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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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宫受刑后，孟菲士足足昏沉了七天七夜。
他的身体太幼小，而且还不够健康，以至于感染和高热差点要了他的命。
昏迷中，孟菲士觉得自己在一个长长的深邃幽暗的洞穴里走着，走得疲惫不堪却无法停下来休息。他的前方有条淡淡的影子，仿佛带路般引领他前进。
奇怪的是，无论孟菲士和它说什么，影子都不理睬，直到他们走入一个广阔的殿堂般的空间。
那里的地面上站着无数的男女，影子茫然地飘荡在人群的头顶上，不再前行。
男人和女人们唱着无声的歌，仿佛在向什么神明献祭，嘴唇，无数人的嘴唇在张动，却没有声音，没有一丝声音……
胆大如孟斐士也感到一股寒意沁人。
“你们是谁？在做什么？”孟斐士大声地叫喊。
他不知自己为何在这里，醒来时，已经在这个幽暗深邃，仿佛无穷无尽的地方。
人们停下动作，不是自然停下，而是诡异的，极其突然的，以一种僵硬，仿佛关节不再灵活的动作，他们齐齐地转向孟斐士。
当看清人们的脸和眼睛时，孟斐士只觉得头皮发炸！那是死人的面容！
“孩子，我的孩子……”一缕熟悉的清音回绕在洞穴里。
“妈妈？！你怎么会在这里？”
孟斐士不顾一切，向声音的来源冲去，一路撞倒了几个干瘪的僵尸，顺着那些残破的躯体流出了黑绿色的恶臭□□。
“我可怜的孩子……”
孟斐士被眼前所见吓呆了，西莉克斯夫人也是死人的相貌，仿佛一对赤.裸的联体婴，她的半个身子与另一个男子完全融合，如果不是那干瘪溃烂眼底的一丝温情之光，连孟斐士也认不出她。
“好痛苦啊，孟斐士……妈妈好痛苦啊！”
伴着夫人越来越大声的尖叫，僵尸骚动起来，仿佛嗅到了活人的气味，他们渐渐逼近孟斐士，洞穴里回荡着奇异的嚯嚯声响。
孟斐士楞楞地看着挥着一条奇形怪状的手臂，试图靠近他的西莉克斯夫人。
“孟斐士，你不该被生下来的，来，回到妈妈肚子里，快回来！”
一半是母亲的怪物一口咬住孟斐士的脖子，疯狂地撕扯那里的肌肉和血管，大口啜吸鲜红的血液。
被激痛刺激得几乎失去理智，孟斐士拼命挣扎，推开那个怪物恶臭的口腔和利齿。当他跌倒在地时，几乎没有感觉了，已经疼到麻痹，即使眼中映出僵尸们靠近的样子，身体，却动弹不得……
“不对，我……我不是你的儿子孟斐士，那么我是……我又是谁？！”
孟斐士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某些最重要的东西。那道影子漂浮到怪物的头上，明明没有动作，孟斐士却觉得它带着浓重的悲哀俯视着他们。
“回来，回到妈妈肚子里啊！”怪物用女性尖细的声音凄惨地嚎叫。
为什么她在哭？这是梦吗？如何能结束如此可怕的梦境？
少年用最后的理智祈祷……
大地震动，无边的暗黑席卷一切，山洞、僵尸、奇异的影子、怪物般的西莉克斯夫人，一切都消失了。
头戴王冠的巨大长身的蛇形生物出现，它用尾巴尖将孟斐士卷到眼前，用燃烧黑色火焰的冰冷眼睛注视小小的生物。
“不要打搅罪人的沉眠。误入死者之国的人，你还没到来这里的时间……”
不同于狞恶的外貌，庞大的生物声音温柔而威严。
“你是……阿波菲斯神？”借着零星微弱的，似乎由生物身体上的鳞片发出的幽暗星芒，孟斐士认出了拥有蛇首的神明。
“我是被邪神所救吗？”
“回去吧，白昼光明，回到拉的手中，人生短暂，充满罪孽，我还会在这里见到你，一定……”
天地是暗黑的，黑暗中，仿佛传来阿波非斯低沉暗哑的笑声，那笑声带着美妙的节奏，少年的心灵渐渐变得空白，悲伤、恐怖、获救的欢喜……感觉如云淡烟消……
小鸟扑打翅膀的声音唤醒了孟斐士。
清晨的阳光顺着东向的窗户照进华美的寝殿，重重轻纱帷幔在徐风中飘舞，鸟雀们啼出了啁啾的美音。
孟斐士试着动了动手臂，虽然感到疲惫与酸麻，牵扯到后背时，那种火辣辣的激痛却消失了，成为一种隐隐不断绝的闷痛。
