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投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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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卡？”她主动打招呼。
他们上次单独说话，还是在去年里德尔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当时阿芙拉抱着一堆杂物想放到公寓去，半路遇到了弗兰卡。
高瘦的男孩停下脚步转身，有点意外她会主动叫住他。大概是因为正值夏季，他看上去又黑了点，不过对阿芙拉笑起来时是神采奕奕的。
“你可以叫我威尔克斯。”他说道，“感觉很久没见过你了，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你呢？毕业后准备去哪里工作？”
“我现在在魔法部交通司实习，毕业以后想继续看看能不能拿到入职通知。”
“那挺好的。下个月你也要毕业了吧，提前祝你一切顺利。”
弗兰卡有意无意地看着她那只没戴戒指的手，话外有话：“你过得好吗？我是说……各种方面。里德尔这人很不好相处，你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他看起来忧心忡忡，就仿佛已经推断阿芙拉订婚一定是被强迫的。不过他曾经被里德尔用恶咒惩罚过，会有这样的担心也很正常。
阿芙拉低头笑笑：“我刚才的回答也是各种方面的——真的还好。不过我倒是想问问你，最近在魔法部见过里德尔吗？我想去找他，但怕他太忙，被我打扰到工作。”
弗兰卡见她似乎是真的挺关心里德尔，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失望，但也没有故意隐瞒：“他的确是个工作狂，任务总是完成得又快又好，人人提起他都要称赞几句。最近的恶性事件你也知道，里德尔也在参与办案，好像每三天都得去找忒修斯汇报。”
阿芙拉若有所思：“他下次什么时候汇报？”
“我前天在忒修斯办公室看见他的。”
她心里有了打算，又追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过去合适？”
“傍晚？忒修斯要到快下班时才有空，所以他一般会选在这个时候让人去汇报工作。”威尔克斯语气不情不愿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阿芙拉顺便询问，“阿布今天在吗？”
“我好像看见他了，我去叫他出来。”
她于是走进休息室等待。按照弗兰卡说的，明天也就是里德尔去找忒修斯的日子。
马尔福出来时，面对她的神情颇为不自在，但也勉强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阿芙拉觉得他是在因塔夫特的事而生气，就先开口问了几句。毕竟威尔米娜·塔夫特原本不在他们的拉拢视野中，她此举无疑会让沐恩及马尔福一派感到不快。
“是有点出乎预料。不过算了，事情已成定局，而且最后也轮不到你来拍板。”他心不在焉地摆弄着魔杖，“今天是里德尔让你来的？”
阿芙拉愣了愣：“我们很久没见过了，我还想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么呢。”
“那你问错人了，我也有阵子没见他了。”
他翘着腿在沙发上坐下，阿芙拉听出他语气里的几分不悦：“你们闹矛盾了？”
“闹了点儿不快。”马尔福抬眼看看她，“不过是有关投资的事，你应该不想听。”
能打探到消息，阿芙拉当然是来者不拒：“是我不想听，还是你不想说？我倒是知道他前段时间有些进项，否则订婚戒指是哪来的？而且我要是知道你在烦什么，说不定还能看心情去帮你探听一下。”
马尔福闭口沉吟。
