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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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默默追随了丛奚一周后，路翘开始幻灭。
一周里，霁月清风的少年换了两任女友。
听说一任是路翘隔壁班的艺术生，也是一见钟情，行动派，当天中午就从高一的行知楼跑到高二高三所在的慎独楼，找到丛奚班上，轰轰烈烈告白。
午觉睡醒，听到这个消息，路翘脑瓜子嗡嗡的。
僵坐着消化了会儿，心口酸涩不减，连眼睛也跟着泛雾气，只好趴回桌上，重新把脸埋进手臂里，装没睡醒，教室里嘻笑打闹声嘈杂，没人注意到她咬紧了唇关，悄悄掉眼泪。
明明那个人很遥远，明明他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却能轻易主宰她。
路翘的雨季到了。
颓丧、狼狈、忙着伤感，都没注意到丛奚身边已经换了另一个女生。
傍晚五点一刻的时候，最后一堂化学课结束，“叮铃铃”的下课铃声似是信号枪响，江澄澄迫不及待扯开椅子，拽着路翘往食堂跑。
这几天食堂里进驻了一家小吃店，吃惯了食堂的普通饭菜，学生们乐于尝鲜，小吃店生意红火，供不应求。江澄澄想抢最受欢迎的炸鸡排，一早就做好了起跑的姿势。
食堂在慎独楼后边，是一座三层高的矮旧建筑。
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江澄澄心急，想走慎独楼的大厅穿过去，路翘怕碰见丛奚，一路扭捏，可惜胳膊拧不过大腿。
踏入慎独楼，路翘就开始浑身上下不自在，仿佛侵入了那个人的地盘，怕遇见他，怕里还莫名匿着微弱的期待，饮鸩止渴也好，想看他一眼。
脑海里两道声音吵吵闹闹，快走出大厅的时候，路翘突然小小地回了个头，幅度很小，只能算侧头。
恰巧看见丛奚自转角走出，手里拎着一个白色纸袋，走廊的光线半明半昧，他走到一间教室的后门，抬手叩了两下，门应声打开，亮光乍泻，照在还没收回的手上，皮肤冷白如腻，指节形状漂亮。
不少人都在看他。
江澄澄也看见了，放缓了脚步。
门里很快走出一个人，女生，笑着接过了丛奚手里的纸袋，还牵着少年的衣袖晃了两下，姿态亲昵，却不是一见钟情的行动派。
她瞠目结舌，江澄澄毫不意外，吹了声口哨，盯着丛奚挺拔的背影感慨，“帅哥，是全人类的财富。”
余光扫了呆滞的路翘一眼，随口道，“你该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她吓了一跳，有些心虚，立刻摆出“你在瞎说什么屁话”的震惊脸，大声反驳，“别贼喊捉贼，是谁张嘴闭嘴都是丛奚？我耳廓都快生茧了。”
江澄澄“哦”了声，声音轻快，解释，“好看的人我都挂在嘴边。”然后抬手捂了捂心口，笑嘻嘻道，“喜欢的人要放在心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心口像是中了一枪，路翘慌慌张张垂眼。
枯燥乏味的学习生活里，桃色绯闻是珍贵的调剂品，几乎不用刻意打听，丛奚这任女友的消息很快飞到路翘耳边。
跟丛奚同届，贫困尖子生，不如上一任明媚漂亮，相貌只是清秀普通，但胜在态度大方，气质不卑不亢。
第二天晚自习。
教室里白炽灯大亮，气氛安静压抑。
路翘做完一套题，注意力不知怎么又跑到昨天看见的场景跟这两天听说的新绯闻，手上用力，笔尖在纸上戳了几下，低骂，“花心大萝卜。”
“谁”江澄澄仿佛顺风耳，椅子动了动，顶着她的桌子，耳朵竖起，小声问，“翘，你骂谁花心萝卜？”
路翘笔都吓掉了，回过神，掌心在她背上推了一下，没好气，“你听错了，我说的是花钱太多。”
敷衍过去。
那一年冬天，姐姐路妙在家待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路妙比路翘大一轮，已经当上了国内知名芭蕾舞团的首席，一年到头都在国内外巡演，连节假日都不着家。
忙碌的路妙在一场演出中脚踝意外受伤，不能不停下脚步，回家疗养。
路翘开心于一直忙忙碌碌的姐姐能腾出时间陪伴家人，但路妙的心情却一直很差，有些喜怒无常，家里的氛围反而紧张。
元旦的时候路家来了客人，亲戚们都在夸路妙，气氛其乐融融，但是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路妙突然发了很大的脾气，客人都散了，只留下路妈妈在客厅里跟路妙谈话。
