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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徒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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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芙拉瞪了他一眼,转身迅速跑开了。
就在路过邓布利多办公室时,阿芙拉停了下来——她在回味刚才塞普蒂莫斯的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提到了隐身衣。
一个令她浑身发冷的可能蹦到脑海中——就是隐身衣!如果不是克莱尔偷走了时间转换器,那为什么不能是里德尔借隐身衣的掩护进去拿的?毕竟他说不定早就在怀疑她了!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阿芙拉进去时,看到邓布利多正焦头烂额。
“阿芙拉?你这个时候来找我是有事吗?”看到她出现后,他在瞬间恢复了往日从容不迫的样子,又变成那个可靠的长辈。
阿芙拉是临时过来的,她不得不想个仓促的借口:“是的,先生。可能这么说有些冒昧,但我想确认波特先生和隐身衣的安全,你知道自从上次的事件过后,我一直都很害怕。”
“噢,当然,波特先生现在很好,他被魔法部保护着。而且他们也不会允许有关隐身衣的消息流出去,所以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再有人去找他的麻烦。”
“也就是说隐身衣仍在您这里好好放着,是吗?”阿芙拉确认道。
她记起一个细节,尽管被当做人质时十分惊恐,但她仍能想起,邓布利多当着她和里德尔的面说出了隐身衣的存放地点。
邓布利多的脸色不太好,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些年来他只要一焦虑就会这样做:“阿芙拉,你已经长大了,这几次你处理突发状况的方式也很成熟,我想我没有必要瞒着你。很抱歉,你保护了波特,但我没有保护好隐身衣。它不见了。”
阿芙拉脱口而出:“是里德尔偷走了它!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它的位置,但我没有见过它!”
邓布利多因她突如其来的反应而微讶:“我不能断定任何学生偷窃了它,这是件很严重的事。而且事情平息后,我就调换了它的位置,而隐身衣失踪是在昨天。”
“昨天失踪的?”这时间也太巧了,隐身衣刚丢,她的时间转换器就找不到了。
“是的,你知道汤姆昨天在哪里吗?”
“他一整天都和阿布待在图书馆,直到熄灯才回宿舍。”阿芙拉下意识说道。
邓布利多无奈地摊摊手:“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不能大肆宣扬,我会设法寻找它的下落。它似乎也不是你能插手的,阿芙拉,原谅我不能透露更多,我作为一名教师,首先要做的是保护学生的人身安全。”
阿芙拉绝望地想,是啊,如今里德尔在邓布利多眼里完全是正面形象,至少比前世他给邓布利多的印象要积极多了。而她居然在无形中帮他确立了这种印象,看样子还很成功,邓不利多甚至都没有怀疑里德尔,而是自然而然地更加提防盖勒特了。
不得不说盖勒特恶事做绝,可阿芙拉不认为隐身衣的丢失和他有关系。
她只是拿不出证据。
阿芙拉想试探里德尔,但她又怕万一真的是里德尔做的,她这样做无异于不打自招——里德尔非常敏锐,这会让他发现他们的重生真的和那只损坏的转换器有关,她不知道里德尔会对它做什么。她不能冒这个险。
于是她不得不在短时间内喝下第二份隐身药水,找了个里德尔宿舍没人的时间,悄悄潜进去并在他的位置上翻找。
不知是里德尔早有预料还是什么,总之阿芙拉到处都没有找到转换器,她唯一的收获是里德尔笔记本上几页配方。
本着来都来了的态度,阿芙拉将那几页配方抄了下来。
那些魔药很古怪,与其说是魔药,不如说是毒物大全。
阿芙拉看着上面那些熟悉的药材,每一样魔药分开时她都认识并能流利背诵它们的生长习性和功用,但将它们合起来时,她就不知道有什么用了。
或许只有一种作用,那就是能把人毫无疑问地毒死。
