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ouble Fool》乡村路

89、第 89 章

　　暴雨刚歇，街巷里布满泥泞的水坑，在黑夜中零星的灯光中就像匍匐的野兽，静候猎物上钩。

　　不久，一声叫骂划破夜空，“CTMD！老子的新裤子！”

　　男人把陷入泥坑的脚拔出来，他穿了防水的高筒靴，奈何水坑太深，即使他及时收回脚，浑浊的泥水咕噜噜地从口子灌了许多进去。

　　“执勤穿个毛的新裤子？我们管的地方哪有好女人给你搭讪。”另一个男人扶着他的手臂不忘吐槽，等着他脱下靴子倒水。

　　前面有一束光打过来，男人正愁看不见，忙道了谢，“谢了头儿，我马上好。”他说着迅速地把靴子倒了水又穿回去。

　　“看紧着点，说不定混了黑泥。”带头的人蹙着眉，留着利索的银白色短发，若不出声，很难分辨出她的性别。

　　男人听了吓得搂了那条腿往旁边直跳，脸色煞白，“别吓我头儿，我可不想变残疾，你在开玩笑的吧。”

　　被叫做头儿的女人面色不改，“回去把裤子扔了，好好洗个澡。”

　　“可是我脚还能动……”

　　“这里的黑泥纯度低还能洗掉，等渗进去就晚了。”

　　男人抖得如同筛糠，颤颤巍巍地说：“那……那我先撤了？”

　　女人点头，表示默认。

　　那人跑了之后，两人继续往前，另一个男人犹豫地张了张口，好几次后才开口说：“头儿，要不我们叫增援吧。这里可是最乱的区域，在这的人没理性，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们两个不够的。”

　　“叶挺，所里没人了。”

　　叶挺一时失语，痛苦地捂着头，“也对啊，要是有人也不会让我们处理了。”

　　“他们不是怪物，别想地太糟。”

　　“那倒是，再怎么也不可能比灾兽可怕。”

　　虽是这么说，叶挺的脸上依旧惊恐不安。

　　两人只凭一支手电筒照亮，前面依旧没有亮光，但能听到远处的喊杀声，足见人数之多。

　　“先请求支援。”女人下达命令。

　　叶挺得令，拿出对讲机请求支援，但对面只丢来一句，“哪来的支援？你们看着办！”

　　叶挺气得差点丢掉对讲机，骂道：“根本就不把我们当人看！”

　　“头儿，我们干脆诈死，逃别的收容所去！”

　　女人连头都没回，“进收容所的时候，我们的身份就登记上册了，怎么逃都没用。而且，别的地方也没好到哪儿去。”

　　“也对，就算改了名，照片信息都还在，头儿是B级的Alpha，以后肯定会发达的，可不能有诈死的污点。”叶挺垂头丧气。

　　“头儿跟我们不一样，刚进来就能当头儿，我们可是做了两年了，就因为是beta身份，只能做手下。”

　　叶挺絮絮叨叨地说着，脚下将水坑踩得哗哗响，“贫泥区的人不可能会把黑泥混进路里，下暴雨后泥会混在一起，他们还光脚走路呢，傻子才会这样干。头刚上任，不知道叶柄那家伙是在演戏呢，这时候跑回去估计都兴奋地上天了。”

　　“缺人？哼，那帮吃屎的忙着玩呢，懒得管贫泥区。”

　　“头儿失忆了，估计也想不起来贫泥区住的都是哪些人，这些都是沾上黑泥的残废人，大多就一根手指不能动了，就怨天怨地啥也不干只会闹事，跟这些人没法讲理的，只能打到对方服。他们喊杀声冲天，我们才两个人，这头得多铁才打得过啊？”

　　渐渐的能看到火光，哄闹的声音也近在耳边，叶挺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抱怨声也戛然而止。

