床了……皇后娘娘?”这人怎么就叫不醒呢?这厢小丫头跪了一地,颤颤巍巍地如寒风中的花骨朵儿,人见由怜呐。
“皇后娘娘,皇上……”还未说完,床上女子终于有反应地哼了几声——继续睡。
“怎么,还没伺候好?”门外,皇后的大宫女玲珑姑娘秀眉微起,内心可是一片沸腾,这一大早的,站在中宫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男子不正是皇帝么?
“你、你、还有你们几个,来打个手把皇后娘娘弄起来。”玲珑玉手一指,似乎带起一阵寒风,那些花骨朵儿更加瘦弱不堪,颤颤巍巍。
“大宫女,不、不行啊,她、她是皇后……”
“再这样耗下去若触犯天颜,你可承受得起?”大宫女眼光一扫,不怒自威,众小宫女如当头棒喝,立马迎风开放,花枝招展。
“你们几个准备洗脸水,还有你去拿娘娘的衣服来。喂,说的就是你呢,你去……”
顿时,室内一片生机盎然。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声声呼唤重叠在一起——那就不是呼唤了。
谁啊,这么大噪音!床上的人儿秀眉紧皱,老大,您老不是批准了我每个月末一天假期自由么?那么,不要打扰式微了罢?
林式微哼了几声,翻个身——继续蒙头大睡。
“大宫女,娘娘还没有醒来……”真坚强啊皇后娘娘……
“事不宜迟,只好拉起来,娘娘,得罪了。”大宫女手一挥,周围立马有几双手伸过来。
怎么回事?林式微小脸儿都皱成包子了,感觉到温暖宽大的床在慢慢远离她,她立马儿一个精神抖擞,翻身、蹬脚、躺下,一气呵成,林式微颇有些享受地将脸在枕头上摩擦几下。久违了……
“这、这、这……”这怎么办啊?
此时,万能大宫女玲珑双眉都拎成一条线了。这还是当初她伺候的小姐么?这、这、这……
“继续拉。”大宫女心里一横,伸手上前。一时众多玉手再次聚集,将床上那女子拖离了床褥。
我的床、我的床!林式微双眼朦胧,心里却一片清明。有人不要她睡觉,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双手连忙攀上床杆,林式微好不坚强:床杆不断,我就不走!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请以大局为重!”
“皇后?皇后是谁啊?”林式微有些恍惚,这不是御膳房里她的小房间么?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温文思雅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飘进每个人的耳中,引出脸上的苍白。众人连忙丢下手头的任务,趴在地上,异口同声的来了句“皇上万福!”
如同当头棒喝,瞌睡算是完全吓没了,林式微额头滴下一滴冷汗。介人——怎么每次出场都是这句话啊,就不能有创意一点?
衡云曦咳了几声,连忙忍下那突然爆发的笑意。这人蓬头散发地蹲在地上,还不忘流着口水地抱着床杆。他还真是长见识了,想当初是谁死皮赖脸的想让她当个替身皇后来着?
“找我什么事?”林式微很不爽。
挥退了左右,衡云曦挑眉:“过几天,为你补办个册封大典,如何?”
册封?为我?林式微苦笑,眼里闪过一丝厌恶。“我才不要,这劳什子的大典怕是将人累得半死。”
衡云曦气结,这女子……别人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东西,送到她面前,却是这样一副不屑的表情。如若不是怕她一个无权的皇后在后宫受尽欺凌,他才不会、才不会……
此时,中宫门口,一个蟒袍男子满脸寒冰。
“雁侍卫,麻烦叫你的皇帝主子给老夫出来。”
雁行天行礼,“林宰相,陛下现在正忙着,要不,你去御书房等等?”
中年男子一声冷笑,“御书房?这两个月你家主子搪塞我的理由无一不是这样,告诉他,我今天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为我女儿讨个说法!”
