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鬼医九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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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季乃是当朝太常寺卿沈毅严的第三子，上有一个大哥，一个二姐。但正是因为年纪小，沈三郎从小受尽宠爱，养成了嚣张跋扈，不学无术的废人样。
沈老爷子因不愁接班人就没怎么苛求九季读书问道，只盼着他能在家族的庇荫下安度此身。可是不想九季长到十岁时突然灵性大发，良心抽痛，认为自己混账至今竟无一丢丢建树实在是难以启齿，叫家人丢脸便留了自认潇洒的鬼画符书信一封拜师学医去了。
丢脸早就丢尽的沈家人上下为之震惊，沈家夫人以泪洗面，哀嚎小儿。沈老爷子忍着心中恐惧与一丝丝诡异的欣慰忙叫着下人去寻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六年里沈家散尽的财物足够养活一个城池的百姓生活数年，可竟是音讯全无。
就在沈家众人都认定三郎已死在哪个小巷子里，打算不再寻找的时候，身着深紫锦衣，一身慵懒不羁的浪荡三郎却突然出现在沈府门前跪拜叩首。沈家二姐至今犹记得那日自己那三弟紫冠束发，面容金雕玉琢，是个优雅华贵的公子样儿，可嘴角带着的那抹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及杀伐之气生生让人脊背一寒。
之后的事也不难猜，沈三归家，全家喜庆。但沈三绝口不提六年来师承何人，行为事迹如何。那六年也在所有人的配合下逐渐被遗忘了。
闭着目神神叨叨号着脉的沈九季瞥见门口那道欣长的身影，暗暗勾唇笑了笑。敛袖放好那只号了千百遍的玉脉，收起脉枕，转身示意丫鬟仆妇上前服侍后，便屁颠屁颠地奔向了自己的多年挚友兼财神爷瑾哥哥。
“我倒是忙碌的命了，一会儿要来给你这一动不动的女菩萨瞧病，一会儿要死命周旋那些个想花重金求助于我的人。你倒好，天天吟诗作对，好不安逸。可怜我九季一颗悬壶救世的心了。”九季将手拢在宽大的锦袖里，埋怨道。
“鬼医九钱闻名江湖，定是有多人向你求助的。你我多年之交，沈兄能推掉他人请托，怀瑾感激不尽。沈兄有何难处说与我听便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一定不遗余力。”既然喜欢作戏，怀瑾这烂好人也一定得奉陪。
“不敢不敢，只是近些时日北方洪涝，谷物颗粒无收，国库空虚。家中老父感念百姓疾苦，提倡家中节俭朴实之风，我亦向民间募捐了些许钱财，现囊中羞涩，只得求助谢兄你支援一二粒碎银了。如此我亦能更好地悬壶济世，安定民生。”
这一席感天动地，鬼哭狼嚎的说辞在谢怀瑾的心中翻译过来就是：我那老爹没事搞什么节俭不给我钱，前几天逛窑子去赌场又把存钱花了个精光，你要是有钱就多借我些，我好继续逍遥。
怀瑾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九季大义凛然地胡吹。须臾，他道：“不想沈兄如此深明大义，我自愧不如。可惜今年各地粮食海产收成不好，我那几个商铺庄子都没收到钱，怕是只有请沈兄等待几日，容我周转一二了。”
这句体贴赞美的屁话在九季的心中翻译过来就是：我有好几个钱庄和铺子，钱多的花不完，但就是不想借给你。
沈九季多年来行走江湖，脸不红心不跳地耍混是当家本领，他随即道：“不想谢兄亦如此艰难，我哪还有脸求助于你。只是这榻上姑娘的调理修养都需我亲力亲为，实事劳神费力的很啊。”
怀瑾知道这慵懒华贵的公子哥又要卖惨售眼泪了，自顾用手指微微敲着门框，声声清脆，废人心脾，吓人于无形。
“这几年我一直医治这位姑娘，也是要才尽了。怕是有心无力啊。”九季拼死抓着最后骗钱的机会。
“沈兄，这人治了四年，我花钱耗神在这儿耽搁不是来玩闹的。若无希望了，我能救便能废。”
九季听了这不咸不淡，不软不硬的话，心中升腾起了恐惧。他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雪纷飞的猎场，再见到了那个冷眼审视着自己的锦衣少年，少年对他说：“我今日救了你，你若不知回报做下三滥的把戏，我便再废了你。”
冰天雪地不及少年只言片语来的让人不敢喘息，不敢违抗。沈九季自己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鬼医九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