　　“说完了？那就上吧，多亏你的抱怨，我现在有发泄不完的怒气，只想揍人。”女人说着，活动了下手脚，关节被她摁的咔咔作响。

　　她走出小巷，前面就是混乱的斗殴人群。在前面站定后，她大吼一声“警察”，同时摆出自己的身份卡，五等上级兵，叶银。

　　自她吼了那一声起，斗殴的人群短暂地停了一瞬，转而爆发出笑声，手中的拳头倒是松开了，有人笑着说：“喂，老大，那个人说她是警察欸，我好怕怕。”

　　在他说完这话时，他口中的老大已经被擒住，叶银顺手给人带上手铐。

　　人群自老大为中心安静了下来，外围仍有不知状况的人哈哈大笑，估计是感觉到前面的尴尬的气氛，笑声越来越弱。

　　“诶？这人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

　　“灾兽终于变成人了！”

　　“胡说什么，是alpha！这种体能绝对是高等级的alpha！”

　　混混们惊恐地议论着，但叶银正控制着他们的老大，谁也不敢上前。不一会儿，对面有更高的呼声传来，有人起哄说：“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一个，全都上啊！”

　　然后，老大被当成人肉盾牌护着叶银急速前进，直到另一边的老大也被带上了银色手镯，谁也不敢再上前，斗殴就此解决。两队人浩浩荡荡地进所里接受审查。

　　叶挺擦着额头上本该出现的冷汗，“说好的揍人呢？”

　　事情解决后，收容所对两人大力褒奖，把叶银升到了四等下级，让她暂时（永久）地接手管理贫泥区。对此，叶挺和叶柄的叹气声此起彼伏。

　　叶银充耳不闻，将录音设备打开，端坐着看着对面坐的斜七扭八的混混，“这位先生，请说出你的背景，以及参加斗殴事件的原因。”

　　一旁的叶柄听了忍不住笑出声，“先生？哈哈哈哈......”这两个字仿佛戳中了他的笑点，让他笑得喘不过气来。

　　“头儿都没对我们客气过。”叶挺吐槽说。

　　“你们是手下，他们是市民，不一样。”

　　刚缓过气的叶柄听了又是一阵爆笑。

　　叶银不甚在意，后来再遇到斗殴事件，就让叶挺和叶柄去解决，自己站在后方准备看戏。

　　叶柄第一个不乐意，“头儿，我叫你一声头儿就说明我对你有多敬重，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我升的太快，之后我走了你们怎么独自解决，这是锻炼机会。”叶银单手叉腰，不以为意。

　　“到时候当然是逃......”叶挺话没说完，就被叶银盯地说不出话来，干笑两声。

　　两人在叶银的逼迫下，一咬牙冲了过去，叶银在后边提醒，“擒贼先擒王，睁大眼睛看准了。”在两人被胖揍一顿后，叶银才进去救场。

　　贫泥区真不愧是最混乱的区域，只管了不到三天，杀*、抛*、贩*、强*、赌*等等全都被他们三人遇到了。叶银这个刚进收容所且失忆的人，却总能熟练地解决这些事。叶挺叶柄彻底甘拜下风，直呼“alpha基因太强大了”，对叶银言听计从。不过一旦叶银让他们学着做，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这天三人组又抓了聚众赌博的团伙，叶银坐下准备审问，叶柄投去惊异的目光后，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是吧，都忙了一晚上，不睡觉总得先吃顿饭吧？！”

　　叶银头也没抬，说：“我要哈密瓜味的，谢谢。”

　　“又是甜的，alpha的少女心可真顽强。”叶柄摊摊手，拉门出去了，叶银没阻止他吃饭睡觉，他也懒得管闲事。

　　叶柄喝了两包营养液，带了包哈密瓜味的放桌上，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刚要准备去睡觉，广播就突兀地响便全所，“喂喂，听得见么，听见广播的在一分钟内到大厅集合，完毕。”

　　广播停了三秒钟，叶柄依旧能感觉到耳膜的振动，“喂喂，你音量调这么大声谁听不见啊！”

