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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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萱前世是君栖的粉，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她从初中就喜欢看各种类型的小说，并且是个荤素不计的杂食，也很难代入莫非道的种马视角。
能吸引她把这篇男频文看完的也只是这个作者百写不厌的打脸剧情罢了，虽然多少有点流水线工程，但是它爽啊，这年头看小说当然爽就完事了，没人会追究它有没有什么深刻内涵。
但是君栖就不一样了，在各式各样的美女后宫里突然出现一个外貌永远维持在稚气的少年时期，眼若寒芒星，神似青锋剑，帅得雌雄不辨的少女，简直是泥石流里的一股清泉。
楚萱立刻一眼就沦陷了，再加上作者不知道是不是开窍了，给君栖安排的都是些男频特有的男二剧情。那暧昧的“兄弟情”简直让评论区里的读者磕生磕死，每天斥巨金让作者给君栖加戏份。
在穿越前，她正好追到两个人的感情渐入佳境，不似红尘人的君栖也会在意莫非道身边的红颜知己了。楚萱正磨拳搽掌等着神君治治莫非道这个海王，结果主角就和君栖打了一架，然后杀友证道飞升了。
当发现《人间》就这么完结了的时候，楚萱简直想炮轰评论区，指着某作者的鼻子大骂三千字。
后面的两部曲有没有莫非道的戏份她不知道，她也不关心，她当时气的胸口压榨样疼痛，不一会儿放射到肩背部，然后眼前一黑，估计是心肌梗死过去了。
等醒了就穿越了不说，还发现自己成了《人间》前期里莫非道的后宫之一，下界修仙世家遗留在三千小世界里的麒麟儿——楚萱，她整个人都宕机了。
“我为什么没有听信传言全文背诵呢？一个晚上看完的几百万字大长篇指望我能记得啥呢？能记得主角名字都要多谢作者没用第一人称……”楚萱边揪着手里毛笔分叉的毫毛，边小声碎碎念。
她坐在君府给她准备的房间里，周围都是些看不出时代的装饰和古董。以现代人的眼力，也只能看出来档次比她刚来时待的那个楚三娘的闺房差一点。
毕竟人家楚三娘怎么也是可以被代国七皇子以联姻拉笼的贵女，家世肯定不差。相较而言，君家不过是南郡的小门小户，装修比不上是很正常的事。
正在绞尽脑汁回忆的剧情的楚萱想起今天君府主人毕恭毕敬的态度，思维控制不住地发散开：“神君她爸好像也不是很有钱啊，我记得作者好像有写女神小时候没人管，那过的什么悲惨日子啊！”
果然，人类的本质xp就是美强惨。
楚萱眼含泪水，但不忘初心地继续念叨：“我记得主角好像就在这停留了一天不到吧，中间还损失了一只鹦鹉。要不要趁机去抱神君的大腿啊，跟着主角混感觉没有前途啊！”
“等等…”她突然想到什么，连忙起身去开窗。窗外是足以诠释整个江南的烟雨，雾一样扑在少女洁白的面颊上，她探出身，眼眸灵动，目光落在屋檐下落汤鸡一般垂头丧气的艳色鹦鹉上。
“我女神想吃的不会是你吧！！”
“不是。”忽地，屋檐外墨色的天边上落下一道暗红色的影子，如碎玉击冰的少年音色响起。
楚萱目瞪口呆地注视着穿着暗红色短褂的小少年像没有重量的云一样轻飘飘地落在窗棂上，他身量瘦小，半蹲着时，那双漆黑若银丸的丹凤眼正好与她相对。
“我已经答应过别人放过它了。”少年认真同她解释。
她幻想过无数次女神的模样，但从没有哪刻，如现在般清楚地认知到，作者笔下寥寥两三句描绘的英气勃发的少年人是怎样的俊美。
【傩吒神君手执纤薄刀刃，发间缀着流云烈火，立于寂寞云天之下，英眉凤目，少言孤僻，湛然若沾血青锋剑。】
她打了个寒颤，感觉连灵魂都被那锐利的目光穿透了，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只会木纳点头。
少年眉头一皱，问：“你为何不在前院？”
“啊？”已经大概猜到少年的身份，但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的楚萱茫然地张了张嘴，等看到美少年瓷玉般的面容上微微蹙起的眉头，才掩耳盗铃地连忙擦了擦嘴补救道：“不，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热闹，所以就没参加他们的宴会。”
“神…唔，”还不应该知道对方名字的楚萱卡顿了一下，才面不改色地继续殷勤开口：“你是去前院找我了吗？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本来是找人打架的君栖被对方态度友好到甚至可以说是殷勤地迎入卧房，对方一边问他需不需要干燥的葛布来擦头发，一边用难以掩饰的眼神偷瞄过来。
