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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卷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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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与近期的可怖传言有关,一直到圣诞节前后,校内的整个氛围都十分压抑。也或许是新学期五年级就要面临O.W.L.S了,以马尔福为首的一众“团伙”自然十分收敛,除此以外,就连埃德温都肯跑图书馆了。
阿芙拉当然不怀疑,里德尔有取得全O的能力,但也许是书本知识离他太过遥远,有些刁钻的考点还是要特意看看的,因此他最近也不怎么出现。
阿芙拉巴不得他能把精力分散出去,否则她真是分身乏术。
圣诞一过,许多五年级的学生不等开学,便已经早早返回学校开始复习。阿芙拉则是出于治疗需要,一直留在学校没有回家。
她的身体在缓慢恢复,然而仍旧没有恢复到常态,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找庞弗雷夫人做例行检查,新的魔药配方也会在她的状况得到重新评估后再行配置。
这天,阿芙拉刚从医疗翼走出来,想到离正式开学还有几天,而很多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就打算处理下一直在心头存疑的问题。
今天会是一个很好的契机。
稳妥起见,埃文·布朗一会儿会过来接她,带她去考夫特医生那里再做一次检查。阿芙拉借口想去魔法部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而埃文中途不得不返回魔法部处理一些杂事,他不可能将阿芙拉丢在外面,这就给了她很好的机会。
考夫特医生在圣芒戈等待他们。
他先用了几个魔咒,然后又让阿芙拉服下一些魔药并观察她的反应,当然,如今巫师们也会佐以方便快捷的现代医学的手段。
“蛇怪是非常罕有的物种,更何况伤害你的那只是由斯莱特林留下来的。我们仍不能断定你体内的毒素究竟何时才能完全排出,后续又会不会再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听得出来,考夫特医生的语气有些惋惜,“孩子们本不必受这样的罪。”
阿芙拉感觉倒还好:“至少自从服药以来,我没有再产生更多的不舒服。”
考夫特的独生子自从在1941年的轰炸中损伤内脏后,似乎一直都没有好全,现在看到阿芙拉,大概勾起了他内心的伤感。
然而面对无可更改的现实,他们都只能选择接受。
埃文是请假出来的,他们不能在外面逗留过久。现在才上午十点多,他同意将阿芙拉带到魔法部去等他下班,但同时要阿芙拉向他保证,她会老老实实地待在办公室里,绝不到处乱跑。
阿芙拉发起誓来再熟练不过,哪一次不是指天誓日的。
埃文为法律执行司办事,最先供职于禁止滥用魔法办公室,但后来由于战争原因人手越来越紧缺,部门之间事务交叉,如今他也同时负责处理一些相关案件。
在他周旋于各部门之间时,阿芙拉就呆在办公室里,仰着头打量书架上的各种卷宗。所有卷宗都是按时间排序的,非常简明,方便查找,阿芙拉一眼就看到“里德尔宅”的字眼。
她将那一册卷宗取出。
那天的事发经过和现场照片,阿芙拉早已从杰西卡处大致得知,但她总觉得此事还有很多疑点。尤其是在得知隐身衣绝对和里德尔脱不了干系后,她认定他与里德尔宅案件的纠葛只会更深。
阿芙拉也知道,就算将一切都查明,阿兹卡班也关不住里德尔。但退一步讲,她有必要知己知彼。
文件内容显示,这桩案件虽然名义上栽赃给了盖勒特,但实际上并没有最后定性。魔法部无法找到盖勒特进行当面对质,只要他一天不亲口承认,这事就一天无法盖棺定论。
也就是说,还有转圜的余地。
她沉思得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门开了。
办公桌边倚着一道瘦长身影,冷不丁开口:“偷看卷宗?你犯起罪来倒是得心应手。”
阿芙拉一激灵,将卷宗合上,回头对上忒修斯冷嘲热讽的神情:“你闯起别人的办公室来也熟练得不在话下啊。”
“作为一名首席傲罗,我有权在这里随处巡查。”他敲敲桌子,严正声明道,“而我现在完全可以逮捕你。”
阿芙拉毫不示弱:“那你把我抓起来吧。”
“你以为我不敢?”