半晌，他像是考虑好了：“你知道这些年里德尔一直在参加各种宴会，也结交了不少麻瓜名流，并说服他们投资了一些项目。”
“这我知道，怎么了吗？”
“他主张的投资项目都很奇怪。”
阿芙拉扬扬眉，等他继续说下去。
“前几年在我的生日晚宴上，他企图说服好几个麻瓜企业家去支持一项医疗科研项目，但当时大部分人都不看好，而且很少有人对此涉猎，再说里德尔当时实在太年轻了。最后他只说动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我爸爸。后来这个项目果然成功了，它在41年得到临床应用，之后几年可谓扶摇直上，又得到政府的大力扶持，现在这项技术已经流向世界各地。”
“他居然能说动塞普蒂莫斯？真不知道是该说里德尔口才了得，还是你爸爸别具慧眼。”阿芙拉好像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如果我没猜错，这个项目研制的是盘尼西林。”
盘尼西林，又叫青霉素，这是一项划时代的伟大成果。
她要是没记错，这两年盘尼西林的研制者就要得诺奖了，或许就是今年。当初跟着里德尔投资这个项目的人，可谓是拥有了取之不竭的财库，里德尔的声望也将更加不可小觑。
“你还真了解？”马尔福倒没想到阿芙拉也涉猎甚广。
“拜托，报纸上的消息铺天盖地。” 阿芙拉又不能直接说盘尼西林确实很伟大，直到她生活的千禧年前后也是极其重要的药品。
马尔福很精明，但人确实很难脱开时代的限制：“里德尔取得了成功，不可否认。可是世界上只有一个亚历山大·弗莱明。上个月里德尔在一个会谈中又提出了新建议，我认为风险太大了，而他坚持我应该跟着他的思路走。”
“而他说的这项风投是——”
“我没听过，是一项主要用锂盐进行的什么医疗研究——有个麻瓜医生发现英国某地的井水里就含有锂盐，他声称这些水能治精神病。这甚至还不如亚历山大靠谱，起码在盘尼西林得到提纯之前十几年他就开始发表论文了，而投资锂盐项目什么的……你不觉得听上去太匪夷所思了吗？”
阿芙拉啃着手指头想了一会。
由于自己混血的身份，她前世也关注过不少麻瓜药物的应用，想看看能否和魔药学取得互通借鉴，这些事情像马尔福这种人自然不会关心。
他说的“锂盐”就是碳酸锂，阿芙拉前世有一位表姑患有双相情感障碍——俗称躁郁症——日常服用药物中就含有碳酸锂。也就是说，直到90年代末，这种药物仍旧在被广泛应用。不过很遗憾，具体的临床应用时间她也记不清了。
“我觉得你确实最好跟着里德尔走，碳酸锂治疗躁郁症很有用。”阿芙拉说道。
她并不准备花力气阻挠他。里德尔能“预见”的事情太多了，她就算阻挠了这一项，他还有下一个投资项目，到时候引得他对她严防死守，是得不偿失的事。还不如趁机扶持马尔福，她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
“你怎么这么清楚？我怀疑你是故意这么说。”马尔福不知其中所以然，只是显得很无奈，“我就知道。你跟里德尔订婚了，自然要向着他说话。”
“我又不姓里德尔，可不会像你对马尔福那样死心塌地。”阿芙拉在考虑如何说动他，“你不就是怕风险吗？不如我跟你一起投资？钱不多，但是也免得你怀疑我是在偏袒里德尔。”
马尔福顿了顿：“你哪来的钱？”
“我妈妈去世时留在古灵阁的。钥匙一直放在我爸爸那里，自从我满16岁后它就被移交到我手里了。他以前还说要帮我留着当嫁妆，不过显然它现在有更合适的用途了。”
“……你认真的？”
“不认真我干嘛要告诉你？”阿芙拉补充道，“不过我有条件，你不能跟任何人透露这件事，对外就说是你的钱。到时候万一真的赔了，就当是我补偿你好了。如果赚了，你只要分给我一成就好。”
马尔福像在怜惜她的生意头脑：“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做生意，连艾维斯都能衣锦还乡。”
阿芙拉皱眉：“艾维斯是谁？”
“我家养的白鼬。”
“……”阿芙拉直想翻白眼，“你到底同不同意？可以的话我明天就去取钱了。”
马尔福装腔作势地正了下领带：“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就勉强带你入股好了。”