路妈妈一直压着声音，路妙却咄咄逼人。
“姑妈在舞蹈团待了二十年了，她不知道A角跟B角的区别有多大吗？她分明是在嘲讽我！”
“A角是主角，B角只是退而求其次的替代品！无论排练多少遍一模一样的动作，只要A角不下场，观众都看不见B角。那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
路妈妈提高声音呵斥了一句，路妙静了一秒，然后崩溃大哭。
“我不是虚荣，我只是想留在观众的眼里。”
很久之后，看过丛奚身边来来去去的旅人，路翘突然理解了路妙当时的歇斯底里。
谁不想当主角，留在重要的人眼里？
主角想当永远的主角，配角想升到主角。
但，这么久了，她似乎一直都是那个人眼里的B角。她也已经习惯，当不在他眼里的B角。
习惯到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办才好。
有时候，会有这样的念头。
……
篮球比赛快结束的时候，路翘提早离了场。
移动餐车就停在会展中心外的广场上。
小绯还在场馆里看球赛，阿必去了洗手间。只留路翘一个人在车里，打游戏。
然后连吃几把鸡屁股。
“我……”她吐出一口气，忍住脾气，敛目，虚虚后仰，倚靠在工作台上，不轻不重按压胀痛的太阳穴。
算了，就是消遣，何必动气。
毫不犹豫，按了卸游。
“叩叩。”这时，耳边响起一声轻轻的，轻叩玻璃的清脆响声。
她抬眼，外头的人弯腰，两人近距离对视。
似是刚洗过澡不久，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染着水汽，眼尾下垂，湿漉漉的，看着她，轻轻眨了眨。
路翘皱了皱眉，坐直起来。
大概是加上了鸡屁股buff，连带看人也愈加不大痛快，路翘语气很凶，问，“干什么？”
“……”
丛奚怔了下，低声问，“还能做吃的吗？”
“都没……”凶了个开头，路翘突然收音，改了主意，淡道，“吃的没了，喝的……”停了一下，问，“你……想喝吗？”见他点头，路翘意味不明地轻笑了声，“我帮你做杯特饮。”
她抓了一大把泡好的决明子，加上红枣，枸杞，桂圆干，……胡塞海塞，塞了大半杯，才停手，悠悠加上热水，晃了几晃，晃均匀，然后推到丛奚手边，“给。”
丛奚端起喝了一口，微微的草香，带一点点甜和酸，说不上好喝不好喝，就是古古怪怪的，他喝了一口，就不喝了，只是端着。
“不好喝吗？”路翘憋着坏心问。
丛奚颔首，“嗯，有点怪。”
她肃着小脸，劝，“但是运动后喝，很好。”顿了几秒，重复，“好处大大的。”丛奚迟疑了几秒，又抬到唇边，余光里，路翘正鼓励地看他。
丛奚指节曲拢，半垂下眼，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似是在考究那浅尝辄止的一口，究竟蕴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决明子明目，红枣补气生血，枸杞护肝壮阳……路翘在心里一条条罗列，底气十足，见丛奚安安静静，不做反应，她敛目，低声道，“不想喝就算了。”透出巴巴的委屈。
“没不想喝。”丛奚目光收拢，定了定神，喉结微动，轻声否认。一抬手，将纸杯里的古怪饮品一饮而尽。
来时谢云修没开车，搭了丛奚的顺风车。
回云腾的路上，瞥见杯架上放置的奶茶，谢云修嘴里说着，“帮我带的？”随手就端起了奶茶，仰头却喝了满嘴空气。
谢云修：“……”
气氛顿时滞住。
“我说，丛总。”谢云修气乐了，“您是不是投资垃圾处理厂了？”
丛奚觑他一眼，随口敷衍这句埋汰，“最近流行垃圾分类。”
“这边没换“四筒”。”
谢云修噎了下。不愧是BKING，每一句话都充满了Bigger。
不过这空杯其实也不空，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满满的都是内容。
“决明子，红枣，枸杞……”
谢云修边抖弄边探究，“噫”了声，嫌弃地吐槽，“这是大郎喝的药吗？”
经过热水浸泡，黑黑红红堆挤在一块，不忍直视。
丛奚却微一偏头，视线落在那摊“大郎喝的药”上，目光若有所思。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20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