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战火中》一土天谴

4、叛徒

　　冬阳照在脸色，细听还能听到些许枝头落雪的沙沙声，就像在家里，很快哥哥就会看似严肃地使劲各种手段叫自己起床。
　　只是回忆撞进脑子的瞬间，自己全身上下未着片缕，他猛然睁开眼，眼前正是那个恶魔中校。
　　“别动。”
　　“怎么，你又要把我绑起来吗。”丢勒讽刺道。
　　“呵呵呵。还是洗干净好看。”维克多侧身撑起头，另一只手刚撩起丢勒的头发就被打开。
　　丢勒一把扯过被子，只是没想到一下子维克多身上饱览无虞，左右为难只能拿被子罩住头强行暗示自己忘掉刚刚那一幕。
　　未曾想这倒是作茧自缚，被他压在身下扯开被子，被迫直视他的眼睛。
　　“你要是能想起我什么，我倒是能给你点好处。”
　　“禽兽，变态，混蛋……要我说还有很多，我还能翻译成德语……”脱口而出，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成功激怒对方除了让自己多受点罪之外还有什么好处。
　　维克多还是保持着让他毛骨悚然的微笑，盯着他半晌，松开手，“给你一天时间，穿着这个，今晚跟我出去。”
　　“不要。”他手里苏军的军服，叛徒是最可耻的，他对元首发过誓……
　　“啊哈，我也不介意你光着给军营里的小伙看看。”说罢一把扯开他的被子拽他到门口。
　　“不！你这个恶魔！”他挣扎着离开他的桎梏，抬手就给他一拳只是被三两下接下来，整个人被压到地下。
　　维克多一把把拍打在他屁股上，令他羞愧万分，面色通红，同时耳边的喘气更是挑拨他的神经却又躲无可躲，“住手！等你落在我们手里……我一定……让你死的很难看。”
　　维克多轻笑，用力在屁股上捏了几捏，“给你一个小忠告，说这些漂亮话之前先搞清楚自己几斤几两，而且，今天你最好多吃点，给我好好养着，否则有你受的。”

　　脑内天人交战一直到迟暮，最终丢勒还是穿着令他羞耻万分的苏军军装出现在俘虏营里，一旁维克多单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犹如一道“友善”的枷锁。苏军向他们敬礼，俘虏投来悲凉的目光，都令丢勒产生深深的内疚感，爱国而为人，叛国之人只有死亡。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每个人都能在上面踩过，他无处可逃，只恨不得将自己永远埋到地里。
　　“长官！”伊万流畅地推开门。
　　“送完我们过去你自由活动一天。”维克多如是命令。
　　“感谢长官！”他日思夜想的小护士等下终于能去见上一面了，发动，手刹，油门，在雪地上留下清晰的印迹。

　　车窗外的景色着实吸引了丢勒，从满眼白雪，到城里房屋没一个是完整的城内的雕塑文物还被巨大的幕布罩起来，确实在空中看不像是建筑的不容易被炸毁，还有百姓有序有条地排队领取食物配给的，或是尽可能修复家园，景象一派欣然。
　　最终他们停在一座较为完整的俄式建筑前面，进去竟是别有洞天。
　　四壁皆挂满了油画，觥筹交错，歌舞声不断，衣着华丽的女子架着高脚杯在军官中嬉戏，军官们则或和女人们谈笑，或是三五成群聊聊天南海北，食物虽没有多丰富多种类，但在战时也算是尤为奢靡的了。
　　这居然是一个苏军聚会，他真的会以为维克多疯了，虽然进门没收武器收身，真实伏特加喝多了。
　　“维克多！”一个小有啤酒肚的军官见他进来便热情地招他过去，并向周围的军官朋友介绍这位出色勇敢的年轻人。
　　“麦尔斯将军。”维克多笑着应声扯他过去，“这是丢勒，我们部队刚来的还不敢开枪的孩子。”
　　周围便是一整哄堂大笑，那位胡子一抖一抖的将军拍拍他的手臂，“那你肯定是有别的过人之处了，维克多看人从来刁钻，一把人他可看不上。”
　　丢勒僵硬地笑笑，就不做痕迹地拉开距离，以免招惹什么麻烦。
　　这个话题也没有继续下去，还是又聊起了战事，“你们是没看的保卢斯想我们投降时那个表情，即绝望有高兴。”
　　“他一辈子就要顶着第一个叛国的将军名号。”
　　接着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他们纳粹都不知道冻掉多少脚指头了，赶紧滚回来去。”
　　丢勒只觉得通体冰凉，刚吃进去的蛋糕现在正是反胃，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保卢斯将军投降了？那可以战无不胜的国防军，誓死效忠元首，不可能撤退！
　　那死去的弟兄们呢？莫斯科近在咫尺，斯大林格勒这边一旦投降，北面的军队全部都会有被敌人包围的风险。
　　一个不经意盘子打在地上，脸上煞白，立马蹲下收拾，却被尖锐的边缘割出一道血痕。幸好身边升歌曼舞并没有被这不和谐的声音打断，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默默起身，想一个没有气息的死人，一下子失去所有的感觉。
　　靠近，慢慢，走进。
　　抽雪茄吐出来的白烟环绕着，翘着脚，和周围的军官依旧捧腹大笑，丝毫不知道致命危险。
　　手紧紧握着的碎片，血沿着指甲轻轻滴到地上，浓郁的香烟和伏特加混着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突然。
　　手腕被抓住。
　　感官一下子飞回来。
　　欢笑声，酒杯碰撞声，就像再次被拉入凡尘，深深摔在土里。
　　手腕受着上巨大的压力，骨头就像是要碎了一般，手指无力地松开，碎片应声落地。
　　他僵硬地扭过头去。
　　维克多魔鬼一般的微笑近在咫尺，“我不是叫你好好吃饱养养力气吗，这么急不可耐。”
　　恐惧在大脑里蔓延，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维克多拖到建筑外面雪地里了。夜里的街道只剩下巡逻的灯光。
　　“我带你来，可不是给你机会报效元首的。”
　　“我……”丢勒几乎要丢盔卸甲，不承认自己刚刚计划，只是帝国军人的尊严让他开不了口，只是愤怒地瞪着他，等到的只是他居高临下的蔑视，在他放松警惕的那一刻，从他身上抢过手枪抵在太阳穴，“heil, Hitler！”
　　那一瞬间，“嗙！”
　　自己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眩晕。
　　自己脑子没有开洞，雪地上留下了一个小坑，除惊动了一小队巡逻士兵外，又恢复了寂静。
　　“很好。”维克多拍掉手枪上的残雪，三两下将双手绑住，一把将他拉到黑暗的小巷子里，压在墙上。
　　（见豆瓣）
　　当自己架着飞机冲向敌人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会死。当他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做准备严刑拷打。当他在俘虏营饥饿潦倒，他想好最难不过是饿死打死。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被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继续苟延残喘。
　　维克多从来没见过他哭，那人从来都是一脸骄傲与自信，在天空自由翱翔，就像不受万有引力拘束，天之骄子一般，这时听着抽泣倒是有点心软了，不该第一次就……他吻住那颗泪珠。
　　“杀了我。”
　　“什么。”
　　“求你。”要爆发的□□，羞耻的快感，残存点点的尊严，折磨得脑海中只剩下这点念想，“求你……让我死。”
　　一句话扫尽了维克多所有情感，“死？死这个年头是最简单的事。”值得你这么低贱地求我？心中渐渐变成愤怒。
　　（见豆瓣）
　　维克多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还留有高潮之后的余韵，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脆弱得让他忍不住给他披上外套抱起，“我怎么舍得，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