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阳赋]宋怀恩有点难追》安之之

9、第九章

　　“萧綦走了？”

　　一进屋子，阿妩看着空荡的大厅向婳儿问道，婳儿只点了点头。

　　“走了也好，如今的我还不知如何去面对他。”阿妩轻道。

　　“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回来！”
　　婳儿一脸迫切的询问，毕竟在她的安排里，如今的阿妩应该与子澹一起离开，逍遥自在。

　　“婚，我逃了，码头，我去了，船夫，我也唤了，却唯独不见马子澹……”

　　说完这话，一滴泪从阿妩眼眶中留下，她倔强得仰头，迫使自己不再因此感到半丝委屈。

　　高傲的贵女，几时如此卑微。

　　婳儿明了，竟是子澹放弃了这一切，她心疼得拥住阿妩，阿妩为了他愿意舍弃多少，可马子澹却远远做不到阿妩的地步。

　　“其实已无所谓，我早该想到子澹对我定恨之入骨，又怎肯与我私奔，婳儿，如今我只问你一句，豫章王当真不是你的心上人？”
　　阿妩拉过婳儿极其认真的看着她，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

　　“当真，我对豫章王除了钦佩之意，再无其他，实不相瞒我一直心仪之人是……”想起宋怀恩，婳儿面上多了一丝娇羞之意。

　　“是他身边那个副将？”

　　阿妩一语中的，让婳儿愣了片刻才缓缓看向屋外那个挺拔的身影。

　　“他叫宋怀恩。”

　　“若是这样，这个豫章王妃，我当便是。”阿妩这才定下心来。

　　三月后。

　　萧綦与宋怀恩以忽兰进犯为由回了宁朔，大婚后，阿妩则与锦儿一同去了晖州修养，而婳儿便与庆阳王一同回了庆阳。

　　庆阳王府。

　　“父亲，婳儿在京城经历了那么多危险，这件事我们就这样不了了之？”林苏回了家便一直在缠着庆阳王，要去追查婳儿被刺杀一事。

　　“那你想怎么办？”庆阳王似乎看穿了林苏的心思，沉声道，“让你去查？你怕是能从京城给我查到晖州去！”

　　“怎么会，我当然是为了婳儿的安全着想，才去查这件事。”林苏还在狡辩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上阳郡主大婚时，干的那些荒唐事！现在你休想离开庆阳王府一步！”

　　“我干什么荒唐事了！我还没治宋怀恩对我不敬之罪呢！您怎么还说起我来了。”

　　“滚出去，少在我跟前碍眼，把陈清欢叫进来。”庆阳王面对林苏时，那是恨不得一脚踹出去。

　　“是，我这就把您这准女婿给您喊来。”林苏说完这话，看庆阳王一副怒容便急忙跑了出去。

　　此刻城墙上。

　　婳儿身着斗篷，望着宁朔的方向。

　　三个月了，在京城发生的那些事似乎还在眼前，可转眼他们便如此分开，亦不知何时能相见。

　　“郡主。”

　　听到声音，婳儿裹紧了斗篷，慢慢回头。

　　入眼之人一身甲胄威武不凡，满脸的肃容令人不易接近，他就是陈清欢。

　　不同于他的名字，他这人并非如此淡雅，反而固执的很，就连林苏也甚少与其玩笑，他自小学习兵法，刀枪剑戟便是他从小的玩伴，婳儿或许是他唯一的说话人。

　　“你怎么来了？”婳儿问道。

　　“来巡视，刚好见郡主在此。”陈清欢回道。

　　“我只是上来看看。”婳儿话必便再次看向宁朔的方向。

　　“我有份礼物送给郡主，当做您的及笄之礼。”

　　陈清欢从腰间拿下一柄短剑，递给了婳儿。
　　“这是我随身短剑，随我杀敌无数，如今送给郡主。”

　　“这沾了不知多少人血的东西，你也敢送我妹妹。”林苏走近一边调侃，一边拿过陈清欢手中的短剑端详着。

　　“你要吗？”林苏将剑刃拔出，凑近婳儿道。

　　婳儿微微后退，避开了这剑刃。

　　林苏瞬间明了婳儿的意思，笑了笑，剑刃入鞘，扔给了陈清欢。

　　“拿走吧，父亲叫你呢，还不快去。”

　　陈清欢点了点头，拿过短剑微微一礼后转身，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你怎么从京城回来就没什么精气神？”林苏背靠城墙，抬头看着这片熟悉的天。

　　婳儿不语，他便继续道，“那日，对不起啊，我不该对你动手，确实混蛋了些。”

　　“你做这些混蛋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婳儿终于回道。

　　“不过，那日幸亏你拦着我，若我真进了婚房，阿妩才是真的颜面无存，不过宋怀恩捆我那两下那么多人看见了，下次见到他，我也得把他捆起来。”

　　“你敢！”婳儿扬声怒道。

　　“这就帮着外人欺负自家哥哥了？”林苏笑道，“你对这宋怀恩用情不浅啊？”

　　“我这辈子，非他不嫁！”婳儿信誓旦旦说要这话，便转身离开。

　　林苏则继续调侃道，“呦呦呦，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我怕你嫁不出去！”

　　“走着瞧吧！”婳儿依旧坚定。

　　“你干什么去啊！”林苏追上问道。

　　“给我未来夫君写信。”

　　婳儿一语，让林苏顿时醒悟，“对啊，写信！我也去给阿妩写写。”

