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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咬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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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栀也看着大师兄难得一见的严肃之色,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默默的藏起红肿的手背。
她努力挤出一抹纯真无害的笑容,甜甜道:“大师兄这是要带十七去玩吗?”
云谏无视她的笑容,冷着脸问道:“你可是又去了仙尊那里?”
“我···”
“休想狡辩,我可是亲眼所见。”云谏的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他早就猜到林栀也在骗他,她前脚刚出门,他随后就跟了过去。
一直没有暴露就是想看她作何打算,不曾想竟然真对仙尊动了心思,还为此以身犯险,做出那么多危险的事。
他岂能让她如此作践自己!
林栀也恨不能原地逝世,不就想撩个仙尊吗,怎么还撩出一种前有狼后有虎的紧迫感了,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事到如今,只能继续搅浑水了。
“我这不是在履行父亲交给我的重任嘛,仙尊只要在千邈林一日,我便有义务负责他的一切事宜,经常巡视一下不是应该的吗?”
云谏扫了一眼她藏在身后的手,带了些气愤,责怪道:“师傅可没让你冒着性命危险去看顾仙尊,黑蜂毒虽不会危及修者性命,但其毒液会在皮肤表面留下红痕,须得用麒麟蜥的内丹炼制成药来涂抹,才可完全恢复如初,要是今日那只蜂蛰的是你的脸呢?”
林栀也后怕的拿手捂住自己的‘撩汉法宝’,这是个本不该出现的意外,是她得意忘形了。
她惊恐的摇着脑袋:“师兄,十七知错了,今后再不敢这般胡闹。”
大师兄见她有了惧意,也不忍再苛责,从怀里摸出一个莹白小瓶递给她:“从今日起,和仙尊有关的一切事宜交由云墨打点,你不许再踏入幻邈林一步,师傅那里我自会解释。”
“啊?”这样一来,她还怎么撩了,“师兄我保证不会再做危险的事,就让我替父亲分担吧。”
“我意已决,无需多言。”
云谏冷着脸拂袖而去,门外立马多了两个师兄,云清和云峰。
“师妹,你就乖乖听大师兄的话吧,别再惹他生气了。”云清从怀里掏出一把自制的仙果麦芽糖递给她,算是安慰。
林栀也气哼哼的抓过来,拆开绿叶扔进嘴里,嘟嘟囔囔道:“大师兄为何要争对我。”
“十七不恼,大师兄做什么都是为你好,忍忍就过了。”云峰适时递上清凉可口的竹叶水安抚。
林栀也一口气喝完以后,负气的回屋,把门撞得哐当响。
两个师兄面面相觑后,各自立到门的两侧。
林栀也躺在床榻上,像个被火烫着的毛毛虫,来回翻滚着。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非法拘禁都用上了,如此一来,她的计划还怎么继续,怎么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到了晚上,林栀也依旧没有出门的迹象,两位师兄慌了,生怕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轮流来敲门试探。
云清贴着门轻声道:“十七,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开门啊十七。”
见没有动静,便换云峰继续:“十七,咱们去后山捉赤蝶吧,我傍晚采果子的时候发现它们的巢穴了。”
门内依旧没有动静,俩人对视了一眼,苦着脸摇头。
正当他们准备离开之际,林栀也开门出来了,哭丧着脸问道:“大师兄准你们带我去玩吗?”
“原是不许的,但只要你想,我们也可以偷偷去。”
云清说着给云峰递了个眼神,后者忙不迭颔首。
“那我们去幻邈林吧。”林栀也鸡贼的一笑。
俩人顿时齐齐摇头:“那可使不得,不去不去。”
“哼!”林栀也气得跺脚。
云峰一看势头不对,赶紧宽慰:“十七,大师兄不是争对你,他是不想你再低声下气的伺候人,我们都知道仙尊的为人,冷冰冰又不近人情,师妹何苦自讨没趣,有大师兄替你兜着,师傅也不会怪罪的。”
林栀也叹了一口气:“你们知道什么,爹爹这是在给我历练的机会,为今后成为家主做准备,大师兄大包大揽我还怎么进步了?”
俩人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
见他们动摇,林栀也继续蛊惑:“所以啊,我去找仙尊,就是为了历练,若能让仙尊都满意了,今后千邈林不管来什么贵客我都能独当一面,这怎么能是低声下气呢。”
云峰深以为然的颔首赞同,并且动了恻隐之心。
云清比云峰机灵些,稍微沉思下,就回过神来。
他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大师兄的威严我们可不敢挑衅,师妹也别钻研怎么出去了,还是等大师兄收回成命吧。”
“你···你们!”林栀也都快气炸了,一拳砸在门框上,怒吼道:“我要见六师兄,快去叫他来。”
俩人一看师妹发飙,吓得不轻,赶紧应下,生怕她再伤着自己。
不多时,云墨来了,先是不满的瞪了云清一眼,接着就进屋去。
“师妹寻我何事?”
