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ouble Fool》乡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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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

　　轻巧声音像是洁白而饱满的羽毛擦过她的耳朵，白苏如梦初醒，循着耳边的痒意看去，悦之的脸近在咫尺，只要她转的幅度再大一点，就能碰到的程度。

　　白苏愣了几秒，刚要后知后觉地后撤，悦之就先一步离开，露出得逞的笑容。白苏羞得脸上火热，掩饰地低下头抓住身上的毯子，抱怨地哼出鼻音道：“你干什么嘛！”

　　“不好意思。”悦之嘴上说着抱歉的话，笑声却比之前还要张扬，“因为捉弄你太好玩了。”

　　“捉弄什么的，我不是小孩子了！”

　　“哎呀呀，脸更红了呢。”

　　白苏又羞又气，抓起毯子往悦之脸上糊，“你还说，看我堵住你的嘴！”

　　悦之却一手挡住她的毯子攻击，笑嘻嘻的脸从毯子后移出，“好了好了，看看谁来了。”说着她往旁边挪出一步，露出她身后娇小的女孩。女孩头戴草帽，穿着蓬松的裙子，手上提着一个小竹篮，满脸好奇地扑闪着眼睛看她。

　　“小道长？！”白苏心中忍不住欣喜，但是又直觉习悦石不会出现在她家，惊异之下看到自己身上随意的睡衣睡裤，顿时手忙脚乱，砰的窜进自己的房间，慌张地留下一句，“我去换个衣服。”

　　身后两个人的笑声如同双重演奏，笑地白苏恨不得钻进地里去。

　　火急火燎地整理好形象，白苏拉开一条门缝往外偷瞄，如果那两个人还在笑她就杵房里不出去了。但是她还没找到想看的，就被门外的师父抓了个正着，他一吹胡子眼睛一瞪，“还不赶紧出来，像什么样子？！”

　　白苏只好出去，左右看不到悦之和习悦石，只有师父坐在厅里喝茶，“她们人呢？”

　　“去厨房准备了，为师也准备了些外宿的物什。”师父拍了拍他旁边的大包，看她坐下又瞪她一眼，“就你啥也不干！”

　　“要干什么？”白苏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看着师父旁边的包，又琢磨着他刚才的话，问：“接下来是要去什么地方吗？”

　　师父放下茶杯，奇怪道：“嗯？难不成悦之瞒了你？现在春雨初歇，风和日丽，正是踏青的好时候。”

　　“踏青吗......”白苏口中呢喃着，视线不自觉落到了窗外，逍遥峰上到处都是新抽的翠绿嫩芽，各色的鸟乘着潮湿的空气到处飞翔，有风从窗户漏进来，直把身体吹得暖洋洋，春天到了......吗？

　　白苏环视着屋内，这是她们在宗门的居所，她什么时候回到了这里？

　　她直觉有不合理的地方，想要回想，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苏，你怎么了？”习悦石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脸上挂着担忧，伸出一只手在她额上试了试，“你的脸色很差。”

　　让习悦石担心，白苏觉得心痛，轻轻地摇头说：“我没事。”她安慰着习悦石，把疑虑也抛到脑后。

　　“踏青啊，真是期待。”白苏心生向往，她从没有参加过这类活动，更何况现在跟她一起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白苏借过习悦石手上沉甸甸的篮子，“走吧，我们去踏青。”

　　她伸手打开门，门外却不是春景，而是漫天的尘土和喊杀声。她立即关上门，想要后退，门却连同整个屋子被风尘吹散，喊杀声连着大地的震动越来越近，白苏大喊一声“快逃”，回头想带着师傅、悦之以及习悦石一起逃跑，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她再低头看手上时，野餐篮也消失不见。

　　庞大的军队很快席卷而来，白苏没有被踩扁，而是身体不由自主地加入了他们，手上拿起了长矛，身上穿着厚重的甲胄，跟随着其他人一起往前冲。

　　她冲进一个个如梦似幻的场景之中，在法官宣判的时候冲破法庭，在流星雨的时候冲破夜空，在大型的狂欢中冲破舞台......破坏着他人的世界，看着他们和她一样被迫加入军队，白苏逐渐意识到：原来一切都是幻境。