此事敲定，第二天阿芙拉就去了趟古灵阁。
她留出一部分加隆应急，剩下的全给了马尔福，以致于他在听闻数目时都良心发现地犹豫了一下：“我要不分你两成？”
但阿芙拉显得很不在乎：“不用了，就按我们昨天说好的来。你只要帮我保密就行。”
她还想在天黑前去趟魔法部，没有时间逗留太久。
阿芙拉离开学校后，赶在魔法部下班之前来到白厅，去咖啡馆打包了两份糕点，然后通过红色电话亭转换空间。
她先去了弗兰卡的工位，不过他不在。阿芙拉将其中一份糕点放在他桌上，并留下一张便签感谢他告知她信息，然后来到忒修斯的办公室。
门大开着，他正在伏案书写。
阿芙拉站在门边敲了两下，他抬起头，有点意外：“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上周就收到你的信，说斯卡曼德先生的回信到了。”阿芙拉将其中一份装着点心的纸袋放在桌上，各种文件堆在一起乱得要命，“最近很忙？”
“你要不提这事，我都快忘了。好几个流窜犯都没抓到，这阵子忙得焦头烂额。”忒修斯向后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似乎在回想他把纽特的回信扔到了哪里。
阿芙拉紧张地打量着他的胸口。隔着好几层衣服自然看不出什么端倪，但看他的精神头和动作，丝毫看不出伤情的影响，阿芙拉这才放下心来。
他弯下腰在左右几个抽屉里来回翻了半天，最后从角落里拽出个皱皱巴巴的信封丢给她。
阿芙拉一言难尽：“你能不能不要把别人的信件随便乱丢？要是被人捡到怎么办？”
忒修斯瞪了她一眼：“你别冤枉我，这封信寄到我手里时就是这副鬼样子。再说你们俩信里能有什么让人处心积虑获取的机密？”
“那可说不好。”
这里面还真有机密。她思前想后，还是将那几张希伯来文的笔记寄给了纽特，为避免节外生枝，她并没有刻意强调这封信的重要性，没想到随意也有随意的风险。
见她将信封翻来覆去地端详，忒修斯不由奚落道：“放心吧，没人窥探过你俩幼稚的悄悄话。”
阿芙拉没有立即打开信封，而是将它收入贴身的口袋，并强调道：“请你摆正态度，我们这是研究探讨。”
“对对对。”他抬起头，用手势示意，“我能不能请这位专家把位置让出来，好让你未婚夫赶紧汇报工作？”
阿芙拉回头，这才发现里德尔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
她今天本来就是挑着时间过来的，此刻就厚着脸皮说道：“我就不用回避了吧。”
说完就往旁边一站，也不管有没有人轰她。忒修斯好整以暇地盯着她，刚要开口，就见她迅速移开眼神当没看到。
他敲敲桌子强调：“你自己要留在这里听，今天的情报但凡有一丁点风声走漏，我会将你视同泄密者收押处理——我可不跟你开玩笑。”
阿芙拉在嘴边做了个拉紧拉链的动作。
她今天穿了那条蓝灰色带奶白蕾丝的连衣裙，且特地戴上了他们订婚的蓝宝石戒指，里德尔知道这对于阿芙拉来说，已经是最大程度意欲取悦于他的行为。而他也不用特地询问她想干什么，反正她想要的东西，自有办法软硬兼施弄到手。
里德尔视线从阿芙拉身上扫过，短暂地和她对视了一眼，然后又迅速回到工作状态。
他不知维持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多久了，脸上带有几分疲色，嘴唇也微微发干，整个人比一个月前瘦了很多，眼眶和鼻梁的阴影也变得更加深邃。不过从汇报和分析听起来，里德尔的头脑条理依旧非常清晰。
不得不说，单论工作能力，里德尔的确无可指摘。
阿芙拉默不作声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得知魔法部目前只抓到两个作案巫师，其中一个当场自尽，另外一个关入阿兹卡班后守口如瓶，一点线索都不肯透露。
这帮人作案毫无计划性，仿佛只是为了伤人而伤人，而且他们挑选对象也不局限于巫师群体，可以说是无差别犯罪。阿芙拉见过报纸上的报道，那些受害者各有各的惨法，幸存的人每个都是遍体鳞伤，还有人被毁容，魔法伤害的比例反倒微乎其微。可以推论出，这些人作案完全是为了寻求刺激感，而且由于不惧怕追捕，所以作案方式也是残忍至极。
