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寄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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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在15岁之后，会陆续进入分化，最晚进行分化的血族一般也不会超过25岁。因此，血族王室要求在15-25岁之间的血族必须进入学校学习相关知识。
没有完成此项学习的，是不允许进行其他任何类别的学习和工作的。
尽管陆镇已经完成了分化，但他要想在血族正常生存生活，必须进入学校学习。
祁郁借用自己的身份和关系，把陆镇塞进了自己开展教学工作的这所贵族学校里。
陆镇十分抗拒和其他血族的接触，他无法心平气和地和任何血族处在同一个空间内。他要消耗足够的精神，才能勉强克制住想要杀戮的冲动。
期间，他不止一次地产生过想要回到人类世界的想法，他也一次又一次明确，自己永远也无法接纳这片土地。
只是，祁郁告诉他，他回不去了。
哪怕随身携带着“向阳”II号，也无济于事。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正常开展工作，强行伪装，也很容易被人发现猫腻。
陆镇坐在容纳着三十几个人的教室里，周围没有一个空位，都坐满了血族。还没有正式上课，他们三两个围在一起，兴致盎然地讨论着即将踏入教室的那个人类。
陆镇闭上眼睛，压抑住心中的暴虐。
祁郁嘱咐过他，不要暴露他真实的身份，正常的血族会下意识视他为人类，除非亲自闻到他血液的味道，否则是辨认不出来的。
这个教室里，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他和祁郁。
这让陆镇心里产生了一丝微妙的感触。
突然，教室里一阵骚动，下一秒就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大家翘首以盼，屏住呼吸、眼含期盼地看向门口。
祁郁走了进来。
教室里响起一阵极低的惊叹声。
这是陆镇第一次看到祁郁穿得这么正式，好像见到他的时候，他大都穿着休闲的长风衣，羊绒毛衣，或者是……很宽松的睡衣。
而此刻，他换上了白衬衫、黑西裤，既简约又常见的搭配，穿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平庸。裁剪精良的套装将他的身材展现得恰到好处。
陆镇很早就发现，祁郁并非单薄瘦弱的身形，宽肩窄腰，肩线又直又正，可腰却很细，身高也不错，加之那无可挑剔的脸庞上如沐春风的笑意，他多次看到警猎局的那些小姑娘对着他犯花痴。
只是，或许是常年待在实验室的缘故，他的肌肉很薄，腰上的肉摸着很软。当然，这些都掩盖在了衬衣之下，无人知晓。
祁郁讲课的时候，带上了一副金丝眼镜，这修饰了他柔和无害的气质，凸显出一分斯文和精明。讲到某个点时，凤眸会微微勾起，气质越发惑人。
陆镇察觉到那数十双血族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祁郁的一举一动，心里升起一丝莫名的不舒服。
但他不得不承认，在讲台上的祁郁，从容和煦地讲述着或浅显或深奥的两族知识，娓娓道来，像是在把玩尽在他掌握之中的玩具一般，游刃有余，散发着迷人的魅力，让人难以移得开眼。
他渐渐开始懂了，为什么常菁的学生，会对他的课如此热衷，会对他这个人，如此尊崇。
陆镇是插班进来的，祁郁这堂课，讲的是人血的替代品。
“目前来说，人类的新鲜血液，依旧是血族的第一选择。但是，从现有的研究和实践来看，除分化必需吸食新鲜人血外，血族日常的生理需求，并不是一定需要人血才能满足。”
这话一出，教室里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
祁郁继续道：“血族可以选择吸食动物的新鲜血液，或者实验室造血。研究表明，只要已经完美分化，后续的血液选择对血族的各方面机能发展影响是可逆的，但是如何消除此类影响，还尚未有完全可靠的成果解决该问题。”
“目前，已经有一些实验室制造出的人血替代品投入使用……”
