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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聘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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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星子闪耀,一个人影从桃林处消失不见。
月光撒在桃林深处,只见一摊鲜血浸入泥土里。
楚青和回去后,从怀里掏出红色信纸,毛笔蘸着金色的墨水,缓缓写下一封信。
写了两三封,他挑出里面字写的最好看的一封放在奏折上,其余的都捏成一团扔在地上了。
写完后,在最左边用正楷写了“聘书”二字。
楚青和低头仔细看了好几遍聘书上的字,确认无误后在上面盖了个金色蔷薇火漆印。
“你把这封信明日早上给我岳父送去!”
暗卫把信封塞进怀里,消失在窗外。
次日清晨,顾安摁着头:“翠翠,我怎么感觉脑子和浆糊一样昏昏沉沉的。”
翠翠给顾安梳了一个飞天髻,有两缕发丝垂在颊边:“是啊,小姐有些喝醉了呢,还是太子殿下把你送到门外的呢。
得亏你当时有些清醒了,不然…”
顾安得知顾老夫人不知道她在外面喝醉后呼出口气:“还好,还好,奶奶不知道。”
顾安摁着太阳穴,关于昨天最后的记忆只有漫天的祈愿灯在夜空里。
顾安给老夫人请安,坐下吃饭的时候就听见家里人都在讨论桃林。
“这怎么了?”顾安用手肘碰碰顾惜。
顾惜低头喝口汤:“昨儿晚上桃林最里面发现了一具尸体,死的可惨了。
我等会儿吃完饭就去看看去,你可别和我哥告状啊。”
顾安点点头:“放心吧,我没那么闲。”
“哎呦,听说还是个姑娘呢,怀了孩子呢。”
“可惨了,孩子都被剖出来了……
顾老夫人咳嗽几声:“大清早的别说那么晦气的事儿,等太阳升起来再说。”
吃完饭后,顾安急匆匆的想要跑到桃林去看看,结果被顾然拦下了。
“妹妹,我有事想和你说。”顾然揪着裙边处的丝带。
顾安最烦看的就是顾然这幅小白花的模样了,和别人欠她的似的。
顾安面无表情的走到屋外空地:“有事儿就在这里说吧。”
顾然看着不远处的红艳艳的富贵牡丹:“之前那件事,我做错了。我很抱歉,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顾安只觉得胸腔里似被堵住了一样,尽管她很想冲顾然怒吼,因为顾然的愚蠢,导致一些人悲惨的过了一生。
可转念一想,谁都没有做错,可是谁都做错了一些。
顾安直视顾然的眼睛:“有些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原不原谅你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希望咱俩以后不要再有纠缠了,以后找郎君擦亮眼睛找。”
说完顾安便走了,心里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想蹲在地上大哭一场。
顾安走出大门,在转弯处看见楚青和站在桃花树拿着一捧鲜花,看见她就笑了。
楚青和把手里的鲜花递给顾安:“我看那边的花开的正好,想着你应该会喜欢的,就给你摘了些。”
顾安接过鲜花低头闻了一下,心中的积郁也消散几分:“挺香的,翠翠你把这些花让下面那些侍女插到我房内的花瓶里。”
翠翠一路小跑进了房门,顾安看着地面:“太子殿下,我昨晚喝醉有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举动或者说了什么话吗?”
楚青和抬头思索片刻:“说了一些话。”
顾安顿时吓得冷汗出来了,手指揪住袖边:“我说了什么?”
楚青和看着不安的顾安神色柔和,俯身在她耳边说:“你对我说…说你喜欢的人是我,拉着我的袖子不放手。”
顾安抬头看着楚青和有些为难的表情不似作伪,吞咽下口水:“定是你听错了。”
“某怎么可能听错呢,昨天…
楚青和话还没说完,顾安看着他蹙眉的脸:“好了,你别说了。”
顾安生无可恋的捂住自己的脸,楚青和眼里闪着得逞的笑,把她捂住脸的手拉下来:“等会儿你想去哪?”
翠翠跑到顾安身边,就看见自家小姐从脸到脖子都红红的:“小姐你怎么那么红啊?”
顾安咳嗽几声:“去桃林吧,听闻昨日桃林发生了起命案,我倒是挺感兴趣的。”
*
走在后面的顾闲云笑着对顾墨尘说:“没想到咱家最先嫁出去的是小妹妹啊,估计我还能喝到小妹妹的喜酒呢。”
顾墨尘笑着点点头:“太子博学多识、胸襟宽广,也能多包容小妹的娇气任性。”
顾云霄不以为然,恶狠狠的说:“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的男人身上,那还不如咱们努力考取功名。
这样就算别人想动她们,也要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格。”
顾无恒赞同的点点头。
顾惜扯扯自家哥哥的袖子小声地说:“哥,你能不能帮帮我啊,我喜欢莫廿。”
家里的男人有些吃惊,顾墨尘抚平袖子上的褶皱:“三哥还以为你要和那些兵书陪伴到老呢。”
顾云霄拍拍自己胸口:“这事儿包在哥哥身上,你云霄哥哥帮你。”
顾墨尘拍了下顾云霄:“别什么事你帮你帮的,你不先问清楚再说。”
顾惜撇撇嘴:“你们怎么这么多事儿啊,我就是喜欢他!
