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
“这是黄昏的太阳，我们却把它当成了黎明的曙光。”——雨果
接近傍晚，熹微的白光折落在一座哥特式建筑上。天色是白中夹絮着黑，像是一张裹尸布遮在城的上空。
建筑打外部看起来并不老旧，却透出一股陈腐之气。
大街上空无一人，空到肃冷。
覃沁的影子被拉的虚长，铺在修葺完美的中央大街上。有人跌跌撞撞地踩了上去，覃沁低着头皱了皱眉。
“终于见着个活人了.....”这个冒冒失失的男人鼻梁上架着个眼镜，下巴扎着青色的胡茬， 看起来三十多岁，气喘吁吁地道：“这哪儿呀？”
覃沁瞥了眼自己的空空的右手，搓捻了下指尖，纸张的触感尚且留存。
半小时前，她还坐在自己家中，刚刚翻开从市立图书馆借来的书。
她抬眼上下打量了下对方，出于礼貌摇了摇头。
“那你杵在这儿，还以为你能知道。”男人抱怨的同时带着一丝焦虑和慌张。
周边的空气似乎因为男人的怒气而不耐烦，绕着圈似的发出幽禁骇人的细响。
似乎搀着女人尖锐又细碎的啜泣声，那是从眼前建筑的某个窗户中传出来的。
覃沁似乎已经对此适应，只是初来乍到的眼镜男瞬间紧闭了泛紫的嘴巴。
【编号N，您已...登记读..书卡，欢迎开...启阅读之旅。】路边的广播突然发出尖锐转而沙哑的声音，又稍显卡顿。
广播音刚落，沉闷的钟声跟着飘荡起来。
男人佝着身子抱臂环于胸前，眼神飘忽着乱瞟：“这这.......谁在敲钟？”
钟声，听起来并不吉利。
“楼里。”
覃沁抬了抬眼答道，打量了下眼前的这座骇人的建筑，准确来说是教堂。
“它又响了，它又响了.......”
说话的是瑟缩在台阶一侧阴影处的男孩。
男人有些迟疑地走上去，男孩似乎并不见怪，只是他脸上怪异的神色像是在畏惧些别的什么。
“刚刚钟是谁敲的？”像是问了句废话。
覃沁没什么情绪地眯了眯眼往前走了两步，试图从墙外看出些什么，但没什么收获。
“结束了。”男孩的话像是在回答。
眼镜男顿了顿动作，偏过头来：“什么结束了？”
“上一轮已经结束了。”语气冰冰冷冷。男孩相貌俊朗，只是嘴唇有些干裂，加上....像是因为经历了什么而导致精神有些恍惚。
“什么鬼，我他妈不想呆.....”这句粗话随着从楼顶坠落的死乌鸦而噎在了眼镜男的喉咙里。
“我们需要从这里逃出去。”男孩死盯着那只乌鸦说道。“先得进到这个教堂里看书。”
这些信息都是从那个老式广播里发出来的，但具体如何他尚且没有搞清楚，只知道前面进去的，
没有一个人走出来。从一开始他们十几个人围在一团，到最后剩了他和覃沁。
“看书？”男人也不知道自己在问些什么。
“我们都在市立图书馆里借过书。”说到书，小男孩情绪里多了些兴奋。
“对对对，我刚到家开门就来到了这里，真是活见鬼了！”吐槽的声音“大”到也就他们三个人能听得见。眼镜男咽了下唾沫，接着问道：“和借书有关？”
“借过相同书目的人会莫名其妙聚在这里，按借书的时间顺序依次进入。”
“......”眼镜男长哼了一口气后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他总有种隐隐不对的预感。
“到我们了。”覃沁松松地讲了句。看来，这轮，只有他们三个人。
男孩儿撑着地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夕阳下漫成了一团雾似的。
“没人出来嘛？”他挪到覃沁的身旁，隐隐往里探了探头，绝望的语气中又抱有一丝希望。
“没人。”覃沁拉了拉外套，在本场广播声中迈进了钟楼里。
*
四周是彩色的圆形玻璃花窗，幽深昏沉，折射出泛旧的却骇人骨髓的光。
扑面而来一股铁锈味道，眼镜男手捂住鼻子，在男孩儿的身侧悄悄问道：“没出来的人去哪里了？”
“......”男孩儿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脸上尽是错愕。慌里慌张躲在了覃沁的身侧，紧紧抓住了她的胳膊。
“这什么？”眼镜男的声音有些颤抖，盯着逐渐向他们走过来的人。
不，准确来说，这算不上人，除了脖子上人模人样的头，他庞大的黑袍下是残缺的肢体，一只没有脚的骨头杵在地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嗯......”覃沁皱了皱眉，觉得有些恶心，有些迟疑地眯了眯眼：“....教父？”