祁郁的话题说了一半，教室里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大。他看向那一小撮亟待表达想法的血族，抬手示意：“有什么想法，大家可以提出来。”
一个血族立刻站了起来，“老师，你说我们可以吸食其他动物的血液，但是你说有哪一个血族愿意往牛啊、羊啊身上咬一口，被看到了，岂不是要笑掉大牙。”
课堂里一阵哄笑，祁郁也微笑起来。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道：“还有谁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想法吗？”
正中间后排一个位置上，有人后仰着身体靠着座椅，举起了手。
祁郁一看，微微眯了下眼。
是谢礼麟。
谢礼麟站起来，紧紧注视着祁郁，眼里落满轻挑的笑意。“祁老师，我有话想说。”
祁郁不动声色：“说。”
谢礼麟的神色变得有些委屈：“老师作为刚刚进入血族的人类，有可能不太清楚。我们血族是能分辨不同血液的味道的，对我们来说，人血是最香最诱人的，其他血液，都比不上血液的味道。”
“就比如说，我们血族闻自己同类血液的味道，都会感觉非常刺鼻难闻，那我们趋于本能，才会吸食人类的血液，不会选择吸食同类的鲜血啊，你总不能要求我们违背本能吧？”
他意有所指，语气里颇有怨气，显然在指责祁郁那天做出的事。
“对啊对啊。”又一个血族附和道。
谢礼麟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他打断，不满地啧了一声。
那血族高声道：“祁老师，能吸食人血是血族身份和实力的体现，喝其他动物的血，那不是跟吃猪食差不多吗？”
又一阵笑声激荡而起。
坐在最后面的陆镇绷紧了脸色。祁郁不该讲这个话题，或者应该一带而过。他讲的这么清晰，虽然都是客观表达，内容本身却明显已经触犯了这些血族的利益。
更何况他在这些血族眼中，始终是个人类。是他们轻视和征服的对象，他们不容许一个人类对他们指手画脚。
他展现出越多的魅力，就越容易激起血族的冒犯心理。
这样一个独立存在于血族之中的人类，处境是极端危险的。
陆镇慢慢握紧了手心。
祁郁的声音却在阵阵骚动后再次响起，平静而有力：“大家有这样的想法实在再正常不过，遵从本能，向来是是所有动物的选择。”
叫嚣得最厉害的血族脸色突然一变。
他们一向把自己视为两族中更为强大高贵的一方，也把自己视为血族中的贵族，现在却要与所有动物平级，脸色怎么可能好看。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这世上没有了人类，你们该如何生存下去，还要坚持，非人血不可吗？”
“这怎么可能……”一道微弱的声音说。
“为什么不可能？”
“就算再发生一次大战，我们和人类的冲突再厉害，也不可能对他们赶尽杀绝吧。”
祁郁轻笑：“你说得对，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或许你们其中不少已经拥有或者即将拥有自己的血奴，你们怎么看待他们呢？是视为奴隶、视为器皿、视为附属物，总之，不会视为自己的主人，对吗？”
没有血族开口反驳。
“在血族传统的认知里，人类就是这样的存在，是依附于血族，是血族征服的对象。可是，从生物理论的角度，血族才是那个依附者。”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
“几十年前的两族交战，你们有谁知道，是哪方主和，哪方主战吗？”
一阵寂静过后，谢礼麟开口，表情一改平日的轻浮，“血族……主和。”
“没错。谢同学，你知道血族主和的原因吗？”
谢礼麟被他这么看着，突然就有些紧张，他咽了下口水：“……不知道。”
祁郁没说什么，“那是因为，再打下去，必然有一方趋于消亡。没有了人类，血族也将在不久的以后，随之灭亡。可是，人类却可以独立于血族而存在。”
“所以说，血族吸食人血，表面上处于更为强势的地位，因为你们可以随意决定血奴的生命力。实际上，血族一旦离开人类，也无法存活。”
“生物学上，将这种关系，定义为，
寄生。”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寄生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