阿芙拉产生一丝疑惑：“这些人集结在一起，是因为他们原来有联系吗？一般来说团伙犯罪总能查到社会关系网的。”
忒修斯摇头叹息道：“就是因为他们不在彼此的社会关系网中，所以才很难追查。有的犯罪分子甚至从未见过面，只需要一个模仿一个作案就可以满足自身——你很难想象这其中还会有女人和孩子，你在街上和他们擦肩而过，会觉得他们和普通人无异。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寻求刺激的心态或迫于经济条件而犯罪，但这就是战争的副作用，战后犯罪率飙升是无法避免的现象，所以战前我一直在提议，魔法部应当提前增加人手和加强监管。但是，傲罗也是人，能做的事情也有限。”
“你们辛苦了。如果有线索，我会帮忙提供的。”阿芙拉低声说道。
办公室内的气氛一时很沉重。
她以为战争结束后，魔法部的人都能放个长假，没想到忒修斯看上去更加焦头烂额了。
忒修斯摆摆手：“下班了，你们先去吃饭吧。”他自己则随手抄起桌上的纸袋，“谢谢面包。”
阿芙拉和里德尔一前一后走出去，她看出他是要回趟办公室。
电梯下到九层，里德尔没说过一句话。他穿着一身工作装，从头到脚都是死气沉沉的黑色，令他原本就阴晦的神情显得更加生人勿近。
这两天报道上的血腥图片看多了，阿芙拉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犯罪现场的景象在她面前浮动。她又一直不喜欢神秘事务司诡谲的氛围，一下电梯就紧紧跟上里德尔。
中途有人进出办公室弄出门响，阿芙拉不防，打了个激灵，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手臂。
里德尔回头瞥她：“这不是格林德沃小姐吗？我还以为你不是来找我的呢。”
“给忒修斯送点心是为了让他安心加班的。”阿芙拉嘟哝道，“要不是我来叫你走，他能放人吗？你也不想想上次跟我见面是什么时候。”
“倒是我的错了？”里德尔打开办公室门，将几份文件放在桌上，“想去哪里吃？”
“想吃点清淡的，没什么胃口。”最近犯罪频发，而且天气又慢慢热起来，她吃饭也变得提不起劲。
“两个街区外有家法餐厅，沙律和鹅肝都不错。”里德尔连日加班这阵子，几乎把附近的餐厅都摸透了。
“这么熟啊。”阿芙拉学着他的语气说道，“我还以为有人天天都能关怀备至，将餐食送到里德尔先生面前来呢。”
他整好文件，有点好笑地抬起头看她：“吃醋了？”
“不行吗？”阿芙拉抬手示意，“这戒指可还没易主呢。”
“不是你说改嫁的时候了？”陈年旧月的气话，里德尔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楚，但总归他现在心情好多了，“而且，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让它易主？”
他向门口走过来，随手关了灯。
一丝微妙的预感涌上来，阿芙拉率先拧开门把手退出半步，看着里德尔微微惝恍的身影映着幽蓝色的焰光向她靠近。
她很怕身后某扇办公室门会冷不丁打开，慌张地伸手拦了一下，力道正好推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里德尔顺手将她拽到面前，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然后往前走去：“手给我。”
阿芙拉的手被他攥在手心里，指节被他中指上的戒圈隐隐硌到，但里德尔丝毫没有要放松力度的意思。
戒指上的蓝宝石在幽冷的火光中反射出瑰异的火彩，阿芙拉头一次发自内心地感受到，这对戒指是真的挺好看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投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