你家主子……雁行天微微弯唇,我的主子难道就不是你的么?还是——我们可爱的宰相大人早已不耐一人之下的地位呢?
“禀告大人,陛下吩咐过中宫之地,不可打扰,大人还是请回吧。”
眸光剧增,心中怒火一片沸腾。请回?一句请回就完了么?如若、如若不是今天,府里意外的闯进一个浑身带血的人,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的女儿——大华的皇后早已在新婚之夜被那小儿害死……
一丝疼痛划过心尖,他的女儿呵,这十几年来他放在手心里疼着、爱护着的女儿……林为止浑身颤抖,当理智完全被仇恨淹没的那一刻,挥手、夺刀、闯宫,一切做得恁样顺手、恁样大快人心。夕儿,如若那人真的将你……我让他去地下跟你忏悔,可好。
“大人,这、这、这……”丢刀的侍卫早已惊慌失措,不知所言。
雁行天一眉高挑,宰相大人这般爱女心切、冲冠一怒还真是让人意外啊,如此,倒是便宜衡云曦那小子不是?
“皇帝小儿,快还我女儿来!”门外一片嘈杂惊动了屋中二人。
两排贝齿大嚼美食,林式微忙中偷闲地奉上一句“你兄弟因你为君不明找你算帐来了?”
如若旁边还有小宫女之类的人肯定要为这犯上的几句话吓得大吸几口凉气,嘿嘿,习惯就好,这皇帝虽无能也有无能的好,至少,说些大逆不道的话还不会介意。
“你慢慢吃,我先……”还未等他说完,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早已横空而出。
“皇帝小儿,还我女儿命来!”蟒袍男子一声大喝,挥刀直下。
衡云曦眸光一闪,脸上挤出几丝苦笑,“岳丈大人……”
“谁是你岳丈大人,快还我女儿命来!”
“岳丈……”
一刀闪过。衡云曦再次侧身,“岳丈大人好生糊涂,受人挑拨还不自知!”
“你说老夫什么!”
“进这屋时难道你就没瞧到桌前那女子么?”
“什么!”林为止闻言侧头,双眸早在定在那女子身上时蓦然放大。
咦?正在大快朵颐的那厮很有自知之明的回头“在说我么?”
夕儿!他的夕儿!男子毫无形象地冲到女子身前,满脸激动。
“夕儿,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呃?这又是演的哪出?林式微探头,努努眼。
“婉夕,为人父母的千辛万苦的前来看望你,你就这反映可是有点不厚道。”那厢,衡云曦唇弯冷笑。如若,如若没有林式微的出现,这老匹夫……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呢。他曾想过林为止在知道这件秘密的反映,却没有料到老奸巨滑,几乎无懈可击的大华宰相居然会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弃自家性命不顾。
为人父母?哦哦,收到。林式微咧嘴一笑,甜声道“爹爹。”
徐徐抬眸,对上了蟒袍男子亲柔激动的面颜,林式微浑身一颤。这、这人——
“好、好!乖女儿!”两个月没能见上一面,然后又突传噩耗,再见女儿时,林为止自是顾不得一切,将女儿揉进怀里,用力抱住。
“夕儿进宫都两个月了,却连个报安的口信都没给为父传来,夕儿……可是还在怨为父?”
男子怀中,林式微瞪大双眸,心中一片慌乱。这人、这样貌分明是干爸“过江龙”的古装翻版。难不成……他也穿了?
“过江龙?”
“夕儿,你方才说什么?”
林式微凝神,应该不会吧,过江龙才不会说这些文绉绉的言语。眼中一丝失落闪过,只是个外貌相似的人罢。
“呃,没说什么”咧嘴一笑“女儿也是万分想念父亲,只是刚进了皇宫,水土不服,一时染上伤寒。原想不让父亲担忧,这病却是来时如山倒,去时如抽丝,一晃就二个月了不是。”
林式微朝后面那厮眨眨眼,应该是这样说吧?看样子她比较有做演员的潜质。
“夕儿害过大病?怪不得、怪不得音讯全无,害的为父还以为……”林为止嘘唏不止“你看这张脸儿都瘦成恁样,夕儿一定吃了很多苦罢?”