俺胡汉三又回来了！
不知为何，脑中第一句话是这句著名的台词。
对，我活下来了。
仿佛大梦初醒，他暗自思索。以后决不再把命运交入别人的手中，必须掌握力量，必须拥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才可以。
孟斐士想到了一本描写欧洲中世纪的小说中的一句话。
“任何人都需要军队。只要他想从世界获得他用祈祷得不到的东西。”
他喃喃自语，自嘲地勾起了嘴角，他没有察觉自己说话用的已经是古埃及语。
“你醒了。”大床的另一端抬起了一个鸟窝状的头颅，那不用化妆，浓浓黑黑的青黑眼圈说明了主人的彻夜不眠。
“哈哈哈……”明明很严肃很感人的再会，想到此人嗜睡的坏毛病，孟斐士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一边忍着牵动伤口造成的疼痛，一边坚持笑出来，直到呛咳了起来。美尼斯这么有心，他的牵挂只会越来越多。
美尼斯无可奈何地为他抚胸平喘，又从床畔拿来加了蜂蜜香草的甜水，一勺勺地喂他喝下去。
两人相视一笑，却没有说话。挤满了人的寝殿永远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这时寝殿里的所有人都醒了，部分值班女官服侍美尼斯洗漱，御医和宫女们陆续地端来外伤药和各种汤药饮食。孟斐士醒来便非常配合治疗，换药的时候从不喊痛，各种迹象都表明了他能够顺利康复。
对此美尼斯总算是放下了七天七夜的忧心，摇摇晃晃地到书房里补眠。孟斐士从出事至今一直占着他的床。
得知孟斐士醒过来，他的父亲布吕尼将军和妹妹爱西斯郡主都第一时间便赶来。将军面色如铁，淡淡地安慰儿子几句便不再说话，神态上看不出喜怒。小爱西斯看到几个月不见的哥哥苍白憔悴得像个小骷髅，难过得抓着他的手大颗大颗地掉眼泪，小姑娘那自然翘曲的眼睫毛看着分外惹人爱怜。
孟斐士看看这一大一小，惊觉西莉克斯夫人居然不在，连忙问起。将军只是摇摇头，说她在荷露斯神庙里为孟斐士祈祷，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后来孟斐士才知道，那天夫人得到消息后，立刻拉着将军前往王宫，她身披丧服，扯乱自己的秀发，撕碎自己的胸衣袒露.乳.房，用秀气的长指甲在美丽的脸庞上，亲手刮出一道道最勇敢的军人见了都会觉得惊心动魄的血痕。
她就用这种悲惨的大丧仪的样子扑到安提斯塔王脚下，亲吻他的金拖鞋，哭诉嫡长子孟莫殉国的经历，请他饶恕一个无知的，但是他们唯一仅剩的儿子的性命。
将军始终沉默地跪在夫人身旁，为她压阵。最后连安提斯塔王都妥协了。
孟菲士救下了，西莉克斯夫人因为冒犯国王，以及给未死的儿子行大丧仪的行为，被荷露斯神庙的长老们带走，关进神庙向神明忏悔。
孟菲士就是铁石心肠，听到这里都忍不住悚然动容。他没想到夫人为了他可以做到这一步，轻易地毁弃了女人最重要的美貌。后来每次见到西莉克斯夫人脸上的伤疤，他都会怀着愧疚难安的心态。他始终觉得对不起西莉克斯夫人，抢了她儿子的身体，又没照顾好。
尼罗河泛滥季第四个月月初的小燃烧节之前，被精心照料的赫芮丝王妃终于没能保住胎儿，她小产了，是个男胎。
国王的宠妃发疯般地哭泣，这一次，倒霉的是她身边的宫女和御医们，国王把他们投给饥饿的狮子。同时，国王再次狠狠地申斥了美尼斯王子，命令他以后再也不许种植有毒的植物。
经过近一个月的卧床，孟菲士渐渐恢复了健康。背部伤口愈合后，美尼斯每天晚上都要拿出一种密制的药膏亲手涂抹在每道伤口上，说是可以缓解疼痛，减轻疤痕。孟菲士也不想因为疤痕，造成今后常年的疼痛，就都听他的，效果属实不错。
后来他才发现，那药膏里含了些罂.粟的成分。（罂.粟被称为古埃及、古希腊的神药，现在称为鸦.片,□□是它最著名的提取物）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