“欢迎我亲爱的朋友们，我是这里的副主教，由我来招待远方来的朋友们。”他边说着边往教堂的长廊里引，嘴里依然是混着浓郁异国气息的蹩脚话：“有什么需要尽管讲，不必客气拘束。”
眼镜男魂掉了还不忘点头，坚信鬼都吃软不吃硬。
“我们可能.......”男孩儿正说着，主教突然回过头来，把男孩儿的话吓了回去。
“哦，我亲爱的朋友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呢？”
面对对方突如其来的询问，三个人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静，静地让人发慌，除此，还有细碎的钥匙串响。
覃沁闻声皱眉毛偏头看了眼镜男一眼，男孩儿细碎地嘱咐了一声，“别动。”
“我没动。”他哪里敢动。
“叔叔，您哆嗦地太厉害了。”
“.....”
覃沁看着教父的眼睛，此时心里盘算着如何先理顺一下情绪，找一下线索：“我们....需要房间休息一下。”
主教笑了笑，五官挤成一堆，“好的，我的朋友，这边走。”然后，转过了头去。
“他.....可以....只转头。”眼镜男的眼镜滑到了鼻梁处，可他已没什么心思去扶好它。
覃沁略微有些反胃地打量着主教的黑袍，她开始好奇这黑袍下究竟藏着什么样地躯体。
*
三个人被安排到了两个房间里。
虽说眼镜男哭着嚷着要跟着看起来靠谱的覃沁，但教父还是安排覃沁自己住进了一个房间。
窗外夕阳西下，房内陷入一片昏暗和沉寂。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木质腐烂的腥味，好像又不止如此。
覃沁站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四下打量了下房内装潢。
典型的欧洲中世纪装饰，不失去精致宽大。但总是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覃沁算作这是因为“初来乍到”而“水土不服”。
她抬起步子径直走向窗边，刚插进大衣口袋的手又瞬间掏了出来，她皱眉碾了碾有些黏腻的手指，又回头看了眼刚刚倚靠的门框。
这个教堂里究竟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在这个教堂里要读的书又是什么？
覃沁现在对此一头雾水。她把手指在窗帘上擦了擦，随之拉上了窗帘。
房内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沉寂。
什么在背后控制着这个游戏？可显然他们现在连游戏规则都没弄懂。
覃沁躺在了床的一侧，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她有些疲倦，合上了眼睛。
*
“你还是学生吧。”眼镜男率先发问，打破了房间的寂静。他们开了灯，灯下透亮。
两个人站在椭圆型的光圈下，不敢挪动半步。
“....”些许犹豫后，男孩儿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是，我叫南南，高向南。”
“我姓周，名....”眼睛男此时莫名端上了一副架子：“你就喊我周叔叔吧。我也.....”
周睿吸了下鼻子，脑海里闪过一个七八岁的女孩的影子。想到这里，他有些烦躁。
“好的，周叔叔。”尴尬并没有因为两者的自我介绍而缓解几分，而打破这份“尊老爱幼”的是房外“咚咚”的声响。
他又来了。
“.....完了完了”周睿胳膊上汗毛瞬间竖了起来。一把拉过小男孩站到自己的身边。他现在的精神支柱也就身边这个不大的毛孩子。
“要去开门么？”南南直直地盯着门把手。但有时候更令人恐惧的是门外的未知。
“不开不开。”周睿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眼神里的恐惧融在暗黄的灯光里。
“咚咚咚”门敲地好急。“周睿。”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刻，周睿感觉浑身的血急促涌进了胸腔，而后凝滞住，让人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