林式微微微走神,鼻尖一丝酸涩,眼前的这个人,不再是大华权倾朝野、威名一方的宰相大人,在她眼里,也只是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罢。
双手慢慢环上男子的腰际,林式微幸福地眯起双眼,享受着曾经“过江龙”带给她的温暖。
“岳父大人和皇后还真是父女情深呢,不过朕还必须当次恶人。”
林为止眉头蹙紧,淡哂;“不知陛下要怎样当次恶人?”
“堂堂宰相大人,不听皇令,擅闯后宫,朕不知其罪大不大?”
“陛下此言差矣,微臣只是爱女心切,如此鲁莽还望陛下海涵。”
“此事姑且不论,那你带刀行刺朕,这弑君之罪,朕记得是该诛九族的罢?”
“陛下不是也说了吗,微臣受人挑拨还不自知,还真是糊涂之极,臣甘愿领这糊涂之罪!”林为止连忙跪下,好不坚定。
隔着一个桌子,这两位如同台上唱戏的角儿,一唱一和,一来一回,还真是礼数周到、措辞文雅。林式微蛾眉蹙紧,这样一股子冠冕堂皇的假她还真听着难受。本来,月末,就很难受罢……
“糊涂之罪?带刀闯宫、刺杀于朕,只是糊涂之罪?你当真以为朕不敢办你?”
“微臣惶恐,陛下大可将微臣送进吏部,以待赐罪!”
衡云曦冷冷一笑,上唇勾出无情的弧线“那就如你所愿,来人——”
戏看够了罢?只可惜处在戏中的二人,犹乐此不疲。
“都给我闭嘴!”林式微面容一紧,她很生气“这是我的房间,你们要砍人、治人都给我滚出去,爱咋地怎地!”
衡云曦微微一愣,喊了声“来人”之后竟没有下文。这厢林为止眼睛瞪得可以和铜铃儿媲大,眼前这位是自己女儿罢?双眼在盯上女子项上的那件东西时,林为止眼中的疑惑慢慢逝去。话说,能带上神器的只有自己的女儿,但是……为父教给她的三从四德呢?她那乖声乖气的言语呢?
“式——”
“夕儿——”
“你们是耳聋了还是脑残了?我叫你们滚、滚啊!”林式微十分生气,竟什么也顾不得,挥手一下,便将桌上碗碟尽数打碎在地。
“走啊。”衡云曦曜玉般的眸内厉意一现,第一次,有人敢这样仵他的意打断他的计划。今天,这样一个难得可以毁了林为止,替他母妃报仇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不过,如若林为止真的被判诛灭九族,那她……
突然的一阵心慌打乱了他的思考,罢了罢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挥退了林为止,衡云曦头也不回地步出房间。
身后,在两人完全消失于视野后,林式微脸色瞬白,全身急剧颤抖,一波波尖锐的疼痛从下身往上袭来。一时呼吸似乎都很困难,林式微颤抖的扶住床沿,借力终于将这幅皮囊拖到了床上。全身因剧痛用力蜷起,唇角勾起一丝苦笑,最痛苦的月末呵……终究还是逃不掉……
御书房,衡云曦一张脸如同万年寒冰。
一旁,雁行天笑得风生水起,“这样看来,她的一声怒斥打断了咱们英明神武、才能盖世大华皇帝的计划?”
衡云曦眸中一丝恼火闪过,寒冰之色更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哦哈哈哈哈……莫非这就是咱英明神武大华皇帝选中的皇后?”
幸灾乐祸啊幸灾乐祸,雁行天直抹眼泪。
衡云曦皱眉:“行天?”
“哈哈….恩?”
