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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背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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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丁丁讨厌糜粲,那也不太准确,毕竟糜粲那姣好的皮囊摆在那儿,硬是让人讨厌不起来,如果讨厌,那也多半是出于嫉妒,而丁丁不会嫉妒,顶多羡慕。
确切的说,丁丁是有些怕这个男人的,至于为什么怕,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是从没遇上过这样的人,长得好看,似乎还是什么游戏公司的老板,还有飞飞那么可爱的儿子,什么都有了,看上去光鲜亮丽,可丁丁也知道,很多人并不是外表看上去那么回事。
好比朱颜,小牙医一枚,整天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丁丁第一次见到他是因为自己牙疼,就径直去了院内的口腔科,闲适的小牙医坐在电脑后,丁丁叫了几声没反应,上前一看,那漂亮的小牙医却是泪流满面,丁丁从没见过人哭得那么无声无息,却好像痛彻心扉。后来两人渐渐成了朋友,有些事却是越发不敢问了,怕一问,又是一地眼泪,丁丁会心疼,替朱颜疼。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谁知到那个糜粲究竟是个什么人,不是丁丁敏感,实在是那男人太过暧昧,整天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好像恨不得吞了一样,丁丁很无奈,我知道我看上去是挺好吃的,冒点热气,没准还香喷喷的,可你也用不着这样赤.裸裸地盯着我看啊!!!
第一次和糜粲见面是在飞飞的病房里,丁丁去那儿了解病情,末了,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眼前的男人绝对没有三十,却有深刻精致的五官,丁丁的大脑在那一瞬间华丽丽地当机了,他很没用地……被电到了……
男人轻笑:“我是糜飞的爸爸,糜粲,请问医生您怎么称呼?”
丁丁回过神,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下,“咳咳……我叫……”突然想到什么,立马改口,“我姓丁。”
男人抓过丁丁的手,使劲握了握,笑得比他的名字还耀眼夺目,只是吐出来的话让丁丁想揍人,他说:“那我以后就叫你丁丁了!”
丁丁永远都搞不懂这人怎么能那么快从“您”过度到“丁丁”,都不带停顿。
自来熟的天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丁丁那时候对糜粲还是有些好感的,只是后来熟地过头了,难免让人怀疑居心叵测,虽然他自认为身上没什么让人惦记的东西,除了一身肥膘,估计也没人会要。
“真想不明白,你哪里胖啦?”朱颜趁休息时跑来,顺便还带来一盒小金球,说是他妈要送人,硬是被自己扣下来的,特地拿来和丁丁分享,丁丁还是那句“我减肥”,把小牙医惹火了。
丁丁连忙哄他:“现在是还好,以前比较胖,可我只要一天不忌口,第二天准胖一圈,朱颜大人,您就饶了我吧。”
朱颜鼓着腮帮子问:“你以前很胖吗?”
“嗯,很胖,最胖的时候超200。”丁丁很有些恐怖地回忆。
朱颜张大嘴:“啊……那是够胖的……”然后把丁丁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那你还是蛮成功的,那些小护士没向你讨教?”
“向我讨教有什么用,她们的目标可比我远大多了!”
朱颜想了想,一个人呵呵直乐:“也是也是……”顺手捏了捏丁丁脸上的肉,学着隔壁科室小护士的口气说,“哈哈,包子包子~小包子~~”
丁丁无语,任他家朱颜大人蹂躏,只得嘴上占点便宜:“我说,你的巧克力是朗姆的吗,怎么跟喝醉了似的,尽耍酒疯啊。”
正玩得高兴,门口一阵咳嗽声,两人同时一惊,以为是什么领导来巡视,一看之下,朱颜舒了口气,丁丁却如坐针毡。
“呃……糜先生……有事儿?”
糜粲今天穿的很休闲,反正他穿乞丐装也是落难的王子。
“飞飞他不吃饭,王阿姨说你来会有用,所以我来请你过去看一下。”他说话时难得带了丝无奈,透着股力不从心。
丁丁会意,起身跟他去病房,顺便把朱颜赶了回去。
两个人的脚步在空旷的走廊上格外清晰,从一开始的林乱到后来划出整齐的节奏,清脆有力,丁丁没来由地一阵心悸,稍稍调转视线,朝斜前方看去,这个男人有种莫名的向心力,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男人像是有感应般,回头粲然一笑。
丁丁好笑得想,自己是不是该下跪谢主隆恩呢。
“对了,给我你的电话吧,以后飞飞有什么事我直接打电话给你。”
丁丁原本想给办公室的电话,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手机号报了出去:“136……”
糜粲满意地收起手机,嘴角的笑一直保持到病房门口。
丁丁按住糜粲欲开门的手,犹豫着怎么开口,糜粲看他吞吞吐吐,疑惑地眨眨眼,丁丁恨不得挖了那双眼,没事老是乱放电,但的确没刚才那么难开口了,于是放低声音说:“其实……我一直想问……飞飞的妈妈呢?为什么不见她来……”
看糜粲皱起了好看的眉,丁丁有些心虚紧张,这问题果然还是……过了……连忙把手抽了回来。
“飞飞没有妈妈,他只有爸爸,我就是他爸爸。”男人的声音带着某种坚持,明明没有正面回答,丁丁却觉得足够了。
飞飞明天就要出院了,这一个月也够他折腾的了。他似乎特别喜欢丁丁,虽然他不说,但人人都看得出。这个自闭的小男孩儿拥有很多关爱,丁丁不明白什么样的刺激让他不愿开口说话,多少沟通才能才能换回他哪怕只字片语,什么都不知道,爱他的人们只能不断去尝试。
喂完饭,丁丁和父子俩道了别,糜粲感激的眼神让他很受用。
拉开门,再轻轻关上,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一个背影,那人正站在楼道口向护士询问着什么。
即使过了这么久,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一个背影就够了。
在这个不下雪的冬天,丁丁似乎又闻到了那属于盛夏的、清凉的雨水味,干净、怀念,却异常遥远……
那天,那个人问他:“你叫什么?”
“丁丁!”
“我问的是全名。”
“……你该不会以为我告诉你的是昵称吧……”
连语气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
回过神,再看去,那人正要转身走来,丁丁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别过身去,有些狼狈地迈开步子,然后自嘲地笑笑,或许自己该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声……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