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Double Fool》乡村路

26、26

　　她倾倒酒壶往杯子中倒酒，但是一滴也倒不出来。

　　“奇怪，刚才好像还有。”白苏转头用怀疑的目光盯着saber，然而saber早已收起暗中操作的手。

　　白苏看不出saber做了什么手脚，把酒壶和杯子放回桌上，无力地撑着下巴，眼神迷离。“一开始我不喜欢她，她总是躲进角落，把我推到前面面对父亲的冷脸。我应该就是因此诞生的吧。”

　　“我知道悦之的存在，清醒的时候也能看到她所看的，但始终在暗处，只有她睡着或者是失去意识的时候，我才能控制这具身体。”

　　“悦之理应是不知道我的事情，不过多多少少可能有所察觉。”

　　“以前孤儿院的院长知道我的存在，大概也想除掉我吧，我每次看到他都觉得害怕。是悦之救了我，我躲起来的时候，她就会醒过来面对院长。”

　　“除了师父，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saber此时已经把酒具全部收回空间，问出第二个问题，“你似乎认识我？”

　　白苏眼眸转动，看着saber露出自嘲的笑容，“我早知道你不记得。”

　　她手掌上移遮住自己的一只眼，语气颓废，“我不喜欢你，可是偏偏记到现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来了。”

　　白苏手臂脱力似得软软地垂下，脑袋也顺着手臂枕着，“我有父亲，但后来却在孤儿院长大，中间的时间段，我遇见了你。”

　　“有一次放学后，我突然被人拐走，被救下，又被人拐走，反反复复。”

　　“当时只记得怕。后来回到白家后悦之调查过，发现是父亲和白家主在争夺我，白家主是救我的人，父亲是绑架的一方。自从知道我有魔力后，他就开始讨厌我，是想演一出绑架把我丢掉吧。”

　　“后来大概是父亲赢了，我们在很多地方流浪，具体的记不清了，只记得在一个地方拿到了干净的小裙子，上面有草莓和蝴蝶结，我很喜欢那条裙子。”

　　“但是天黑的时候，小裙子会被脱掉，我坐在滑梯上往前滑，周围的小朋友都在哭，有冰冷的水溅到我，我觉得很冷，也跟着哭了起来。”

　　“水越溅越多，我看到了前面的瀑布，前面的小朋友一个个消失在瀑布后面。我希望父亲来救我。他虽然讨厌我们，但从不会动手打我，讨厌地看着我之后有时会抱起我，摸着我的头跟我说对不起。我希望他在这时候抱我出去。”

　　“他没有出现，出现的是你。”

　　“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你穿着红色和黄色的衣服，上面有很多漂亮的图案，头发是白色的，皮肤是黑色的，眼睛是金色的，像动画里的神仙一样，飘着下来。然后瀑布就消失了，滑梯也停下来。”

　　“你给了我一件有很臭的黑色衣服就消失了。那肯定是别人的衣服，上面有很多纽扣，我扣了好久，全都扣好下去找你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我真的找了很久，但是怎么也找不到，被大人带走的时候，我一直在哭。”

　　“不只是我，别的小朋友也都在哭。”白苏补上一句，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后来，我下定决心，绝对不会成为像你一样的人。”

　　“我不会走开，我会安慰小女孩。”

　　白苏用手背在脸上一抹，抓起桌上的剑起身，“说完了。”

　　然后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走到一半的时候，停下来微微侧过头，嘴巴微张，“谢谢。”

　　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跑进卧室关上门，里面传出治愈魔术的温柔的光芒。

　　笼罩着宅院的黑幕消失，月光重新照亮这里。

　　“谢谢……么。”saber回味着这两个字，手伸进衣服的内兜中，再次拿出来时，手上拿着两个相似的护身符，都是红色的锦囊，正面有黄色的线绣成的“平”字反面则是“安”字。唯一不同的是，一个崭新无比，一个已经褪去色彩泛白泛黄，毛毛糙糙地不再光滑平整。

　　saber握紧手上的护身符，口中呢喃，“你想看到的，会是这样的我吗？”

　　她没有名字。

　　她身无定所。

　　为了活下去就已经精疲力尽。

　　到处都是战争和死人，到处都没有食物。不，应该说流民到哪里都不会分到食物。

　　灰黄色的原野，马蹄声踢打着地面粉碎梦境，又是逃亡的一天。天空布满尘沙，看不见光亮，历经坎坷到达的城门进行镇压和遣返。

　　为什么想活下去？为什么同行倒下时她还在走？

　　她扮男装，在流民中学习农业和战斗技巧，她年轻且身体健壮，入籍新地学习锻造和丝织。

　　她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从安全的地方回归尘土的平原。

　　周围都是新的面孔，昨天她教男人制作铁具木具，今天她教女人养蚕丝织，明天她也会教孩子读书防身。

　　她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相处过的流民会四处分散，入城，入编，或为奴。

　　她依旧在流浪。昨天看到了所教男人的尸体，今天看到了所教女人死亡，以及孩子亲人的哭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为什么还没有放弃？

　　她仍然在流浪。

　　“你这么厉害，为什么默默无闻？”

　　“我们要拥你为王，请像以前一样带领我们。”

　　……

　　她一言不发，离开了他们。

　　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疏远，一言不发地看着相识之人倒在兵戈之下。

　　她只是重复着以往的行动，但技艺越来越娴熟的，只有她一个人。她身上的光，也越来越暗淡。

　　请继续活下去。

　　请继续走下去。

　　不要放弃。

　　因为你不是一个人。

　　有一个人一直深爱着你。

　　一个小孩站在河边眺望，衣衫褴褛，身上满是伤痕和污泥。

　　风吹草动，流水潺潺。

　　她的意志可能还存留在这里吧，眼神如此坚定。

　　可是，她的样貌为什么和孩童的她不一样？

　　这个小孩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