里德尔研究这个干什么?他如果想置人于死地大可不必将所有的魔药放在一起,只需要挑出最毒的一样,或是用索命咒就行了。
他从不做无用功,阿芙拉确信里德尔一定有自己的目的,可她翻遍了汉娜和凯瑟琳的魔药手册,也没有找到任何头绪。
她顶多只能分辨出来,这些魔药不是同一份配方里的——里面有很多药材相冲,是绝不能同时出现在坩埚里的。而有的相互辅助,一般被当做搭档药材以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依靠这种分类方式,阿芙拉列出两张配方,一张看上去毒性没有那么大,但药性依旧很烈,另一张则是纯粹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毒药。
一切仿佛又陷入了没有头绪的死局。
每到这种时候,她对凯瑟琳的思念就如同荒草一样疯长。
可所有的思念也像是无人问津的荒草一样,被这个寒冬的大雪严严实实压住,一眼望去甚至没有撼动人心的满目疮痍,有的只是悄然而至的沉沉死气。如同一条蛇绞杀它的猎物,从缠紧到窒息的过程甚至没有一丝声响。
走投无路的阿芙拉只能避开里德尔和他的耳目,挑别人上课的时候去地窖取药材,然后将它们带回宿舍,用自己的小坩埚一点点尝试。
有的魔药她能在汉娜和凯瑟琳留下的药材中找到,有的很难弄到,阿芙拉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把所有能凑到的魔药都按部就班地放入坩埚,然后再慢慢调整顺序、大小火和剂量。每一次试验都换来失败的结果,而她只是像个记录数据的机器一样,不停地记着这些毫无意义的过程。
很快记满两三本笔记后,阿芙拉从里到外都是麻木的,大脑更是好像永远都不会再转动了。
杰西卡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但我认为你有必要跟我出去换换脑子。去湖边走走怎么样?”
阿芙拉连眼皮都没抬,她死死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眼,就像没听到杰西卡说话一样。
杰西卡退而求其次:“或者至少你可以去问问霍拉斯,你这样真让我害怕,阿芙拉。”
——这个她不是没想过,但行不通。
霍拉斯太信任里德尔了,她不能保证这事不会传到里德尔耳朵里。
杰西卡说得对,她的确太钻牛角尖了,这样下去只会让思维越来越卡顿。
阿芙拉盯着窗外仍在不断下落的大雪,脑子随飞雪放空了半晌。她慢慢理清思绪,尽量将注意力从这两张配方上拿开,而是回到魔药学本身的概念上去思考。
理智地说,她现在的工作完全是徒劳的,因为她只知道药材而不知道里德尔做魔药的剂量和熬制顺序,再加上药材并不算少,她有可能试上几年也试不出他原本要研究的结果。
反过来想,也正是由于魔药之间的相互作用非常灵活,所以有时候即便面对完全不同的药材,也可以通过改变剂量、调整顺序或加入催化剂的方式得到相同的效果,就像她曾提出的那个方案,可以用花旗参替换曼德拉草来制作保护性魔药一样。
改变思路后,阿芙拉就开始尝试将每一样魔药罗列出来,然后在它的下面注明作用相似、可能互相代替的魔药。
有的魔药性质不怎么突出,可能有另外几十样魔药都和它有相近的功效,阿芙拉一样也不放过,很快又写满好几页纸。
这是项不小的工程,就算将它们全部罗列出来,还是要一个个进行比较。阿芙拉有空时就拿出来写一点,她平时仍要拿出大部分精力来应对课程。
反观里德尔最近可谓是风生水起,辛西娅不知道哪根筋终于通了,她在某个周末大肆举办了生日派对,并借用老威尔逊的关系邀请了不少还愿意与之来往的魔法部官员及有头有脸的绅商。
她当然不会邀请阿芙拉,但对于一切从头来过的里德尔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笼络人脉的机会。
这周的黑魔法防御课上,阿芙拉和里德尔坐得老远,他们几乎在教室中形成一个对角线。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妨碍她竖着耳朵听斯莱特林的人课间在一起讨论八卦。
辛西娅最近无精打采得很,看得出来她很不想浪费口舌,但耐不住有人一直缠着她问:“曼迪·卡特这学期一直没来,她到底怎么了?”
“听说她生病了?”
“她是疯了吗?她去年不就疯疯癫癫的吗,干脆退学算了,不然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在学校里发疯?”
