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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对峙 ...

  •   “多谢。”温楚本来想责难他一番,再笑他傻,谁知话到嘴边,竟然只有两个字说出口。

      “害!这有什么可谢的。”褚子川双手一撑,一个优美的转身,坐在了泉岸边。

      “你也倒是,这天黑路险,应当多注意点才是,而且女孩家的东西弄丢了也不好,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他一边扭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絮叨着温楚的不是。

      听着他的话,声声入耳,温楚没有其他的情绪,只是觉着心跳得厉害。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从未体会过。

      为什么看见他那张笑的爽朗的脸会心动?为什么看着他扭衣服的模样会不安?为什么他的眼睛瞧向她她想躲闪?为什么伶牙俐齿接不住他的话?

      见她没有说话,褚子川挑了挑眉,调侃道:“怎么了?其实你也不用太感动。”

      “没有。”温楚心乱,不想承认心意,随口就反驳道。

      褚子川闻言只是笑了笑:“这还不是我自愿的。”

      我去,这男人可真会说。

      不用摸也知道,温楚现在的脸肯定在发烧,不过好在天黑能遮掩点,应该看不到。

      “这就是你自找的。”将“自愿”换了一个词,温楚心里舒服多了。

      褚子川闻言噗嗤一笑,应和着温楚:“对,当是我自找的 。”他扭干了衣服上的水,起身和温楚一同继续赶路。

      下山后两人互相告了别,便分道扬镳。

      天空圹埌,暗夜沉寂。

      和温楚相别后,褚子川形单影只走在长街上,周围阵阵秋风袭过,惹得他浑身发冷。

      这不见一人的地方,他却总感觉身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不知是不是衣冷身凉的缘故,那眼神冷极,让人直打寒颤。

      他不禁回眸。

      无人。

      将头转回来,着实让他吓了一跳。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房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位一腿垂梁、一腿而曲坐着的男子。

      那男子一袭玄衣,衣带墨发在阵风下随风而舞,尽显寒冽妖治。而最清明冷清的,当属那一双眸,如深谭之水,深不见底,直勾勾地望着他,惹人心惊。

      “何人?”那散在空气中无形的气场,让褚子川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阁下无需知晓在下。”那人直接从房顶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了他的面前,应是上等的轻功。

      狭长眸间透出几分张狂,温润如玉的眉眼恍若画中来。这如谪仙般姣好俊秀的容颜,世间又有几人拥有?正当是京城名士谪仙公子谭渊。

      “不过阁下也当知晓,什么人当碰不得。”

      “碰不得?”惊愕过后,褚子川开始对莫名其妙的谭渊感到火大,拖了长音,随口回怼。

      他自然不是傻子,谭渊如此说了,他立马猜到这碰不得的人,正是宰相府的大小姐温楚。

      褚子川定了定神,随即笑道:“为何碰不得?你是她何人?”

      面前的谭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单单云淡风轻地说了句:“阁下应当好好计谋自己的事,不要想着找捷径。”说罢,他扬眉看了褚子川一眼。

      计谋?捷径?

      褚子川闻言脸色变了又变。

      但是转念一想,明明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会……

      没等他想好怎么回复,谭渊接着道了一句:“江西暮临的褚家,最近似是遭到了些变故。”

      闻言,褚子川的眼皮一跳,心惊了又惊。

      “你这歹人,想对我家做些什么?”褚子川咽了口吐沫,脸色铁青。

      谭渊似是觉着好笑,轻嗤了一声,抬步走向愣在那里的褚子川,边走边说:“就算褚家出了变故,阁下担心的也不应该是父老乡亲,而是……”

      正巧走到了与他并肩。

      “自己吧……”谭渊稍微顿步,缓缓吐出几个字。

      褚子川听到这番话,顿时怔在那。

      刹那间他心乱如麻,脑中忽然浮现出几幅画面。大雨交加,一席人聚在一个小屋中,为首的人面对着一对中年夫妇,递给了他们一包银子和一册文书。

      谭渊顺势错过了他。

      “阁下理应想想,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随后,褚子川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轻笑,似是在讥讽他的无能愚笨,又或是在嘲笑他的那副狼狈样。

      褚子川眸光流转,应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等等。”褚子川唤下正在离开的谭渊。

      “在下愚笨,不懂这位公子在说些什么。”他嘴角堆笑,冷静而谈:“倘若是公子对我的身份怀有猜疑,真乃让在下觉着天方夜谭。”

      “毕竟血融亲骨,受身于父母,这是改变不了的。”

      谭渊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褚子川看他不为所动,似开始着急起来。看他走的远,便高声说着:“在下不知何处引得怀疑,公子可以随时查证我的文书亲笔,甚至可以去暮临……”

      听完这些话,谭渊忽然停步,笑道:“褚公子不必如此着急。”

      嗯?