那眼神像是书生凝视画中人的眼神，是美人含羞指尖轻柔拨弄绿绮琴弦的眼神，带着不自知的喜爱垂涎，遥远的憧憬，触手可及的狂热，总之不像是看陌生人的眼神。
君栖敏锐地觉察出怪异之处，却又没在这脚步虚浮的少女身上找到破绽，只好有些迟疑地坐下，看她鸟雀般灵巧地在屋里游走，端来热茶和点心，又贴心地递上雪白的丝帛，示意她擦干滴水的鬓角。
楚萱闺房的桌子是矮脚桌，放在半米高的硬塌上。她的坐姿规矩且矜持，双腿膝盖并拢，微微倾斜地侧坐着，鹅黄色的襦裙柔顺垂落，没有一丝褶皱。相较而言，君栖随意地单腿屈起靠坐，一只脚的脚面甚至直接踩在了榻上。
少女也不在意对方弄脏了她的塌，只单手拖着腮，痴痴盯着专注吃点心的君栖看，神态甚至透出一点慈祥。
君栖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就着热茶咽下嘴里的点心，觉得有点齁甜。她摸了摸后背上挎着的破铁刀，有些遗憾错失了一个殴打对方的机会。吃完别人的东西还要打人家，就算是君栖也会觉得有点太不道德了。
楚萱眼看着自己的女神吃完点心后，英锐的眉梢一松，放下了不自觉摩挲背后裹着黑布长条的手，即使不知道对方的打算，她还是因为骤然消失的刺骨气息本能松了口气，莫名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谢谢你的点心，我下次再来找你。”君栖朝楚萱点头，心想不急于一时。
楚萱终于后知后觉，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她欲言又止，想问女神来找她干嘛，又顾忌着不熟，摆出纠结又欢迎的神态。“不用谢，欢迎…您下次再来？”
君栖满意地点了点头，但她未长开的脸上五官神情凝固住般，森冷漠然，只睥睨似的投来一眼，便跃过窗棂，踩上湿漉漉的青瓦，在细雨里化作了鲜红的一点。惊得屋檐下萎靡不振的鹦鹉摇头晃脑，扑掉了好几片羽毛。
楚萱愣了一下，急忙探出窗牖，没捕捉到想要的影子，才得意地冲落汤鹦鹉摆了个鬼脸：“叫你仗着你主人嘴臭，活该！”
…………
君栖从围墙上跳下来，正好迎面撞上从前院主厅走来的一群人，为首的中年人正是君府的主人。他一见这身形瘦小的小少年，脸上礼貌中夹着谄媚的笑容就消失了，他眉心紧皱，冷酷又嫌恶，像是见了挡路的恶犬，“今日何人轮值，明知前院有贵客，怎么让这孽子出来了！”
拱门两侧人高马大的侍从提着长棍快步走来，他们低头告饶，像提什么小猫小狗般把君栖拎起来，半点不当回事。
中年人扭过头，又挂上寒暄亲切的笑容，无事发生般为贵客引路。
君栖没有挣扎，她只是陌生地望着这个庸俗冷漠的男人，好久才和记忆里父亲的脸对上。但她本来就和对方没什么感情，更逞论隔了这么多年，她能想起来都要归功于记性好。
她毫无感情地瞪着漆黑的双眼盯着他们，就算被侍从拎着四脚腾空，眉眼也自有一股骇人之气。
那人群里有个貌不惊人的阴翳青年，是她名义上的大哥，他从头到尾都没把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过，比嫌恶憎恨更恐怖的态度是无视。
侍从携着她散在小路两侧，几人正要引着贵客走过去了，那一直默不作声观望的客人突然停住脚步，扭身看过来。
君栖的视野里撞入一双狭长的眼眸，对方的瞳仁是熟悉的浅金色，明明是有点异类的冰冷质感，却被主人有意识地掩盖，在眼角眉梢温暖轻浮的笑意衬托下，渲染成太阳或者火焰的色泽。
“君栖，”他慢条斯理地叫着她的名字，修真者的狂气和轻蔑不加掩饰的倾泻，“不过是俗世蝼蚁般的凡人，也值得阁下隐忍退让吗？”
“纵然您宽宏大量觉得不过是浮游撼树不值一提，我却心眼狭小懒得容忍无名犬吠！”
听着耳边某人百年如一日的记仇宣言，里面甚至夹杂着熟悉的阴阳怪气，君栖却莫名有些松快。
她摸向背后的刀。
众人甚至没有回过神来，无论是贵客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还是视野间徒然炸开的寒光。
雨势骤烈，她顺风而起，雪白中泛红的一道光，挣脱黑色的缠布，像闪电崩散乌压压的黑云，骤然而至。
君栖眼若寒星，眸子极亮，她劈向路径中央仿佛呆立不动的某人。
生锈的破铁刀与玉笛相撞，发出珠玉破裂的轻响。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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