　　不过没人听他的抱怨，叶银和贫泥区的人已经去集合了。

　　大厅和大门外面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所长拿着大喇叭站在高台上吼道：“灾兽要入侵了，再过一小时兽群就会抵达外墙。爷收容你们给你们饭吃就是为了让你们对付灾兽，给爷好好干！”

　　所长发言完毕，底下一片嘘声，所长不屑地冷哼一声，“一群白眼狼。”

　　但仗还是要打的，在真枪实弹的威胁下，众人拥往城边的补给处，叶柄见叶银慢吞吞的，焦急地拉着她直往前面挤，“还愣着干嘛，快点啊，晚了就没武器了！”

　　“武器？”

　　“当然了，没家伙你手打灾兽啊？”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挤到补给站，拿到两把光剑剑柄。刚拿到手叶柄就嚎啕大哭起来，只留下叶银在旁边不知所措。旁边的人也是骂声不断，对着拿火枪的人嚎着要换激光枪，有个人甚至解开绷带，露出被黑泥污染的手心，抵在光剑的底端冲向拿火枪的人，一米长的激光登时穿破他的手心冒出，但还未等他近身就被乱枪打死。

　　叶柄被枪声吓破了胆，拉着叶银跑出补给处，声泪俱下地抓着叶银的肩膀直摇，“都怪头儿太慢了，我才拿到这破剑，你可得负起责任好好保护我啊！”

　　叶银被摇得头昏眼花，只能答应下来，叶柄瞬间又笑开来，只不过由于脸上全是鼻涕眼泪，看起来颇为怪异。

　　“头儿可是B级的alpha，有光剑在手，不比激光枪强？！听说ABO都是从灾兽出现后才跟着出现的第二性别，A这么厉害，肯定是灾兽的克星。”叶柄疯颠颠地自言自语了一会，拿出张塑料卡贴在剑柄上。

　　叶银看出那是身份卡，照着他的做法把自己的卡贴在剑柄上，光剑上顿时响起机械的声音，“叶氏收容所，叶银，编号1096321，绑定成功，允许使用。”

　　“这就是激活成功了，接下来是用法。”叶柄说着，收回自己的身份卡，调转着叶银手上的剑柄，让她看清上面的微型摄像头，“这个是光剑最重要的部分，能捕捉分析活着的灾害物质，碰到灾兽可要记得用这个对准，不然摄像头捕捉不到，光剑也出不来。”

　　叶银想起刚才的冲突，“灾害物质？它还能捕捉黑泥？”

　　“当然，光剑激光枪捕捉到人都会自动锁上，但黑泥不是啊，如果直接把黑泥污染的部位怼上摄像头，这一下子就解锁了。贫泥区的人也不是为了好看才遮污染位置的。”

　　“光剑还能自动记下斩杀的灾兽，回来后臭所长会根据这个发奖励积分。头儿可得多尽点力。管贫泥区的积分太少了，以后我快要饿死的时候也好救济啊！”

　　叶柄叫得嗓子都哑了，也不见叶银有心软的表情，脸比冰山还冰，顿时全力哭了出来，“头儿你可别见死不救啊！”

　　“为什么不想要光剑？”叶银又问。

　　叶柄听了震惊地忘了演戏，“为什么要光剑？这可是近战武器，谁想要近距离地跟灾兽搏斗啊？！很多灾兽乱吃东西，血里混了黑泥，万一被溅到可就残疾了。”

　　叶银掂了掂剑柄，觉得这里面不光是金属外壳和摄像头，“弄坏或弄丢光剑的话，有没有惩罚？”

　　“当然有，会被扣很多积分的，头儿可要小心。”

　　叶银：“我不敢保证能护你周全，只能说尽力。”毕竟她没见过灾兽，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头儿你别这么说啊！这样我没底。”

　　“那别跟着我。”

　　叶柄瞬间抱住头儿的大腿。

　　从广播响起的那一刻起，叶银就能感受到周围的沉重，平时她只接触自己管辖的范围，那些人就已经让她头疼不已，但她总有信心，如果努力的话就能让贫泥区焕然一新。现在这里有多少人？可能有几万人吧。他们不屑，他们愤怒，他们嚎啕大哭......他们的声音让她喘不过气来，他们的手将她拉入其中，她还未经历过绝望，却已经看不到希望。她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之中。

