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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看你们姓疯才对 ...

  •   “封先生!”
      研究员急跑两步,直接忘了所里不让疾走的规定,扯开嗓门叫了一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着急。
      “封先生,实验不能继续了,技术不稳定,强行二次终实验会对大脑造成不可逆损伤!”
      研究员气喘呼呼,前面的人终于停下脚步,人高腿长的一回身,压迫感十足。
      封云鹤松了松领口,一咧嘴,露出一个阴森的笑,“我说了,今天他必须醒,不管什么代价。”
      他衬衫左袖被划出一道口子,是燕回秋突然爆起时划的,伤口还往下淌着血,鲜红的,刺目的,顺着手背滑下,滴到地上。
      一个人影从研究员旁边蹿了过去,却又被封云鹤一巴掌拍开。
      “滚。”
      助理手里还攥着纱布酒精止血药,欲哭无泪,这祖宗真他妈的难伺候,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开了口:“老老老老板!您说过我有权阻拦您的决定!”
      他说着,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绒布盒子,刷地一下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银色戒指。
      助理战战兢兢,见他家老板终于像是平静了下来,眼里的血丝也渐渐退去了,这才放轻了声音,心有余悸又有些试探地开口:“燕先生经不起二次终实验,您也知道,咱缓两天行不?”
      封云鹤却笑了,一把从他手里拿回戒指,挑眉,话语中的坚定不容置喙。
      “你以后没这个权力了,他今天必须醒。”
      说罢,转身离开。
      记忆重塑是一项在研的项目,国科处神经生物研究中心这几年主攻的溶胶纳米肽就是做这个的,据说灵感来自一个呼吸重症方面的硕士生发的文章,分不高,本来都不应该入神生这帮科研大佬们的眼,可就是凑巧有人读了,感兴趣顺手做了,结果就火了。
      火了以后自然有人找上门来,花大价钱要弄,也不管这项技术还远不到临床试验阶段。
      这人就是封云鹤。
      他等不了了。
      第一个三年,他在发觉自己居然喜欢同性的焦虑与不安中度过。
      情绪无处发泄,变成铺天盖地的洪流,向弱小生命肆意碾压而去。
      看着它们在手里不断挣扎、绝望、断气,会让人从尾巴骨到天灵盖都激起一股电流,酥酥麻麻,施虐的快感成了他饮鸩止渴的毒药。
      第二个三年,嫉妒的欲/火焚烧理智,体内的暴虐因子不断冲刷着五脏六腑,搅得他天翻地覆。
      他终于见到了朝思暮想却又心怀怨恨的人,无时无刻不想把燕回秋囚禁起来狠狠蹂/躏一番,看着他匍匐在脚下,把他欺负地哭不出来,想要一次次凶狠地贯穿,给他烙上自己的标记,想要霸占,想要独有。
      第三个三年,他得偿所愿,食髓知味,却不甘心只能隐匿在黑暗中。
      贪欲不满,得陇望蜀,滋生最阴暗的想法。
      他不光要这个人,还想要对方的心。
      三年三年又三年,漫长的时光里,燕回秋从没正眼瞧过他,眼里只有他哥。
      凭什么?
      封云鹤把手里的纸杯捏的变了形,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
      明明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强行给燕回秋进行了五次记忆重塑,却依旧没能彻底替换掉封云恒这个名字。
      封云鹤把手里的纸杯摔了出去,滚烫的茶水还冒着白烟。
      他等不了了,他一分钟都不想再等,只想让这人醒过来,只想让这人脑子里全是自己。
      哪怕是彻底毁了他。
      爱?
      呵,爱是霸占,摧毁还有破坏,为了要得到对方不择手段,不惜让对方伤心,必要的时候一拍两散,玉石俱焚。
      实验紧急进行。
      更大量级的溶胶纳米肽被用上,室内雪亮的灯光瞬间暗淡下去,记忆投射像是发狂的蝴蝶拼命煽动翅膀,狂闪几下后彻底熄了,再无法具象化。
      一时间,警报声尖锐地响起,隔离舱舱门发出嗡鸣,仪表盘上显示的血压数值骤降,生命体征极度不稳,舱门刷地一下打开,淡蓝色的液体哗啦一下倾数涌出,连带着将里面的人毫不留情地卷了出来。
      封云鹤心里猛地一紧,急急抱起燕回秋,研究员冲了进来,有人要接过他怀里的人,被他一脚踹开,吼了一句:“滚!”
      助理一见这情况跟只炸了毛的猫似的,二话不说,一把揪过随身背包就开始稀里哗啦翻找一通。
      他匆忙间根本没注意自己拿了哪只针筒,手忙脚乱地拽住自家精神状态不对的老板,不由分说一针扎进颈静脉里,临了还被老板肘击到胸口上,顿时眼冒金星,咳了个撕心裂肺。
      封云鹤倒了下去。
      研究员分工明确,该救命的救命,该联系人的联系人,该做记录的做记录。
      “嘶——”
      助理被扶起来,一手揉着腰,另一手甩了甩手腕,内置耳蜗轻微震动一下,他按下手表上一个按钮,喂了一声。
      眼前有条不紊工作的研究员已经把燕回秋重新放回舱里,封云鹤也被禁锢起来放回试验床上。
      耳蜗里传来一声轻轻地笑,音质清冷,仔细听还带着点少有的愉悦。
      “哎呦我的祖宗哎,”助理扶额,“实验是不是可以结束了?我现在什么都不相干,什么都不想要,我就想睡大觉,我还睡不——我能睡着。”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云鹤能对小秋也不手软,算是没了软肋,父亲那道关肯定能过了,多亏了你。”
      “可别,”助理一挑眉,心甘情愿地把这功劳让贤,“还是您封大少爷敢想敢做。得咧,让小的我歇两天,钱打卡上就行,好走不送啊,再也不见。”
      他一甩背包挂在肩上,看了眼封云鹤的方向,嘴角的笑渐渐隐了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两个人根本不姓封,应该姓疯才对。
      助理进了电梯,通过透明玻璃俯瞰涿然市的一片繁华,眼皮一跳,感觉不太好,他揉了揉眉心。
      作为枪,他本不该知道那么多,有事也不能问拿枪的人。
      可拿枪的人偏偏大摇大摆就差一丝/不挂的在他面前,把目的手段和期望的结果都解释个详细。
      如果实验泄露出去,助理的怀疑最大,所以为了不让自己怀疑大,他只能暗地动些手段封锁一些消息。
      要不是看在钱多的份上,他才不接这破活。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门,助理走出这栋据说上了亿才打造出来的商业建筑,眯眼看了看天上的云,慢慢呼出一口气。
      他把内置耳蜗和手表都摘下来,抛到一边的垃圾桶里,仔仔细细慢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才坐在长椅上感受了一下初春的温度,靠着椅背还有点昏昏欲睡。
      记忆重塑是存在的,只不过……
      需要重塑的那个人,不光是燕回秋,还有封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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