林栀也递给他一碟子小食,摆放着她吃剩下的麦芽糖,还有一壶她最喜欢的月影茶。
“这是作何?”云墨纳闷。
“这是我亲手做的茶,烦请师兄送给仙尊。”
云墨无奈叹气,师妹怎的这般执着,他道:“仙尊早已辟谷,这些东西压根用不上。”
“我知道呀,可作为千邈林未来的家主,送上一些特有的果子茶点,方显待客的诚意,大师兄只是不准我去,又没说不准我做了差人送去。”
见她眼底透着倔强,云墨也不好再拒绝,接过托盘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知道了。”林栀也不耐烦的推着他出门,“赶紧的。”
*
浮白调息完毕,缓缓的睁开眼眸,视线不经意扫到了桌上的初升花,眸光微顿。
抬眸看向窗外,夜已深,皎白的月光透过窗棂投射进来,刚好洒在初升花的花瓣上,徒添了一抹清冷之意。
脑海忽然不合时宜的浮现出林栀也被黑锋叮咬的手背,赤色的肿胀下明显可见灼热感。
浮白眉梢微紧,鬼使神差般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青色药瓶,握在手里细细端详。
正入神间,法阵的波动将他唤回现实,急急将瓶子摆放在书卷旁,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
“仙尊,弟子云墨求见。”
浮白眼底闪过一丝失落,悻悻的放下了书卷,继续闭目打坐。
法阵应声而动,从中间破开一个入口,云墨端着托盘顺利进屋。
云墨轻缓的将东西放下,说道:“这是弟子准备的月影茶,此茶清心凝神,最适宜调息后饮用,只是口感微苦,所以弟子还备了些果糖,仙尊请慢用。”
浮白闻声看向茶盏,绿色树叶包裹着的果糖似散发着淡淡的灵气,绿叶的开合处微微有个缺口,像是被人咬过。
他的眼底淌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看了面前的药瓶一眼,忽然叫住快要出门的云墨。
“且慢。”
“仙尊还有何吩咐?”云墨躬身问道。
浮白顿了一下,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又道:“退下吧。”
云墨出门之际,颇为纳闷的摇头。
待四周恢复宁静,浮白来到桌边坐定,为自己倒了一杯茶。
蓝色流萤一样的光,像是将整个星河都盛进了茶盏,悠悠的清香如晨雾般缭绕扑鼻,初见林栀也的画面骤然闯入眼帘。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将茶喝了下去。
视线扫到一旁的果糖时,长指拿起其中一颗,认真的看向绿叶的开合处。
果然有一道细细的牙印,他轻轻的勾了下唇,正欲放回原处,余光便扫到拥有同样牙印的其余果糖。
浮白心绪微动,一直冷冷淡淡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撩开了一道缝隙,随着若有似无的淡淡芬芳一点点被注入到心底,带着几丝涟漪,搅乱了平静的湖面。
*
林栀也杵着下巴,眼巴巴的望着大门的方向,就等着云墨回来反馈消息。
那些糖她每一颗都咬过,就是要让浮白一看就知道出自她手,以此来加深他对自己的印象。
被困住并不是最难的,难的是怎样刷存在感,大师兄困得住她的人,困不住她的斗志,她决不放弃。
没多久,云墨回来了,林栀也像见到救星一般,匆匆将他拉进屋子,着急忙慌的问道:“可有送到仙尊的屋子里?”
“送了,亲手放到仙尊桌上才走的。”
“仙尊可有说什么?或者有没有让你带什么话?”
“并无。”
林栀也一下子泄了气,云墨有些生气,他说:“师妹,你何苦这般卖力讨好,仙尊根本就看不到你的心思。”
林栀也更沮丧了,那些糖可是她咬过的,要是他发现的话,要么会出言责备,要么会嫌恶的让他拿走,没道理什么反应也没有啊。
“你可有同仙尊说,是我亲手准备的。”
“那倒没有。”
“你为何不说呢?”林栀也想给他一记爆栗。
“我才没那么笨,之前你与萱宁儿轮番送吃的去,你们刚走,仙尊就设了法阵阻挡,这便说明仙尊不喜欢这些伎俩,我要说了,还能进去吗?”
林栀也忽然赞赏的看了看云墨,欣慰道:“还是师兄思虑周全。”
“那是啊,既然应了你,自然是要做好的。”
林栀也一个劲颔首,感动过后又是满腔的挫败,看来,浮白是真没把她放眼里了,难不成真的好男风?
这么想着,她眼含深意的看向眉清目秀的云墨,又问:“六师兄,仙尊对你···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她边问边打量着他,从上到下每一个地方都没放过。
云墨为人正直,心思单纯,哪里品得出林栀也别有深意的打探。
他眨巴着那双比冰川还澄澈的清亮眼眸说道:“对我能有什么特别的,仙尊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林栀也看他这副单纯的样子,顿觉自己思想龌龊。
云墨喝了一口茶之后,补充道:“真要是有哪里特别的话,就是我放下茶刚要走,仙尊把我叫住,正当我问询还有什么吩咐时,又打发我走了,仙尊的反复无常倒是无人提及过。”
林栀也兴致勃勃的情绪再次被泼了盆冰水,透心凉。
打发走了云墨以后,她挺尸一般倒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都这么用心了,怎么还是撩不动,难道界源珠真跟她无缘了?
她有气无力的摸出乾坤袋里的腕表,随意扫了一眼,差点吓尿。
秒针不知何时居然走动了一个刻度的距离,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睛一看。
的确走动了!
可···可这表都几十年没动过了,难不成因为界源珠的到来激活了?
那她不更得加快步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