　　颤抖的人群浩浩荡荡地走出外墙，脚不停歇地往灾兽的方向赶去。外墙只有薄薄的一层，很多地方都有残缺，挡不了灾兽，能挡的，只有移动的人墙。

　　他们在城里花了很长时间准备，出城时所长预测的一小时已经所剩无几，不久便遇到了灾兽群。

　　灾兽通体白色，但可以随意变幻成绿黄两色埋伏在景物之中，五感敏锐，在黑夜也能行动自如，大而锋利的犬齿能粉碎骨头，四肢发达，不管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十分惊人，加上尖利的爪子，一爪就能拍断一棵十年树。

　　对比之下，人类在先天条件上就输了一大截，很多人定住脚步不敢上前，除了一种人：贫泥区居民。他们不顾一切地冲上前，用激光枪射杀灾兽，用光剑斩杀灾兽，熟练地用破布挡住飞溅的黑泥甩向一边，平时聚在一起作乱的小团体此时共同作战。此刻他们就是战士。

　　而另一边，收容所的人和普通市民乱作一团，躲在贫泥区后面的或逃跑的都有，认真对抗灾兽的反而少得可怜。

　　叶银观察了一会儿就收回心思，学着贫泥区居民的作战方式，把外套脱下绕在手臂上当盾牌用。灾兽的动作迅猛，但只要集中注意观察，与之周旋，总能找到破绽。她就这样斩杀了两只灾兽。

　　有希望。叶银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笑容，他们有着优势，他们会击退兽潮赢下这次作战。

　　但好景不长，大地突然开始震动，像是拥有心跳一般，一下一下地有规律的震动着，一不小心就会站不住脚，更何况这是在战斗中，两脚比四脚兽吃亏。

　　形势瞬间逆转，灾兽突然发了疯似的狂奔，叶银只能胡乱地挥着光剑迫使它们避开，黑泥溅到身上，像是滚烫的岩浆一样溶解皮肤和骨头，叶银捂着自己的手臂痛苦的嘶吼，但在这时遍地都是同样的声音，早已将她的嘶吼吞没。

　　远处连续不断地爆炸着，把天空炸地煞白，将天空炸出裂缝。灾兽群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周围四散着的只有倒着的人和兽，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站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远方，如同末日一般，漆黑的光束从地下喷到天空之上，渗进裂缝之中，发出撕裂的声音。

　　无数人用手挡住上方，害怕着天空的碎片砸下来。

　　也有人惊恐地看着远处的黑暗，那里聚集着比灾兽还要危险无数倍的灾难，伟岸的躯体，藤蔓般蜿蜒的角直达天际，光是站在那里不做任何事，都能带来无尽的压迫感。

　　叶银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灾兽怪物都已经消失不见，只有远处渗进天空的黑暗，像是一棵树一样定根在那里。

　　城中亮起比任何星月都要耀眼的光芒，叶柄说过这是回城的信号，说明灾兽潮已经解决。他们只需要跟着信号灯的方向前进，回到城里。

　　只是现在的情况怎么都不能称之为胜利。

　　有人比她更早醒来，整理东西回城。有人横倒在地上，血流满地，身体被撕裂开，永远地沉睡。有人身上被黑泥覆盖失去知觉，用尚未侵蚀的手或脚前进。

　　叶银看着自己被黑泥侵蚀的手，黑掉的部分只有一个指甲盖大小，手臂手指也能活动自如，只有那块地方没有任何知觉，没有伤到重要的神经。她十分的幸运，但她一点都笑不起来。

　　疯狂的灾兽群，能撕裂天空的漆黑之树，未知的庞大灾兽......这里尽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暗。

　　回城的路上，她看到很多人抱着许多个剑柄或激光枪，带这些回去应该有额外的积分奖励。靠着这些积分，可以吃喝玩乐，浑浑噩噩，然后在下一次灾兽潮来临的时候用性命赌一把。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兴奋，只有麻木。