　　她看到了雨中同执的伞，扔过来的彩色弹珠，久久地站在固定电话旁的身影，给小宝宝穿衣服的身影，仪器嘀嗒响的手术台，四人的麻将桌，手捧翠鸟，结婚，亲吻，拥抱......尽管只有一瞬间，她看到了很多平凡的幸福，波澜壮阔的瞬间，以及一些她看不懂的场景。白苏从没有想过幸福有这么多种，像是尝尽了人生百态，而且都带有不同的甜。

　　军队无声地前进着，有温热的眼泪飞到了她的脸上，带走那一片的灰尘，留下冰冷的湿漉。尽管这只是幻境，或许是狐妖要将他们溺死其中的招数，也有很多人不愿意离开，其中也包括白苏，留恋着虚幻的温暖。

　　他们残忍着破坏着他们的美好，又英勇地将他们拉回现实，直至天空上传来责备的声音，“你等凡人，竟藐视天威，不好生祭拜难不成想要抢？！”

　　“朕岂是这等无理之人？”

　　白苏听出这是saber的声音，“然朕辗转多处才逮着众仙居所，恐诸位隐而失信于人，才出此下策。”

　　“休要胡言，尔等失礼至此，老夫不会把仙丹交给你这等狂妄的凡人！”天上的声音响起的同时，雷鸣阵阵，狂风四起，表达着愤怒。

　　一时间所有树木都被吹得东倒西歪，砸到他们的盔甲上连同雷声哗哗作响，只是没有说话声，却凝结起恐怖的“寂静”，而后，saber的声音如同战鼓锤进每个人的心中，“进军。”

　　白苏看不清他们进行了怎样的作战，只是一味地跟着别人奔跑，然后看着几个狼狈的人被军士架着，saber穿着庄重的衣服站在他们对面，中间摆着祭台，saber以祭天的形式祭了他们，却又省去了三叩九拜，最后诵道：“还请诸位神仙赐朕长生。”语气不见敬畏，满是命令性的强势。

　　“你！”中间的仙人早就气急败坏，被拿去口中的布条之后，终于表达了愤怒，和刚才空中的声音十分相似。

　　“人皇终是逃不过人之狭隘，若你为江山为百姓祈福，老夫或许会降下神迹，谁知你满脑子想着自己，可笑至极！”

　　saber口中冒出一声冷哼，“神仙岂是万能之辈？你交了仙丹便可，秦是朕的大秦，容不得尔等插手。”

　　“哈哈哈哈哈......你的大秦？笑煞吾矣，哪有世界围着一人转的道理？老夫便施你仙丹，让你尝尝想死死不了是什么滋味！”

　　一阵白光闪过，一枚纯白的球形药丸浮在半空中，飞到saber面前。

　　Saber望着这枚丹药，笑问：“这便是长生不老药？”

　　仙人回以龇牙咧嘴的笑容，“正是。”

　　“嗯......”saber思索片刻，没有将丹药收起，“无凭无据何以为信，若这丹药当真神奇，朕何必为了此等死物而弃制药之仙？”

　　说完，saber把仙丹塞入仙人口中，强迫他咽下去，接过兵士手中的锁链，握着锁链的头端将被其捆绑的仙人拉到自己面前，用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朕赐仙人长生，还请仙人回以长生之术。”

　　Saber又拔出长剑抵在仙人脖子上，“否则，仙人就替朕尝尝想死死不了是何等滋味。”

　　之后，白苏跟着军队击退外族，扩张领域，修建阿房宫，扩张长城......她在中途就发现，她依然被困在幻境之中，只不过幻境的主角的是saber，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发展。在这个幻境之中，秦始皇并没有在路上死去，而是好好地活着并且把秦朝发展的异常昌荣。白苏没有一刻停下来过，抵御外敌，制造基建，平定造反，扩张版图......她所处的环境越来越好，不愁吃穿，出行驾马，使用着秘术制成的兵器，但她愈发觉得累。而幻境的王依然精力充沛，有着实现不完的目标。