      “我方才只是随意说说,没想到阁下能衍生出这些个意思。”

      可恶,这人……

      “不过正常人听着我刚才的话,能想到这一层吗?”谭渊勾了勾眉,轻轻勾唇,语气中带了几分嘲讽的意味。

      身后的褚子川无言,但面色已然已经发青发紫。

      两人久久不言,寒蝉仗马,顿时间周围轻飘飘的清风吹过身上,都凉了两三度。

      久久,谭渊送上了一句。

      “阁下好自为之。”是得逞的声音。

      转而便信步而行,转眼消失在长街之上。

      褚子川猛地转身,望着谭渊离去的方向,暗自咬牙切齿。

      那人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果然自己藏得那样好,短时间内连暮临都去不了,又怎么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就算去了暮临……也断言不会出错。

      可见方才那人只是得了些风声,没有确凿的证据。而那番话也应当只是试探他。

      不过他刚才的反应是什么?恼羞成怒?害怕得打颤?如此这般,不正中了那人的下怀,让自己的可疑程度增加了吗?

      他冷静一会儿,思忖到那人虽然对自己不利,但如此周密谨慎,有智谋,有胆识,也着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宰相府一片灯火,悄然而寂,小巷小路上时不时有侍女侍卫查夜巡逻。

      小眠见着温楚回来了,哭丧着脸道:“哎呦!小姐啊,你可总算回来了!”说罢,她放下个梯子,温楚一咕噜爬了上去。

      “怎么样,爹发现没?”温楚落了地,出口询问道。

      “没有,我按着小姐教给我的话说了,哄过老爷了。”小眠边收梯子边回温楚的话。

      温楚闻言松了一口气,正想大摇大摆地往内院走,忽然听见身后小眠唯唯诺诺的喊着:“啊……谭公子,您这什么时候来的……”

      温楚一愣,转头望向围墙顶。只见谭渊悠然自若地坐在那,不动声色。

      我去。

      她朝着他呵呵一笑,问道那阵风把他刮来了。

      表面装得镇静,其实她脑袋里早就炸了。三日前自己和他不欢而散,她还给他甩脸色瞧,这下又被他抓着个把柄。

      忽然,温楚闪现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你不会一直跟着我吧?”

      谭渊没回答她,只是眉眼中多了几分戏谑的意味,似是默认了她的话。

      嗯?

      温楚一愣,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看着他的眼神那种感受就更为浓烈。她抽搐着笑了笑,问道:“那你跟着看到听到了什么?”

      围墙上凭高俯视着她的谭渊悠悠道来:“听见了二十八星宿、牛郎织女星……”

      嗯?嗯?

      他果然跟去了!

      忽略过面色铁青的温楚,谭渊顿了顿,继续说道:“看到了大小姐簪子掉山泉里去,有人给你捡簪子,大小姐应是心生爱慕之情,感动到连话都说不出来……”

      嗯?嗯?嗯?

      这人跟踪偷看就算了,怎么能面无表情说出来,还能加以评论杜撰呢?!

      跟踪狂应是意识到了这做法不合礼矩,饶有正义、义正言辞地说道:“身为宰相府的人,我也是为大小姐的安全着想。”

      “嗯。你有心了。”温楚不占理,有苦说不出,只得强颜欢笑,眼睛却直直瞪着他。

      温楚不想和他多说,这几日他没去跟她爹告状,日后也没有必要再去,她也没有必要跟谭渊多做周旋。而且此人做事本来就让人捉摸不透,温楚也不想与他理论。

      她刚要转身离开,墙上之人又开了口:“若大小姐真心喜欢,我可以帮大小姐赢得他的心。”

      听着谭渊的话,温楚又是一怔。

      这人什么意思?是不是在挑衅她?这意思是他要帮自己追褚子川?

      而且他马上就断定自己看上了褚子川,这正中了温楚的心思,但是被谭渊这番肆无忌惮、安之若素地道来,却令她心思一下乱了。

      他说得那样直白,温楚只感觉脸上发烫,火辣辣地烧。

      谭渊深谋不见底,看见她的表情,眸中一闪一种异样的颜色。

      温楚收心,却仍是低头不瞧他:“切莫胡言。”她怕看他的眼睛,谭渊的眼睛貌似可以对视一下便能读取人心。

      “这当是人之常情,有什么不可说。”谭渊瞧她的神色,声音骤然变得阴冷了起来,语气似是故意挑衅一般。

      温楚一时间不知如何和他拌嘴,她只是瞧了她一眼,说道:“算了,我不跟你说了。”

      “如果要抓住他的心,自然要尝尝与他私会联系情义,共饮调情……”

      谭渊没有理她的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呢。

      温楚越听越恼怒:“行了,这也不管你的事。而且我与他并非什么不正当关系,勿要信口开河,败坏我和他的名声。”

      他?那么亲昵。这是在维护他吗?

      听到温楚的这番话,谭渊禁了声,须臾便猛然起身,用她没有看不清的速度转瞬离开了围墙顶,刹那消失在夜空中。

      见他走后,温楚心里认识愤懑。

      他什么意思?

      大半夜守在这里就是为了挤兑她的吗?

      而且,他刚刚是不是生气了?

      什么?她都没怎么生气,他什么什么气啊?简直莫名其妙。

      还有他偷摸地跟着她做什么?难不成是担心她?如果是这样为什么故意呛她?

      不过她也别妄想理解那个怪人。倒是自己总和那个怪人打交道,练成了一身能屈能伸的好脾气。

      这算是,因祸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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