　　一下午，婳儿坐在桌案旁，是一个字都没写出来。

　　想写一些琐事，又觉宋怀恩看了无趣。

　　想写些问候之语，又觉得难以启齿。

　　一时只写了宋将军亲启几个字。便放弃了写信这一想法。

　　等午后林苏来寻婳儿时，屋中空无一人，他一眼便瞧见了婳儿未写下去的信，忽而一笑，伏案代笔之。

　　“这丫头，萧綦多好的良配可惜晚了一步，不过宋怀恩就宋怀恩吧，起码也比陈清欢那石头强，这次就让你哥哥我帮你一把。”

　　“不过这丫头也太见外了，还叫什么宋将军啊！得叫的亲切些……”

　　林苏一边执笔一边思索，忽而行云流水般得下笔，嘴角则是他掩饰不住的快乐。

　　终，一封信完好得装进信封，可林苏却还觉得差些什么，他左右望了望，突然走向了婳儿的梳妆匣，从中取出一只耳坠扔进了信封里。

　　“这才完美。”

　　林苏这才悠哉走出了婳儿的房中，直接差人将这封信快马加鞭送到了宁朔。

　　而对此，婳儿则是一概不知，也并没有半分察觉。

　　三日后。

　　宁朔。

　　胡光烈手持一封信，大喊着宋怀恩的名字，激动又惊讶得冲进了营帐内。

　　“怀恩啊！宋怀恩！有你的信！”

　　他冒失冲进营帐，迎面看到萧綦，突然便闭上了嘴，低头喊道，“大王。”

　　萧綦笑了笑，“何事让你这么冒失？”

　　“怀恩的信。”胡光烈指了指一旁的宋怀恩，便将信扔给他。

　　“我的信？谁能给我寄信。”宋怀恩满是怀疑得拿过信封，这信封上还真写着宋将军亲启几个字。

　　“还真是给我的？谁送的？”宋怀恩再次看向胡光烈问道。

　　这次，胡光烈却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才走向正中，放声道，“庆阳王府。”

　　“什么？”
　　顿时营帐内的众人皆不淡定了，各个围在宋怀恩身旁，就想看看这封信是何内容，顺便还开始了一场场得猜测。

　　“庆阳王写的？”

　　“一定是世子写的！他们一起进京，怕是感情不浅啊！”

　　“我怎么看着信封的字体娟秀……不会是女子写的吧？”

　　“莫不是……那怀安郡主？”

　　“去去！你们一个个瞎猜什么！我跟怀安郡主没多少接触。”宋怀恩推了推身边所围之人解释道。

　　“怀恩，我可是听说了，你在京城没少救那怀安郡主，怎么能叫没多少接触？莫不是人家对你……芳心暗许了吧！”

　　胡光烈一手搭着宋怀恩的肩膀，一边趁其不备夺过这信。

　　“胡光烈，你干嘛！”宋怀恩急道。

　　“你都说了跟怀安郡主没什么，那这信我们看看也无妨吧？大家都是兄弟，还有什么秘密不成？除非你跟这郡主有点什么。”

　　宋怀恩轻哼了一声，“你们看便是了，我宋怀恩行得正坐得端，说与怀安郡主没什么就没什么，还怕你们看封信不成。”

　　“那我可真拆了？”胡光烈话音一落，见宋怀恩无半丝反应。“刺啦”一声便撕开了信封。

　　“哇……这不得了啊！”胡光烈看到开头一句立马笑着拿给宋怀恩，并不断替他念着。

　　“恩恩~你什么时候有个这名啊？”胡光烈戏道，叫宋怀恩瞪了他一眼，他才继续念道。

　　“恩恩，三月未见，思君之若狂……呜呜呜……”

　　宋怀恩听到信中所写，立马捂住了胡光烈的嘴，将信一把夺下，用力之大，信封中的耳坠因此掉落，又是引的一番调侃。

　　“恩恩~还说跟怀安郡主没有过多接触？这耳坠都给你送来了，你别说这是那世子的啊。”

　　“还瞒着我们兄弟，这就不厚道了啊，恩恩~”

　　“恩恩~这怀安郡主长得美不美啊？”

　　被众人一番调笑，宋怀恩面上有些发红，他急忙捡起掉落的耳坠，头也不抬得就跑出了营帐。

　　“嘿，他脸红了诶！恩恩~你跑慢点，我们不跟你抢信了！”

　　“行了。”一番嬉闹后，萧綦才放声道，“都忙去吧，这事打住，都别再提了。”

　　众人这才结束了这一番嬉闹。

　　宋怀恩跑到自己房中，心莫名跳得厉害，他看着握在自己手中的耳坠，那封信竟有些不敢看。

　　一直到深夜，宋怀恩依旧盯着那封信出神，眼中脑中皆是婳儿的模样。

　　他因这封信，似乎魔怔了一般，止不住得想那位女子，一时笑一时摇头，终还是在昏昏沉沉中睡去。

　　“宋将军，三月未见，小女思君若狂。”

　　梦中，他似乎听到婳儿在亲口向他诉说思念。

　　“宋将军，我嫁给你可好？”

　　“请宋将军将这只钗替我戴上。”

　　“我的宋将军，可真英俊。”

　　“宋将军，可喜欢我？”

　　婳儿的影子此刻一直停留在宋怀恩的脑中，那些话，那些与她一同发生的事情，竟在梦中愈加清晰。

　　“喜欢……”梦中呓语，却让宋怀恩猛然清醒。

　　他，刚说了什么？

　　那一瞬，他不知该悲该喜，转头看到枕边的信件，宋怀恩还是将它拿过，细细看了起来。

　　只是信中露骨的话，让宋怀恩脸上的红云慢慢浮起，直接红到了耳根。

　　看完后，亦久久不能平复，他将信细细折好，压在了枕下，而那耳坠，则一直把玩在手中。

　　“婳儿？婳儿……”

　　他轻轻唤着她的乳名，那份难以隐藏的情，逐渐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