她很不想这么形容忒修斯——不过他真像一条嗅觉灵敏的狗。
“你没必要把精力放在我身上,有这时间不如多抓几个正在逍遥法外的犯人。”阿芙拉说道。
他习惯性地皱眉:“你在质疑我的办案能力?我不怕告诉你,大多数傲罗都没有像我一样敏锐的直觉。”
显然他已经将阿芙拉划入到“危险分子”那一类。
“听说你刚刚和汤姆·里德尔合力制服了斯莱特林留下来的蛇怪?”他怪笑一声,“真稀奇,那个可是斯莱特林的后人,你怎么说服他的?”
不等阿芙拉回答,忒修斯又马上说道:“你好像对里德尔家的案件很感兴趣,不知道你感兴趣的对象到底是那个汤姆呢,还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又或是隐身衣?”
阿芙拉张了张嘴,但话头又很快被他堵住:“说起来格林德沃虽然长年远在英吉利海峡的另一侧活动,但他似乎格外喜欢插手英国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耳闻他对老冈特和他的破屋也赶尽杀绝的事?”
“赶尽杀绝?”阿芙拉挑了挑眉。
“你有什么意见?”忒修斯目不转睛地捕捉着阿芙拉的每一丝神情变化,像要在她脸上盯出一个洞来。
他喜欢单刀直入,又总是咄咄逼人,一句话里有无数个挖好的坑,不知道是在多少直面重犯的实战经验中历练出来的。
然而忒修斯很快就发现,阿芙拉不怕他——丝毫不怕。她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变一变,比他一年多以前见她时更成熟沉稳。
这个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一般的校园学生——他们大部分人在忒修斯眼里简直就和小鸡崽没多大区别,就算刚毕业的也是一样。
如果不是有人在刻意磨炼她,那么就是如他猜想的那般——她有极高的天分,又隐藏得极深。
阿芙拉换上一副让人看不透的笑眼:“我不了解这个案子,所以没有意见。另外,”她补充道,“别再花力气盯着我了,真的,我既没那么大的野心,也不是什么天才。虽然我很高兴您愿意高看我一眼,但事实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并不能给您带来任何业绩。”
阿芙拉虽然对忒修斯一直以来的“特殊关照”有些不满,但也不觉得有必要和他硬碰硬。何况,以后说不定还得向他借一把力。
看得出来,忒修斯非常喜欢刨根究底:“这么说,你站在邓布利多这边?回答是或不是就好了。”
“是。但我的初衷并不是追随邓布利多,而是因为邓布利多也恰好站在光明这一边。”阿芙拉耸耸肩,“虽然结果看上去并没有区别。”
这个答案令忒修斯饶有兴味地扬了扬眉。
“那么,我是否能荣幸地拿到一张首席傲罗的名片?”她谦虚得恰到好处。
埃文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两个一贯气场不合的人居然看似和平地共处一室,吓了一跳。
要知道,忒修斯可是出了名的记仇。而由于某些前尘往事的血海深仇,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会连着埃文一块不待见,所以埃文总是尽可能减少在他眼前晃动的频率。
既然撞上了,埃文就向他简要汇报了工作,以表明这一上午并没有耽误进度,然后表示歉意:“把阿芙拉带过来实在是特殊情况,很抱歉打扰您工作了。”
忒修斯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好整以暇地往外走:“也还好。”
埃文露出诧异的神情。等他走后,埃文看向阿芙拉:“他没为难你吧,孩子?忒修斯的脾气就是这样的,大多时候他也没有恶意。”
阿芙拉歪歪脑袋,总结道:“也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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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远远没有结束。
阿芙拉回到学校后,去斯莱特林宿舍看望了曼迪。
时至今日,曼迪仍旧有很多记忆无法复苏,而且自从大病一场过后,她的性情也更加古怪,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除了上课,她大多数时间只是默默待在宿舍里。
那之后,麦格教授为她调换过宿舍,避免辛西娅再和她起争端。
见来人是阿芙拉,坐在床上的曼迪也没有太大反应。她盯着手中的笔记,像在复习上学期的课程。
她现在这个样子,即便真的曾经知道些什么,阿芙拉也不忍多问。不过曼迪倒也透露了有用的信息。
“如果你真的对小汉格顿这么感兴趣,或许你该去当地的情报中心看看。”曼迪说道。
“什么是情报中心?”
