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妖》秋李子

3、书生

　　男子进到山谷里面，不由赞道：“好一个世外桃源。”只见目所触及，处处绿草，草上还开满鲜花，旁边一潭绿水，诱惑着人下去洗一洗。

　　男子走的乏了，不由放下行囊，洗一洗手，预备坐在草地上歇息歇息。刚才坐下，柳娘手里提着个篮子走过来，瞧见男子，上前行礼笑道：“客人从哪里来，怎么坐在这里？”

　　在这山野之外，居然有如此的绝色佳人，男子心神一凛，瞬间又恢复平时的样子，起身拱手道：“这位大姐，小生却是去赶考的，谁知在这山里迷了路。借此歇息歇息。”

　　柳娘掏出粉色丝帕，掩口笑道：“这里离最近的镇子，还有六十来里，相公只怕走一天都不够。”书生听见这话，不由皱眉。柳娘见他皱起眉来，越发显得形容俊俏，笑道：“若不嫌弃，小女子家就在前面左近，何不在这里歇息了，再赶路不迟。”

　　书生听了她的话，心里是肯了，只是还问道：“却不知方不方便？”柳娘一笑：“家中还有哥哥嫂嫂。”书生听到还有其它人，心里越发肯了，点头道：“既如此，就随大姐去吧，到时饭钱好说。”

　　柳娘又是一笑，在前带路，此时谷中俨然是个小村落的模样了，几座茅屋在草地上，屋顶还冒着炊烟，几只狗在茅屋中间跑来跑去，还有鸡的叫声，而柳娘家，就在那大石头旁，门前还有一棵柳树。

　　柳娘推开篱笆门，叫道：“嫂嫂，我回来了。”从里面迎出来的，却是一个穿绿衣的女子。她脸上笑吟吟的，替柳娘拿下篮子：“小姑回来了。”她长的竟和柳娘有几分想象，书生不由看呆了。

　　柳娘笑道：“相公，这是我嫂子。”柳嫂子对书生点头而笑，请他往里面去，书生见这家全是女子，心里在犯嘀咕，然见柳嫂子这一笑，眼波里带出无限风情，不由痴了，脚步随着她们进去。

　　小屋虽然逼仄，却收拾的极为整洁，当中一张柳树做的桌子，四周是柳树根做的椅子，桌上摆了一个粗瓷茶壶，八个粗瓷茶杯。别的就旁无一物了，靠墙这边，立了几把锄头之类。柳嫂子请书生上坐，提起茶壶倒了碗茶，笑道：“山里人家，穷的很，也没什么好茶，这些却是我们姑嫂去山里采的野茶。”

　　书生走的热了，见了这些茶，还没入口就闻到一阵清香，先深吸了一口，这才喝了下肚，一碗下肚，顿觉有凉风袭来，不由赞道：“好茶好茶。”

　　柳娘一双眼睛，含情脉脉只是盯着书生看，听见他这样说，提起壶又倒了一碗：“何不再来一碗。”书生见她一双手白如玉，在粗瓷的衬托下越发显得洁白细腻，一双眼睛，像能淌出水来，虽然不渴，却也接过碗，手接碗之时，摸到柳娘的手腕，手腕温热，手感滑腻，书生不由呆住了。
　　手里的茶虽接了过去，却没喂到嘴里，只是盯着柳娘看。柳娘见书生呆了，越发眼送流波，身似柳枝。

　　“妹妹，这家里怎么来了客人。”突来的说话声音打断了书生和柳娘的对望，踏进门来的是一个白衣男子，此时他可不像方才一样的癫狂，脸上挂着斯文有礼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把折扇。
　　书生本以为柳娘的哥哥不过是个山野村夫，谁知竟是这样一个人物，忙放下茶碗，上前行礼：“小可姓吕，路过此处，天色晚了，来贵处歇脚。”柳娘的哥哥忙放下扇子，拱手作揖：“原来是要赶考的相公，还请坐下。”

　　见他们两应酬的你来我往，柳娘娇滴滴的叫道：“哥哥，你在这里陪吕相公说话，我和嫂子去做饭。”说着秋波一转，对吕书生道：“还请公子宽坐。”

　　吕书生本来在那里和柳家哥哥谈天说地，柳娘这秋波一转，魂顿时飞上了九天，柳哥哥连叫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对柳哥哥拱手道：“柳兄，在下失礼了。”

　　柳哥哥一愣，笑道：“在下小姓吴，吴道，舍妹，就是柳娘，叫吴柳娘。”吕书生的脸顿时红成一块大红布，只听到柳娘叫柳娘，就当她姓柳了，这时柳嫂子端着些菜肴过来，见他们两个都站着，上前嗔怪的对吴道说：“还不请客人坐下，站着算什么一回事？”

