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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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朗月星稀，玉沁从睡梦中惊醒。
“哒…”
“哒哒…”
“哒…”
…
响动不规律，且极其轻微，间隔许久才会响起一两声。
亏得她耳力向来敏锐，又时常浅眠，否则一定捕捉不到这细微的响动。
玉沁起先只以为是府里闹老鼠，披衣起身拨亮油灯，想着闹出些动静吓吓这畜生，知道厉害它就安生了。
可那细微响动依旧，好像还更…剧烈了些？
玉沁仔细听了听，好像是…主屋那边传来的响动！
可徐二和宋尧并不在府中啊！
来不及多想，玉沁穿好衣服脚步急促走向主屋。
果不其然，那声音真的更清晰些。
玉沁提着灯笼，寻着声源，竟一路来到了主屋卧房！
她吞咽了口唾沫，攥紧灯笼，伸手推开房门。
屋内陈设一如往常。
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
“砰”
阴面窗子突兀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响动，仿佛有人在敲窗！
“砰砰”
又是两声轻响！
这次玉沁注意力高度集中，确定那诡异的声响就是那扇窗子处传来的！
她仗着胆子走到窗边，等了好久没有在响过后，屏住呼吸一咬牙取下木栓，拉开窗子…
眼前赫然是一双…绣花鞋！
玉沁下意识抬头，正迎上一双死鱼般大睁着的眼睛！
黑暗中，吊死在窗前的女人面容狰狞铁青，嘴大张着，舌头耷拉出大半截儿，好像在惊恐的求饶喊叫，也好像……在笑！
原来先前不规律的敲窗声，是风吹尸体晃动，绣花鞋踢在窗子上的声音！
“咚”
灯笼坠地，火光泯灭。
玉沁只觉热血疯狂上涌，她猛咬舌尖，直到尝到血腥气，才吞下足以刺破黑夜的惨叫！
‘这件事万不能传出去！’
她此时格外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叫醒院里的小丫头一块跟着。
可这尸体要怎么处理？
玉沁死死咬住拳头，额头渗出细密汗珠，竭力抑制着心头滋生的恐惧。
徐二不在，大哥不在，她要守好院子！
玉沁强迫自己坚强起来，强迫脑子转动起来。
冷静下来后，她认出吊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哥白天捆回来的樱儿！
必须要在天亮之前把尸体藏起来！
否则…
要不了天明，一定会被人“偶然”发现。
玉沁深吸口气，哆哆嗦嗦把剪刀别在腰间，搬来椅子，打算先剪断白绫把尸体放下来。
这是冲着徐归远来的，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大哥不在，她不敢信任任何人。
所以玉沁的打算是，把人…尸体放下来后，拖到自己屋里藏起来，明一早就去通知二爷。
幸运的是为了服侍主子方便，贴身丫鬟的住处里主子卧房都很近…
可…想法很好，但真正实行起来才知道有多难。
光是贴近死相狰狞的樱儿就已经够把人吓破胆了，何况还要和她贴面剪断白绫…
“小妹！”
玉沁如同听到天籁，心里支柱回来了，她佯装的坚强再也支撑不住，腿一软就摔下圆凳。
玉谨一手接住小妹，一手关上窗子，将那可怖的画面挡在窗外。
“…哥。”
“去厨房煮碗安神的汤，交给我处理。”
玉沁点头，摸黑捡起地上灯笼，慢慢挪到厨房，守着通红的碳火好一阵儿，她僵硬的身子才缓过来些…
玉谨颇为懊恼，他刚刚去偷偷跟着搞小动作的人，一个没注意让妹妹受到了惊吓…
银芒闪过，樱儿尸体滑落，宋尧轻巧提着人跃上屋顶，几个闪身过后落在听雨轩——大房三公子徐明睿的院子。
·
翌日，艳阳高悬，晴空万里。
小翠端着洗脸水扣响主屋的门。
“三爷？该起身了三爷？您约了谢公子一同游湖的，再晚要迟到了。”
“三爷？您醒了么三爷？”
见里面一点动静都没，小翠觉得有些不对，边说着“三爷我进来了”，边推开了房门…
紧接着，铜盆落地，小翠煞白着脸奔出主屋。
变了调的尖锐喊声响彻徐府上空：
“不…不好了！快来人呐！三爷…三爷自尽啦！”
徐明睿？自尽？
阖府大地震！
徐慎本已经稳当当坐在马车上准备出门，一度以为自己幻听了。
生意场上的镇定自若、意气风发碎了一地。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进听雨轩。
胡氏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头上钗环歪斜、散落，鞋跑丢一只都不知道…
然后，徐家二十几口和吊死在房梁的樱儿以及……刚睡醒面无表情的徐明睿面面相觑。
徐福“噗通”跪下，肠子都悔青了。
“老爷我…我识人不清，办事不力，请您责罚。”