他文才也好,武功也棒,熟读兵书。”
顾无恒皱眉呵斥顾惜:“胡闹,莫廿为人正直,虽然身上万般好,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是想和他在一起守寡吗,从军的哪个不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哥哥害不了你,你换个人嫁。”
顾云霄拳头砸在手掌上:“哦,我明白了!
二妹你这是喜欢兵书吧,你喜欢他的条件不就是他熟读兵书吗?”
顾惜被顾云霄整得也有几分迷茫:“我应当是喜欢他的,我们两个有相同的兴趣爱好。”
谈到莫廿,顾惜突然想起来之前顾安嘱咐过她的话。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一步了!”说完顾惜就跑走了。
顾惜刚走近谭边就听见有一对男女说话的声音。
她连忙藏在桃花树下,上下瞅了片刻认为站在树后不太安全,就跳到树上。
稳住身体后,透过枝节繁茂的桃花枝看见暗红色劲装的莫廿站着和一名青色衣衫的女子说话。
顾惜只恨离得太远了听不清,纠结很久做贼似的抱着树身滑了下去。
顾惜挪到离他们最近的一颗树上,吓得心脏扑腾直跳。
女子宛如病西施般柔弱的语调在树后飘过来:“莫公子何必呢,轻轻配不上公子的。”
“我心悦你,与家世背景无关。倘若你不介意我将来要上战场的话,我回头去你家把亲事给订下。”
顾惜听后瞬间身子发冷、动弹不得。
又听见那女子不知好歹的说:“多谢莫公子好意了,只怕是轻轻福薄。”
“那便是可惜了,你既对我无意,某也不好逼迫你。”
良久轻轻抽噎的说:“轻轻已被继母许配给许老爷了,是无缘嫁与莫公子了…”
顾惜深吸几口气在心里暗骂这个轻轻婊得很,恨不得上前把她那虚假的面目给撕烂。
莫公子安慰她,就在这时轻轻突然脚崴了一下坠入谭边。
顾惜看见这阵仗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上前拉住莫廿:“你就站在这儿等着,蠢东西。”
说完把自己的斗篷摘下扔在莫廿身上就跳了下去。
正值三月,春风有些料峭。潭水也是刺骨寒冷,顾惜游下去发现了正在扑腾的轻轻。
顾惜不禁有些诧异,因为那轻轻是真的不通水性。
她连忙绕在她身后,勒着轻轻的脖子往上游。
等游上岸顾惜发现岸上一堆人围着,顾惜把人拖上岸后便把斗篷披在自己身上。
冷眼看着往外吐水的轻轻委屈的说:“姐姐就算你不想嫁给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也别想不开啊。
今天要不是我下去救得你,不然你和莫公子的声誉都没了,只能结婚了。”
周围人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对轻轻指指点点的。
“哎呦,那个救人的姑娘是谁家的啊?”
“商淮顾家三郎的嫡女,顾惜。”
“哟,顾家的啊。是我以为的那个顾家吗?”
“商淮还有哪个顾家出名啊,就是那个顾家。”
“那个粉衣女子一看就不是个省事儿的主,顾家女儿都干不出来那些腌臜事儿,估计也斗不过那个粉衣女子。”
“我看未必,我觉得那个莫小将军最后会娶救人的那个姑娘。”
“我就挺喜欢那个顾惜的,长得可爱就算了,举止落落大方,性格也是顶好的。”
“就你?人家姑娘能看上你吗,成天天就喜欢去怡红阁……
……
莫廿听着周围小声地话语,皱起眉头,把身上斗篷解下披到轻轻身上:“天气凉,莫要得了风寒。”
顾惜眼睛瞬间红了,呼出口气:“莫廿你傻吗,你是看不出来吗?
她就是故意的!”
莫廿蹙眉眼神里有些不耐:“顾姑娘望自重,不要这样…随意谈论别人。”
顾惜咳嗽几声:“莫廿你就是个蠢蛋,我们青梅竹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如今…”
身后轻轻咳嗽几声,声音柔柔细细的:“莫公子,你们不要因为我而吵架。
轻轻福薄,不值得你们这样的,轻轻离开就是了,姐姐别生气。”
顾安脸上的水珠从眉毛、眼睫处滴落在地:“谁是你姐姐啊?我顾家就只有四个女儿,不知你是顾家哪个房的姑娘啊?”
“够了,你什么时候说话如此咄咄逼人了?!”莫廿眼里满是失望。
顾安眼神里的光彩逐渐消失,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四周都没人了,顾惜眼里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顾惜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吸鼻涕:“哭什么哭啊,真是没出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