　　吕书生对柳嫂子作揖道：“吴嫂子，在下冒犯了。”柳嫂子放下手里的菜肴，抿嘴笑道：“我倒真姓柳，人都叫我柳嫂子，你也没叫错。”说话时候，把桌上的茶壶茶杯都收到一旁，柳娘手里拿着碗筷出来。

　　布好碗筷，转身端饭甑出来，吴道和吕书生分宾主坐下，柳嫂子盛好两碗饭，先递给吕书生，再递给吴道，招呼他们吃饭，自己就要下去。

　　吕书生见不到柳娘，知道她们定是要在厨下吃，喊道：“何不一起吃饭，这也没几个人。”吴道却是正在斟酒，听了这话，放下酒壶就往外面喊，不一会吴家姑嫂果然一起来了。

　　不过一会的功夫，吕书生觉得柳娘容貌又美了一层，鬓边还别了一朵想是在外面顺手采的黄色野花，更显得美丽，等坐下时，又坐在吕书生对面，不时用一双大眼睛看向吕书生。

　　一餐饭吃下来，吕书生只觉得魂也飞了身子也酥了，用勺舀饭，用筷添汤的错误也不知犯了多少次，幸得鼻子下面就是嘴，不然把饭送到鼻子里面，只怕也会出现。

　　柳娘见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笑的开心，露出那嫩芽样的手，添饭，布菜，虽然桌上只是些野菜，肉只有一道，还是吴道说的，隔壁万家送过来腌的野鸡肉，吕书生却觉得这餐饭吃的十分香甜，就算是镇上十两银子一桌的酒席，也没有柳娘夹到自己碗上的菜味道好。

　　吃完饭，柳娘姑嫂收拾干净了，吴道请吕书生在院子里坐下，柳娘泡上茶，吹着凉风，看着美景，如果身边这个男人换成个红袖添香的美人就更好了，吕书生不由自主的想，还是和吴道笑言聊天。

　　不觉喝完一杯，正要去倒另一杯的时候，伸手出去摸到的，触手滑腻一片，吕书生不由抬头，吴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却是柳娘正在提壶倒茶。

　　刚才碰到的，想来就是柳娘的手，看见吕书生只是往自己身上看，柳娘放下茶杯，笑着问吕书生：“公子，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不对吗？”吕书生被她这一问话，魂又重新飞回来，接过茶杯，端到自己嘴前喝下，却不料茶是刚泡的，烫的很，吕书生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又喷了出去。

　　柳娘不由扑哧一声笑出来，笑的时候，鬓边的黄花掉了下来。“柳娘，听的你家来了贵客，我相公让我给你家送来些果子。”随着说话的声音，一个少妇挽着个篮子进来，不是别人，真是意娘，不过意娘此时的打扮，月白色褂子，蓝布裙，头上只是用个首帕围住了，首饰都没有，倒也是个猎户之妻的打扮。

　　柳娘忙笑着迎上去：“万家嫂嫂，多谢了。”意娘把篮子都给了柳娘，那眼可是不住往吕书生脸上溜，吕书生被她看的极其不好意思，面皮都红了，低下头用袖子遮住脸。

　　意娘和柳娘说了两句，就告辞走了，柳娘进去房里把东西放好，用盘子端了一盘子出来，见吕书生还站在那里，面上的红色竟然还没消去。柳娘不由抿嘴一笑，把果子往桌子上一摆，笑着招呼吕书生：“吕公子，还请坐下说话。”

　　吕书生抬头正对上柳娘一双葡萄样的眸子，不由呆了一下，这才应着到桌子边坐下，柳娘拿起一个果子，递给吕书生，笑道：“万嫂子家当家的，是个猎户，常到山里面采些野果子回来，不然这山里，也没人家种果树。”

　　听着柳娘宛若黄莺出谷样的声音，吕书生不由又呆了，接过果子，定定的只看着柳娘说话时候，一张一合的红色小嘴，果汁都流到衣服前襟都不知道。

　　柳娘说完话，看见吕书生呆看着自己，果子的汁水都流到衣服前襟，染的红红一片，不由抿嘴笑了：“公子，可是这果子不中吃？”

　　吕书生听到她的问话，才觉得前襟湿了，哎呀一声，这可怎么办，自己也没几件衣衫，柳娘已经伸出手去：“公子，你把这外衫脱下来，我替你洗洗，明日一早就干了。”

　　看着她的笑靥，吕书生哪有不从的，把衣服脱下，递给柳娘，柳娘接过，就开了篱笆门，到潭边洗衣去了。

　　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让吕书生痴迷不已，此时阳光刚刚收尽，黑夜还没降临，房子离潭边不远，吕书生站在这里，看到的分外明了，还有调皮的小喜鹊衔着石子扔到潭水里面，柳娘笑骂一句，从岸边摸起个小石头往喜鹊身上打去：“这死胖鸟，怎么老是捣乱。”

　　好呆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