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他为何这样心机（女尊）》鸣夜枭

64、第 64 章

　　“景、景逸……”

　　陶灼灼手无意识地颤了颤，面上的轻松愉快一时也维持不住。

　　林景逸的面容依然沉静优雅，他伸出手来，贴心地为陶灼灼面前空着的茶盏斟满滚烫的茶水。

　　袅袅升起的水雾渐渐模糊了林景逸的面容，陶灼灼愣愣凝视着他朦胧的面庞，仿佛他的声音也随之缥缈了起来。

　　他说：“灼灼，若我说这是我与我母亲共同的意愿，你怎么想？”

　　怎么想？

　　陶灼灼忽然感觉有点后悔这么快就过来找景逸商讨了。

　　刚刚在大姐姐那里听了一通言论，这时候又要来听景逸说一个截然相反的想法，要说自己的脑子现在可谓是鸡毛炒韭菜，乱乱糟糟了。

　　她下意识去看林景逸的神情，似乎在等待他还会像大姐姐一样说出什么想要说服自己的话语。但林景逸只是静静凝望着她，表情也相较往日要严肃一些，习惯性勾起的嘴角此时的弧度也小了几分。

　　陶灼灼有点儿不习惯与景逸在一起也是这样的气氛，藏在袖中的拇指与食指忍不住来回搓了搓，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景逸……你，你不打算再说些什么吗？”

　　林景逸的表情甚至有些可以称得上安详。他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还带着点儿疑问：“我还应该说些什么吗？”

　　陶灼灼干笑了一下：“我以为，你至少会再试着说服我一下的。”

　　林景逸微微笑了笑：“灼灼，这对你来说是个重要的决定。如果我强行以我的想法干涉了你，对你未免也太不负责了。”

　　他微微垂下眼，轻声道：“总归，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不会反对就是了。”

　　景逸这样的弱势口吻反而让陶灼灼心底一颤，指间由简单的摩挲转变为指甲扣弄着指腹。她舔了舔嘴唇。脑内声音回荡着，不停劝诫着她不能头脑一热意气用事。

　　酝酿了一会儿，她才重新试图开口。嗓子莫名觉得有些干涩发不出声音，用茶水草草地润了润才能发出声音。

　　陶灼灼又定了定神，这才直视着林景逸的眼睛认真回答：“景逸，我一向都是不会骗你的，这次我自然也不会欺瞒你。我现在还想不太明白，怕是还不能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了。”

　　林景逸的表情也没瞧出有多少失望，反而很理解似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我坦诚待景逸，也希望景逸坦诚待我。”陶灼灼抿了抿嘴继续道。

　　“这个也自然。”

　　陶灼灼深呼吸了一口，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更加坚毅沉稳一些：“景逸，你便如实同我讲。关于林……林姨与陛下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

　　还不等林景逸张口说话，陶灼灼还是先认真解释了一下：“我这样问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只是我只知道林姨做了陛下多年的伴读，对于她们的过去也一无所知。之前我对陛下本人也是知之不多，只是从我母亲与大姐姐口中听，陛下似乎并不是一个会滥杀功臣的……唔，昏君。”

　　她注意到林景逸脸上似乎笑意明显了一点儿，心里有些不明所以，又听见林景逸道：“灼灼既然这样问了，我又怎么会有不回答的道理。”

　　林景逸沉吟了片刻，斟酌道：“灼灼应当也知道吧，我与母亲之间的关系与寻常人家或许有些区别。要说亲厚也不如何亲厚，唯独在政事方面母亲却是与我说的也还算是多的，所以我多多少少也略知一二。”

　　陶灼灼点了点头。

　　或许是出身相府且为独子的原因，景逸虽然是男儿身，从小到大林相在他面前却没有什么避讳谈及的话题内容，甚至处理政务时偶尔也会问问景逸的意见，或许这也是养出这样大气稳重不同凡俗的景逸的主要原因。

　　陶双清曾在晚饭闲聊时谈及这个话题，大概说过“或许是为了补偿膝下无女的遗憾”之类的话，当时被陶其华撒娇般的一句“母亲有我这个儿子不好吗”拨开了这个话题。

　　林景逸继续平淡地叙述：“尽管如此，有关陛下的内容我了解得也不算多。我母亲似乎并不大喜欢提及有关她少年时与陛下的交往。我在成为六帝子的伴读之后尽管也有问过，却只是得到一点儿含混的回答。”

　　“朝中群臣都以为林姨是凭借着与陛下旧日同窗的情分登上相位。我以为林姨最多不过是不在意，听你这样讲仿佛还有点儿反感厌恶了。说不定林姨对于陛下的怨愤实际上由来已久。”

　　林景逸又是轻轻摇了摇头：“也并非如此。”

　　“并非如此？”

　　“我母亲只是不想谈与陛下之间的往事，对于陛下本人却并没有刻意避开谈及。”林景逸道，“我母亲实际上是不吝惜对于陛下的赞扬的，对她行径大多也没有什么怨怼之意。”

　　陶灼灼听了越发不解，声音不由得也变得有些激动起来：“那林姨为什么还是一定要……”

　　林景逸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我母亲对于六帝子殿下的父亲，那位鸟贵人为何入宫的缘由部分是不是含糊其辞了？”

　　陶灼灼愣了两秒，才缓缓点了点头：“是。这里面也有什么隐情吗？”

　　“……我便知道。”林景逸忽然侧过脸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偶然间才发现的——从我母亲那里得知点儿情报可真不容易。她性情骄傲又有点儿固执倔强，并不是一个会正视自己犯过的错误并在别人面前承认的坦诚人物。”

　　陶灼灼对林相的性情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此时也觉得有些好奇：“我以为以林姨的性格，是不会因为自己的错误而一直惭愧着的。那，林姨究竟是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才会让她愧怍至今？”

　　“那位鸟贵人，便是由她亲自在民间搜寻到，然后帮着女皇陛下瞒天过海塞到陛下潜邸中的。”林景逸顿了顿，继续道，“虽然个中原因我尚且不能完全确定，不过从母亲从前提到的只字片语当中我大概可以猜测一二。”

　　景逸微微前倾了身子更加凑近陶灼灼，发出气音时的气息呼到陶灼灼的耳边：“应当……是与夺嫡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