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终有破晓时》黑巧慕斯

8、第八章

　　周睦辞到时，顾笑言正在一旁看着两个技术人员恢复监控，眉眼间略带了些躁意。
　　顾笑言平静在一边等了一个小时多终于按捺不住了，转身准备从包里掏手机，却猝不及防撞入了少年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四目相对，顾笑言朝他点点头，他亦是点头回应，好好的打招呼严肃地和两国首脑会面一样。
　　周睦辞看向技术人员，温润的嗓音：“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顾笑言捏着手机的手顿了一下，抬眸看着他温润的眉眼。
　　两个技术人员明显质疑：“就你，一个初中生？别捣乱了。”
　　周睦辞反笑道：“你们恢复了一个小时了，也没多大的进展，不如让我试一试。”
　　两个人面面相觑，不多时把电脑让给他：“行啊，你试试。”
　　周睦辞对着顾笑言点点头笑了：“放心。”
　　顾笑言愣了，看着那坐在电脑前的少年，少年的眉眼尽是认真，让她愣了神。
　　半个小时过去了，周睦辞敲下最后一串代码，按下enter键，抬眸，好看的桃花眼里仿佛有光。
　　“恢复好了，来看看吧。”周睦辞看向顾笑言，对着电脑扬扬下巴。
　　顾笑言走到他的身边，微倾身看向监控。
　　监控是正对着云新路的，只是这个角度刚好也可以拍到那一辆肇事的轿车从巷子里出来的画面。
　　只是视频的一开始，那辆车便缓缓行至到巷子里停下，从监控来看驾驶员和现在也躺在医院里的男人是同一个人，他不知道在和谁打电话。
　　监控里的天色愈来愈暗，巷口的路灯亮了，折射出暖黄的光，那车在巷子深处，只看得一片模糊的光影。
　　监控的时间一点点溜至七点五十五分十三秒，监控里发出汽车发动的声响，随即，那车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七点五十七分五十四秒，两车相撞，一片狼藉。
　　顾笑言睁大了眼睛，后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这并非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而为的。
　　周睦辞也没想到会看见这一幕，抬眸看向身边的女孩，抬手轻轻拍拍他的肩，以示安抚。
　　顾笑言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温度，原本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轻呼了口气。
　　那些警察显然也被惊了一下，他们原本以为真的只是由于刹车失灵引起的一场意外事故。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周睦辞看向一位年轻的警官：“萧警官，这件案子麻烦你调查了。”
　　萧隅点点头：“这个你们放心，我们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周睦辞轻颔首，带着顾笑言出了警局。
　　“你现在回医院吗？”
　　顾笑言点头：“嗯，还得去照顾我外婆。”
　　“那我送你。”
　　顾笑言还没表态，就被周睦辞拉上了车，只听得他交代前面的司机去第一医院。
　　顾笑言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夜没合眼的疲倦使她有些头疼。
　　周睦辞用手机外放了一首舒缓的钢琴曲。许是太累了，顾笑言听着听着就犯了困。
　　迷糊间，一只温暖的手轻揉了下她的发顶，而后，那只手小心地将她的头扶到手主人的肩上，一股似有似无的清冽萦绕在她的鼻息。
　　是周睦辞。
　　顾笑言醒来时已是正午，她这一觉睡得极好，眉眼间的倦意消散了，周睦辞见她一双眼睛中原本的黯淡之色消失了，闪着光亮。他也弯弯唇，轻微地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肩，笑了。
　　顾笑言朝他道了谢，就进了医院，周睦辞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进入医院，消失不见。
　　他的眸色暗会不明，前面的司机问：“少爷，您现在去哪里？”
　　他想了想：“回家。”
　　顾笑言走在医院的长廊里，医院里四处贴着白净的瓷砖，让人心里感到分外宁静。
　　她没有去看顾妤他们，他们有顾婷在照顾。她直接去了顾沚岚的病房，她走时，老人还没醒睡得安详。
　　她推门而入，正好和老人一双苍凉的眼睛对上，那眼睛因饱经风霜而黯淡了光彩，此刻那眼里却含着一股坚毅。
　　老人轻拍了拍身侧的空处，示意眼前的孙女坐下。
　　顾笑言心里隐约觉得这个老太太有什么很重要的事要和她说。
　　老人看着小孙女在身边坐下，笑了：“言言，我知道你一直是很聪明的，所以你今天早上是去了警局。”她顿了顿，看着孙女一脸的平静，叹了口气：“你看了监控，你有很多想问的吧？”
　　顾笑言垂眸，她思绪很乱，只隐隐觉得这事情怕是不简单，嘴唇张了张还没有发出一个音节来，老人再次开了口，声音极轻：“你小时候总爱瞅着我那宝贝盒子里的玩意儿，现在倒是瞧不上了，先前我总藏着掖着，现在归你了。”
　　老人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把钥匙，交给自家小孙女，喃喃嘱咐道：“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但现在你不要管这件事了，等以后，以后长大了就好了……”
　　顾笑言将钥匙收好，陪着老人唠了会家常，再看时间已是三四点了，从昨晚到现在，只吃了一只包子，她有些饿了。
　　她下楼去买些吃的，路过顾妤的病房，见里面安谧的气氛，顾婷和顾妤不知说着什么，引得她姐姐轻笑。昨日严肃紧张的气氛正在这个病房里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暖。
　　她站在门边，忽然在想里面那个满脸温暖说着玩笑，竭力想让另一对母女开心起来的人在这混乱的时候，是否想到自己的女儿有没有吃饭呢？
　　她的心很凉，连同着她的指尖也在这还算温暖的廊道里一点点地变凉，她在心里回答自己：妈妈太忙了，她忘了，忘了……
　　她的妈妈忘了十几年啊……
　　她站在那里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钝器击打着，她忽然想冲进去把这温馨的气氛打碎，但她不能……
　　顾笑言弯了弯唇，在心底有个声音在嘲笑她：你怎么这么矫情啊？
　　她定定的站了一会儿，接着下楼买东西吃。
　　在冬天的冷风里，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孩子一个人悄咪咪地坐在离医院不远的旧房子的一处台阶上，打开打包盒，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面。
　　她盯着那团雾气，用手去触摸，那热气升腾到她的手心上，复又化为水迹，手心的温度由温暖而慢慢转凉，她收回手拿起筷子，夹起一大筷子的面，往嘴里送。热气再次升腾起来，模糊了她好看的眼……
　　女孩吃完了，擦了擦脸，扬了扬唇笑了，把垃圾丢进垃圾桶便进了医院。
　　这女孩的性子有些古怪，她明明刚刚难过得要死，找个没人的地方，吃点好吃的，哭一哭，小脸一抹，还是个一脸平静故作深沉的一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