“镇东的一个赌场,很多人都喜欢在里面交换情报。不过那里鱼龙混杂,没准你运气好,还能碰上从阿兹卡班逃出来的罪犯呢,出事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以防万一,阿芙拉带上了魔杖。
小汉格顿本就不大,镇东只有一家娱乐场所,要定位曼迪说的地点并不难。
阿芙拉进行了简单的乔装打扮,她将一头长发盘在头顶,又换上一件纯黑的魔法袍,之后将宽大的兜帽拉下来,把上半张脸都遮住了。
走进赌场后,她就要了一杯酒,然后缩在吧台附近的角落里。
这里很吵,烟雾缭绕混着浓重的酒气,还有那种久不清洗身体产生的油灰味。阿芙拉这几天就住在附近,她强忍着不适在这里呆了好几个半天和夜晚,一直没有蹲到有用的信息——再这样下去,她的零用钱都要花光了。
直到开学的前一天,她几乎要放弃了,但还是打算再进行最后一个晚上的尝试。
她照例向酒保要了一杯玛格丽特,然后打算整晚缩在角落里。
阿芙拉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不敢点那种正儿八经的酒。她手中的玛格丽特是用龙舌兰和番茄汁特调的,度数不会很高。
她半杯鸡尾酒还没下肚,就看到有个醉醺醺的赌鬼趴在吧台前面,和酒保侃起天来。仔细一听,正好聊到里德尔宅。
阿芙拉紧张地往那边瞥了瞥,将人盯住。那是个中年男人,全身上下都瘦得干柴,只有肚子像是装满了酒虫,突兀地鼓出来,阿芙拉听见酒保叫他“艾利克斯”。
“……你不知道,那小子长得和老里德尔年轻的时候,十成十的像,你说会不会是什么遗腹子?”
酒保一边擦酒杯,一边不怀好意地笑:“那谁知道?他一身的花柳病,死了都算解脱。”
“啧啧啧,你都没亲眼看到他死得多惨。”
“不是说嫌犯在逃,抓不回来?偌大一个宅子空到现在,白占着一块好地皮。”
艾利克斯那对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你真信了那些嘴上没把门的记者说的,觉得老里德尔一家是被劫财了?”
“不是吗?”
艾利克斯打着哈哈,看上去倒没有完全喝糊涂,不肯再透露半个字。酒保每天都要见到这样的人,大多也是喝多了吹牛,因此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并没当真。
阿芙拉低着头起身,快速走出赌场,转入附近路程最短的小道。
那个艾利克斯见过里德尔,他一定知道些什么,说不定是里德尔埋在这里的眼线,否则他不会轻易在麻瓜面前露面。
阿芙拉无意独自冒险,她也没有打草惊蛇,而是打算将此事告知忒修斯,让一切按程序处理。
如今拉文克劳冠冕和复活石都在她的掌握中,蛇怪也已经除去,里德尔正处于恢复期,阿芙拉则能够牵制他的力量,而他在霍格沃茨的势力尚未成熟。若是能此刻逼他离开,一切再合适不过。
毕竟盖勒特这条线断了,现在她除了自己,别无指望。
如果能借艾利克斯这条线索将里德尔宅的案件揪出来,一切或许会很顺利……在忒修斯处理案子的时候,她可以找个借口,将萨拉查留下的首饰盒和赫奇帕奇的金杯也一并收过来。
她一路凝神,完全没留意身后的动静。等她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才发觉那个醉醺醺的身影已经甩不掉了。
阿芙拉加快脚步,那人像牛皮糖一样黏在后面,跟着她拐入一条更加幽深的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