“夏国皇帝有意和大华联姻以结百年之和……”
“陛下!微臣突然想起……”
“想起什么都没用!人家公主指明要你!”
“陛下,此事有关两国国体,要不以后再议?”
衡云曦唇又抿出笑意,“众位大臣都以表态,这最佳人选嘛……”
“陛下……”雁行天连忙跪下,满脸慌张,好不可怜哦。
“呵呵,行天方才笑得可得意?”
“不得意不得意,微臣正为陛下的苦恼而苦恼……”
衡云曦挑眉,“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索性你也将你家云霞公主的事说出来听听?”
雁行天双眉紧皱,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陛下明知,遇上她是我最痛苦最头疼的事?”
“无妨无妨,把你的痛苦说出来听听嘛,让朕也乐乐。”
那厢,雁行天满脸黑线。
是夜,月上枝头。英明神武、才能盖世的大华皇帝在中宫门口来来回回,好不犹豫。在将中宫门口那些花花草草给踩了个遍后终于鼓起勇气,进宫。
“皇上?”大宫女玲珑果然玲珑剔透,一眼看出暗处这畏畏缩缩的一只,“皇上终于来看娘娘了,奴婢斗胆请皇上去劝劝娘娘,这样一天不吃不喝,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啊!”
“你说什么?”衡云曦瞪眼,“为何不让她吃饭?”
嗬!这话——
“回陛下,娘娘自从晨间……与陛下争执后便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奴婢们送饭都不让进,这——”
还未等全能大宫女抱怨完,衡云曦伸手推门,踱入房间。
“话说——某人今早的气到现在还咽在口里?”
意识到有人进来,而且进来的巧得很正是她不想见到的那只,林式微秀眉紧蹙。
“姐姐我气宇轩昂,肚里撑船,你目光短浅就不要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怎这般有气无力?衡云曦皱眉,“那你给目光短浅的我说说为何一天不吃不喝?”
林式微额头浮出几条黑线,要不是这该死的月末,自己有必要干巴巴地看着一堆美食,趴床上长吁短叹?
一霎间芳颜尽失,林式微小脸煞白,一波波疼痛在歇息了片刻后不耐寂寞再次袭来。林式微贝齿紧咬下唇,将那声声痛苦呻吟遏止在喉间。然而全身如同几千支针管扎过似的,无法自遏地剧烈颤抖。
脸上诙谐的笑意消失殆尽,衡云曦眸光一沉,“你有病在身怎么不早说!你先忍忍,我去传御医!”
“不要!不要御医……”眸内一丝惊慌之色闪过,“这、这不是病……”
“不是病?那你为何如此痛苦?”
心中一丝悔意扩散开,今早,她如此反常的情绪…..他应该早点察觉罢。
“这个——女子每个月都有的事——”小脸儿突然转红,“你问那么清楚干嘛!”
“哦!那就不问了。”衡云曦理所当然的点点头,然后——和她并身躺在床上。
“你、你、你要干什么?”林式微大窘。
“我、我、我当然是睡觉啊!”义正严词啊义正严词。
“你——不是,我是说——”打住、打住,林式微深吸几口气,“你他妈的金窝银窝不计其数,干嘛要钻我的狗窝?”
“我是皇帝,难道不是和自己的皇后睡在一起?”
“可是……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只是代替——”
“话说,我大老远的跑这儿来,你总不好意思恁样狠心地赶我出去吧?”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
“皇后娘娘,寡人日理万机、呕心沥血、形魂具损,您能不能少折腾一点体贴一下为夫罢?”
说她折腾?还为夫?林式微恶寒,这人脸皮怕是比城墙还厚罢?
“我今天算是彻底地见识到什么是无赖!算了,你不走我走!”正想下床来着,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拉入一个结实的怀抱。男子的气息蓦然闯进鼻腔,林式微不由得浑身一僵,脸上温度指数上升。
“我困了,明早还要上朝……嗯……我睡着了……”
介人——
林式微满脸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