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姝局》史虫畅想

186、第十六章 澶州军营9

　　9.奇袭突起

　　这场奇袭是在抱怨和牢骚中开始的。
　　起因源于连姝那四场耗时许久又引人注目的车轮战。因着耽搁了许多时间，所以当连姝之后最后一组登台比试刚罢，尚不及众人歇息片刻，一支焰火便骤然在蒙蒙夜空中绽放。新一轮的“奇袭战”就这么开始了。
　　同白日的“车轮战”讲究的单兵作战不同，“奇袭战”考量的则是团队对敌，先翻上山岭点燃营中指定火盆的一队为胜。故而如何分组便极大地影响了奇袭的成败。但不知是否故意，订规则的人对此倒显得颇不讲究，甚至随随便便地让众人抽了个签，便这么把队给分好了。
　　连姝接过递过来的口粮和水囊，随手系在了身上，顺道趁着月色，打量了番待出发的队伍。
　　队有九支，每支十人，每队人员听说均由三部分构成：新兵、老兵、将领。列队新兵除首轮车轮战中一次未胜的那几个外，都要参加；再说当中的老兵，倒不乏资历丰富之人，但也有些是当真的“老”，且在军中任职也杂得很，譬如连姝便瞧见扫净房且腿脚有些不大爽利的章老四，竟然也意外地出现在其中；至于将领，巧不巧便是之前“车轮战”中登场的那些个将领，不多不少刚好九名。
　　再看连姝那队，真不是一般地点背。除她本人外，余下的四个新兵都是最后一轮刚经过一番激战未歇的，偏分到队里的四个老兵中，一个军医从前在战场上落了疾不大便利，另一个已是花甲之年在马场混日子等着过了这个年关便退了的，还有一个伙夫力气倒是大，但是个半聋子，耳朵不大好使，至于瞧着最中用的那个却是个痞子，嗜赌成性，又是个惯偷，前不久才被放出来。而队中那个将领，不是旁人，正是早先败在连姝手下的副将宋勇。
　　相较于旁的队，这一队的组合格外醒目，甚至队里的空气都隐隐透着窒息的味道。

　　众人拾掇了兵器，纷纷组队往山上而去。连姝一行也打马赶上，不几便汇入茫茫夜色之中。

　　山脚下树林中
　　“看好了！这是咱们的目标，刻在火盆子沿儿上，可莫要找错了！旁的里头据说搁的是硝石，一点就爆。”宋勇说着，将一张绘着火焰图形的手帕递了过来，在小队里依次传递。
　　火光映照下，手帕上的火焰红烈夺目，跃跃欲动，一行小字在火焰上若隐若现。若不细察，便只会当是火焰的纹路而已。
　　连姝望向那团火焰，神色为之一顿。不巧的是，那上头的字她非但看见了，而且还认识，那是几个契丹小字。
　　只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了？”一直注意连姝的宋勇见状蹙了蹙眉。
　　“无事。”连姝将手帕递给了一旁的新兵周始，随口忧心道，“末将只是好奇旁的队伍信物会是什么？届时不知是否好辨认，万一误点了硝石，会否伤了人？”
　　闻言，众人一阵嗤笑。
　　“你这细皮嫩肉的，保不准会被熏个焦黑。”痞子钱扫了眼连卓白皙的双手，目光落到她的脖颈间，眼睛忽地放了光，“你这脖子上戴的是个什么？”边说着动手就要去拽。
　　“一个护身符而已，不值什么钱。”连姝一手握住来人手腕，将人甩了个开。
　　“小气。”痞子钱揉揉被弄痛的手腕，瞧见队里人的嗤笑，大约也想起了白日里的那场对决，这才悻悻地收了手。

　　“好了，我们说说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宋勇到底是个副将，一开口众人便闭了嘴。
　　“兵贵神速。”宋勇指着身后的大山道，“自此往上尚有段好路，待会儿咱们纵马往上还能行上一段，但后头便不大好走了。”
　　“老郭，”宋勇对军医道，“你可带有伤药？给大家备些，届时你待在那里便是。”
　　郭军医点了点头，不胜感激道，“老朽腿脚不力，给大家伙儿添麻烦了。”
　　“至于老马，”宋勇继续道，“你也同郭军医一起，届时看顾好咱们的马匹，免得下山时徒增麻烦。”
　　花甲的老马亦感激不已，“将军放心，决计不会让旁的队给惹出事端。”
　　“至于其他人，随我一并往山上去。”宋勇吩咐完，众人这便打马入山。

　　至山腰时，一行人早已转步行，且走了好长一段。前几日落的积雪未尽，且因着山上夜里气温低的缘故，冻结成冰。
　　伙夫霍师傅被一泡尿憋得够呛，遂跑到一旁的林子里解了个手。谁知刚提上裤子，便被林中冒出的绿萤萤亮点吓了一跳，“啊！”大抵是因为半聋子的缘故，声音格外地大，划开了山里暗夜的寂静。
　　一行人闻声朝霍师傅赶去，谁知，便在这时，夜幕里陡现流矢，“唰唰”几箭便有三个新兵中了招，倒是伙夫霍师傅吓了个趔趄堪堪躲过了流矢。
　　“啊啊啊”，三个中招的新兵惊叫出声，以为一命呜呼之时，才惊觉身上毫发无损，只衣服上多了几处发荧光的亮点，便如刚刚霍师傅所见。
　　“没有箭头。”不知是当中哪个新兵兴奋地说了句，结果只听一声闷哼，又是一箭不偏不倚射在了来人胸前。
　　“中箭者退赛下山。”夜幕中无人露面，却传出一声呼喝。众人很快分辨出发声者身份，正是队正李笑，裁判之一。
　　宋勇示意众人噤声，一行人遂赶紧跟随，离开此处往山上而去。

　　躲过第一轮伏击后，一行五人在一块大石后开了个会。
　　“这次奇袭不简单。”最先发言的是宋勇，“这山里头不知道还有多少埋伏，怕也不只是要点燃火盆，还会比拼队里登顶的人数，否则也不会有退赛一说。”
　　“那郭军医和马老？”新兵周始询问道。
　　“这还用问，保不准早就被俘了。”痞子钱一脸无所谓，调笑道，“要我说，退赛了正好。这大冷天的，在山里头活受冻。”
　　“那你刚才倒是中箭啊？”霍师傅还想大声说，瞧见宋勇扫过来的视线，立时噤了声。
　　“哼，要不是老子怕疼，你以为我愿意在这儿待着！”痞子钱嘴上不饶人，但也没再敢多回。
　　“够了！”宋勇望着墨色山林里的积雪路，缓声道，“我有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