胡氏嘴都气歪了，已经失去表情管理，她瞥向小翠的眼神比淬了毒的刀子还要锋利。
这不知死活的小蹄子把全家都吵嚷过来了，她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彻底骑虎难下了。
还是刘妈妈暗戳戳捏了下胡氏后腰，她堪堪挤出笑脸。
“睿儿赶紧离开这屋子，晦气的紧…”
徐慎只往上瞥了一眼就偏过脑袋。
“家里还真闹鬼了。”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先偷跑出内宅缠着小二，后从柴房挣脱绳索吊死在小三屋里……本事当真不小。”
胡氏面上不显，心却已经沉入谷底。
“是我小觑她了，徐福给我去查，昨晚看守柴房的人，小三院里当值的人，都给我仔细盘问，问不出来都送官府！”
徐慎面色冷峻，徐福大气不敢喘。
“哦，对了。”
凌厉视线平等扫过院子里每一张熟悉的脸：
“管好自己院人的嘴巴，但凡我从外面听到半点风声，别怪我不留情面。”
家主的权威无人敢挑衅，就连平日话最不值钱的二房太太也是噤若寒蝉，三缄其口。
徐福擦擦冷汗，心知，这事若没有一个交代，他这个管家也是当到头了。
遂也不管是哪院儿伺候的丫头小厮，不管在主子面前怎么得脸，通通得到他跟前老老实实接受盘问！
樱儿的事情没有头绪，反倒是查出前些年死在澜沧苑的几个丫鬟，死因蹊跷。
徐福顺藤摸瓜查到了二房和禹州远亲头上！
徐慎震怒，阖府大地震……
只是徐府关起门来闹得天翻地覆，人心惶惶，庄上徐二一行人却是悠哉悠哉忙着找温泉。
在王文卓——也就是那拾粪小童引路下，徐二一行人在半山腰找到了隐蔽在缝隙中的五处眼温泉。
四眼就是普通的温泉，一眼是少见的硫磺泉，泉水汩汩涌入底下裂缝。
“小卓，附近只有这五口泉眼么。”
小卓点头又摇头，“可能还有，但山上危险，我不敢走的太深。”
家里没地，总是靠人接济也不是办法，小卓会趁好天气上山碰碰运气，找些野果，掏掏鸟蛋填饱肚子，偶然之下发现温泉水不仅可以煮鸟蛋，而且煮出来味道特别鲜美。
“玉谨，多带些签了死契的下人四处寻寻，看还有没有泉眼。”
“沿途画份路线图。”
玉谨应允，匆匆下山去召集这些年培养出的人手。
“二爷，你好像很好心。”
徐二找一块干净的石头，拍去浮土后坐下：
“要发财了，当然开心。”
“发财？”
宋尧疑惑，靠这几口小小的泉眼儿就能发财？
“温泉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到时这边建成温泉山庄，山头圈起来放上些袍子、花鹿、野鸡，白天供人打猎游玩，晚上泡温泉、喝酒听曲儿，到时候挤破头来送钱的人多的是，不愁没钱赚。”
宋尧咋舌。
要建温泉山庄？还要把山头圈起来？
乖乖…
徐二真不是一般人，这得多大的魄力！
“这得…好多银钱吧。”
徐二点头，他大致估算下，按照他理想的规模，耗费起码要八十万两。
从他嘴里听到这个数字后，宋尧顿时觉得头重脚轻。
“八十…万两？”
要是没遇到徐二，他这辈子能赚够八十两都是未知…
“可能还要更多一点，来白马庄的路需要拓宽，上山的路也需要修缮，还要打点官府的人，服侍的人也需要尽早买下来调教…”
“这些花销都得算进去。”
宋尧惊讶的合不拢嘴。
“二爷…我…我煮鸡蛋给你吃吧。”
温泉煮鸡蛋味道确实很好，宋尧这次专门带了鸡蛋。
小卓用稻草编了绳结，宋尧把鸡蛋放进去煮着就行。
然后他便着手准备几个人的午餐。
让小卓帮着寻了一块脸盆大小的青石板，用温泉水洗干净后架起来开始生火。
青石板很快热了。
铺上肥瘦相间的猪五花，小伙慢慢煎着，五花肉渗出的油脂刚好可以煎洗好切成细丝的酸菜。
徐二本来还在盘算建温泉山庄的事情，被馥郁香气一勾，暂时也就歇了心思，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得等玉谨回来看看山上、附近山上有没有别的温泉在定夺。
宋尧做饭的方式还是蛮新奇的，第一次见用石板当锅烹饪的。
五花肉逐渐变得晶莹剔透，表面微微焦糊的时候是味道最好的时候。
撒上精盐、辣椒粉、花椒粉之后，和洗满了油脂的酸菜一齐卷进提前蒸好的薄饼里…
小孩儿馋没馋哭不知道，小卓反正眼睛都直了，直勾勾盯着宋尧手里巴掌大的小饼。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这第一张饼肯定是要给徐二的。
“二爷尝尝味道怎么样。”
吃过院里小厨房的手艺，宋尧知道徐二口味是有多刁钻，在白马庄住的这几天，他没少钻研吃食。
期待的目光中，徐二给出了好评：“味道很不错，改良下可以做山庄特色菜。”
他这是…帮到徐二了？好开心！
宋尧如果有尾巴的话，现在定然摇的飞快！
作者有话说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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