　　任谁经历过这种事情，都不会高兴，因为活下来只是侥幸，下一个可能就是自己。像蝼蚁一样，没有任何意义。

　　连这种什么都做不到的无力感都似曾相识。

　　叶银看着自己的手。所谓失忆，也就这么回事吧。失去了具体的记忆，只是暂时的逃避，只要像现在一样再次经历灾兽潮，就会再次陷入那种绝望。

　　只会用这种低端的方式逃避，B级的alpha，也不过如此。

　　城里的人比想象中要多，很多手脚健全的人跑回来了，他们守在城门口，一旦城门打开，信号灯亮起，他们就回来了。城里有灾兽闯入的痕迹，外墙和里面的建筑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市民自发的修复建筑，或是出去找活着的人，来获取积分。贫泥区的人和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叶银也和叶柄叶挺重拾治安工作，一切仿佛回到了原来，没有人提起灾兽潮以及其他异变。

　　“那边的，没听见我说住手啊？！”叶银跑过去挡住混混的拳头。

　　混混左边的眼睛闭着，不停地流着血，怎么也不肯收手，暗自手中用力试图打飞叶银，“这女人可是戳了老子一只眼，老子能吃这亏？识相地给爷滚！”

　　叶银不停他狡辩，“难道我要看你打断她的手，看她踢你下身，两个打到残为止？那我还管什么？！跟我去所里走一趟。”说着给人戴上手铐，交给叶挺。

　　“你也别想跑。”叶银拿出另一副手铐，转过身对着女人。出乎意料的是，女人不但没有跑，还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嘴上嘀咕着听不懂的话。

　　这是个惯犯，十个案件中就有七个是有这人参与的。城里没有像样的法律，所有事件都通过书面方式给所长定夺，所长虽主张以牙还牙，但除了杀人犯直接死刑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没惩罚，直接把人放了。是以这个惯犯如此嚣张。

　　叶银清楚这人没有精神病史，也没有吸*史，把她的手铐上后说了句，“有不舒服说出来。”城里没有像样的医院，但小病还是能治的。

　　但女人没有回答，像是失去意识一样直直地倒到地上。

　　叶挺：“这人怕不是脑子沾黑泥了。”

　　叶银抱起女人，说：“总不能等人醒来，先趟医院。”

　　混混：“可别带爷去，爷的积分可不是这么花的。”

　　“看他样子眼睛估计没事，我带他回收容所。”

　　“嗯。”

　　城里没有像样的交通工具，叶银只能用手托着，幸亏她是alpha力气比较大，才不至于太吃力。不过也是因为这一点，路上多少有异样的目光，毕竟传闻中的alpha都是野兽，她抱着的女人还戴着手铐昏迷不醒。

　　叶银无视那些眼神，专心赶路，直到她察觉到臂上的身体动了动。

　　“醒了？”叶银低头去看女人，女人确实醒了，睁着眼看她，只是这一眼，让她久久回不过神来，像是灵魂深处都被看透。

　　“佚铭。”女人口中如此说着。

　　叶银回过神，再看女人时，她仿佛变了一个人，虽然样貌没有变化，但周身的气质变得完全不同，特别是眼神。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睛，里面亮的像是有星星在闪动，笑的时候又像水一样萤光流动，她就映在这样的一双眼睛之中。

　　有什么在悄悄的发生改变。

　　叶银猛地别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既然醒了就自己走。”

　　她说着把人放下，女人却套住她的脖子不肯松开。

　　“喂你干什么？！”叶银抓住女人的手要挪开，却发现她在抖，不时，后颈的衣服被泪水浸湿，女人的手臂收紧，更加用力的抱着她。

　　叶银松开手，怔怔地站着，脑袋一片空白。女人隐忍的哭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以及最后的啜泣声，全都传进她的耳朵。

　　最后是女人先离开了她，站在她面前擦着眼角的泪水，说：“失态了，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白苏，可以做你的女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