　　白苏站在庞大的漂游物上，带着器械潜入水中，这次王的命令是收集水下资源的样本。海中从未见过的各样生物从她面前游过，但白苏丝毫提不起兴趣，将它们尽数收入囊中。囊袋装满后她往上回游，水却突然从她眼前消失了，一瞬间的浮空感之后，她感觉到了自己无比沉重的身体，眼前也并不是水，取而代之的是天上密密麻麻的眼睛。

　　习悦石突然出现在她上方，担心地摸了摸她的脸，问道：“没事吧？”

　　白苏下意识地回了句没事，她的手能够抬起来了，但脑袋依旧昏昏沉沉，只依稀的想起幻境中的一些事，但细节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周围不知何时聚了无边无际的人，铺满山体，有的醒了有的依然在昏睡中。清醒的都望着一个方向，面露惧色。

　　她也朝那个方向看去，saber正用剑阵抵御着眼睛中射出的光炮，他和天空之间隔着一层金色的无形魔力罩，魔力罩罩着saber以及他们底下所有人。

　　而现在白苏如同其他人一样，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被恐惧侵占了所有。

　　Saber低下头来看着他们，随意地说了一句，“嚯？皇帝的权能已失效。”

　　白苏的脑袋一片空白，全身凉冰冰的，她突然明白了saber不在刚才的幻境中。

　　“saber用固有结界把我们纳入其中，又使用皇帝的全能反噬了caster施加在我们身上的幻术，他现在的魔力远比一般从者强大。”习悦石在一旁解释说。

　　Caster的攻击并不猛烈，她似乎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成长上，没有全力攻击。Saber即使不指挥剑阵，固有结界也能防御大部分攻击。Saber低头对他们说：“尔等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死于狐妖之手，另一条便是成为朕的子民。”

　　成为saber的子民。Saber连神仙都能制服，这次很有可能把狐妖也镇压住，白苏不知道有多少人像她一样中了caster的幻境，但saber不同，他没有中幻境，反而将其利用。这样强大到无从撼动的心理，肯定不会被狐妖蛊惑的吧。如果这样能救人于水火之中，她就算是过行尸走肉的生活，也是值得的。

　　Saber的声音落下，就有陆陆续续的抽泣声哭声传过来。

　　白苏心中一动，脑袋清醒了一点，转头看向周围的人，他们面容沮丧，有脾气暴躁的当场骂了出来。有这么多人反对，她觉得saber的做法大概是不对的。

　　她刚要出声，却有人先她一步站到前面，高声说：“我选择第三种。”

　　白苏惊讶地看着站在前面的习悦石，她现在没有一点柔弱的样子，很多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她依旧坚定地立在前方。“请始皇协助我们拯救家园，这是我们的时代，当由我们自己做主。”习悦石说。

　　“我一直崇拜着您，看过幻境中您史诗般的延续，敬佩之心更甚。人人都说您暴戾无情，但您在幻境中的所策所做，都十分有远见。‘法不阿贵，绳不挠曲’，在动荡的年代，道德会被曲解被利用，只有明文刑法能规范各式各样的人。待战争结束，百姓温饱，才有礼义廉耻，所谓‘道在不可见，用在不可知’，相信如果您有足够的时间，肯定能造就一个强盛的帝国。您就是这样刚毅的帝王，强到能与神的时代告别，造就属于人的时代。”

　　“但您现在是一个从者，一个已经结束的人，就算能借助圣杯复活，您也依旧是出生、成长以及成就在那个时代的人。那时你是皇帝，所有人都要听从你的号令，但现在不是谁的时代，也不是你的秦朝。我们不为你而战，我们当家作主，只为自己的未来而战。”

　　在这么多声音中，saber听到了习悦石的声音，饶有兴致地问道：“汝欲战狐妖？”

　　白苏急忙阻止了习悦石，赶在她前面说：“我来！”她不想看到人麻木到连哭骂也做不到，也不想习悦石有危险。

　　“saber，历史上的英雄，请协助我们度过难关，肯定我们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