埃德温虽然要顾及辛西娅的情绪,不过显然他也很好奇:“我怎么听说她得了绝症,该不会是龙痘什么的吧?真可怜,就算她活下来恐怕也要满脸麻子了。”
阿芙拉眉头一跳。
她很不愿联想,但她依稀记得哈利的祖父母都是因龙痘去世的,很不幸直到几十年后这种恶性疾病依然难以被治愈,且患病者会非常痛苦。
如果她没记错,阿布最后也会因这种疾病而死。
好在,很快就有人出面终止了流言:“你们一个个就不能积点口德?听说麦格教授已经亲自去小汉格顿接她了,再说一旦龙痘流传开,难道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不成?”
说话的人是夏洛特,她一向擅长用阴阳怪气对付阴阳怪气,没人想和她硬碰硬,流言蜚语也就这么散了。
只是阿芙拉没想到,她会和曼迪休学一事再扯上关系。
下学期的课程开始一个多月后,曼迪终于在麦格教授的亲自迎接下姗姗来迟。
好景不长,原本经过麦格教授亲自评估可以返校的曼迪固然在某个晚上精神失控,并被暂时送入医疗翼看护。
曼迪先前的精神不稳和里德尔有关,这让阿芙拉不得不进一步怀着好奇的态度前去一探究竟。
当她走到门口时,就听到麦格教授训斥的声音:“我希望这事与你们任何人无关,尤其是你,威尔逊小姐!”
辛西娅十分无辜地为自己辩解道:“我只是想帮助她,教授。毕竟她昨晚看起来真的很难受。”
“噢梅林,这个节骨眼上最好不要再有任何人帮倒忙了!如果你再出格一次,我发誓你的父母会站在学校门口迎接你回家反省!”在这声怒吼过后,麦格教授气冲冲地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似乎是气坏了,以至于没看见站在门口的阿芙拉。
紧接着走出来的是辛西娅,她看到阿芙拉后先是怔了一下,继而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既然你这么热心,为何不进去关心一下同窗,尤其是好好倾听一下她的真实感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在说什么?
辛西娅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并不打算过多解释。
阿芙拉转动把手才走进去,就被迎面飞来的影子弄蒙了,几乎是一瞬间她的额头随之一疼。
一条女士项链掉在地上,坠饰上尖锐的棱角沾着血迹,细细的血流顺着阿芙拉的额角流下来。
罪魁祸首曼迪在床角缩成一团,仿佛刚才扔东西的人不是她。
比起上学期最后见到的时候,曼迪消瘦了许多,就看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雀斑在她蜡黄的肤色上反倒不那么显眼了。
见来人是阿芙拉,她也没有打招呼,而是抱着双膝,眼望窗外。
阿芙拉走过去端详着她:“你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
曼迪就像没听见阿芙拉的问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床头边的桌子上放着庞弗雷夫人带来的魔药,看上去直到放凉以后都无人问津。
阿芙拉犹豫着再次开口:“你不喝药吗?”
曼迪就像一只没上发条的木偶,半晌没有动静。突然间她甩手一挥,将床头的魔药整个儿打翻在地,将阿芙拉吓得往旁边躲了躲。
一时间,浓郁的药味在房间中弥漫开来,阿芙拉敏锐地嗅到其中几样熟悉的药材,大致判断出这大概就是里德尔曾配置出的安神药水。
看样子曼迪对它很反感。
此刻她忽而扭过头,盯着窗外咧嘴一笑:“你看,他在看着我们。”
阿芙拉回头,却只看到窗外黑黢黢的夜。她怕自己看错,还特地走过去撩开窗帘,站在那里打量了好一会儿。
“什么在看我们?”没有任何发现的阿芙拉问道。
“你看不到吗?”曼迪仍维持着怪笑,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那里,就在那里。他一只手里拿着心脏,那心脏还在跳……另一只手中是一把尖尖的刀,它原本是白色,不过现在也变成了红色。哦,他又在看我们了。”
阿芙拉可以确信她在说胡话,因为窗户上除了反射着她们两人的身影和冷调的灯光外什么也没有,而这样静谧的夜晚在被消毒水味、冷光和怪笑填充后难免令人毛骨悚然。
阿芙拉放下帘子说道:“我不知道辛西娅对你做了什么,但你应该好好休息了。”她看了一眼地上的药水,“尤其应该好好吃药。祝你早日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