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林申》野生丑柑

5、第 5 章

　　第二天一早，陆展打开房间的门，一点动静也没有，林申应该是早早的出门了，他照例骑着共享单车去地铁站，果然在路上，他看见林申在路边走着，陆展追上前去，打了声招呼。

　　“你今天又走着去啊。”这话像是没话找话。

　　林申转头看了他一眼。

　　“对。”他的声音很低，说着他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去。

　　陆展顿了顿，林申的反应让他有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错觉，不打招呼吧觉得很不礼貌，而打招呼吧，人家又不想搭理的样子。

　　“那我先走了啊。”陆展说着骑着自行车，飞快的往地铁站的方向去。

　　陆展上班进新公司的第一天，这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也在一幢写字楼里。这个公司不像之前那家规模庞大，但是好在五脏俱全，只不过做的片子不是陆展喜欢的类型，几乎全是广告片商业片。

　　不过陆展清楚，市面上拍电影的也就那几家，而他也太过年轻，只不过才二十几岁，好多地方需要历练。

　　他进了公司，里面已经坐了很多人，有些人正在那吃早餐，有些则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他找了个沙发坐下。

　　“你是陆展吧。”很快，一个人走了过来，大概三十岁的样子。

　　“是的。”

　　“我是范小威，是这的部门经理，老板跟我说了，让我分配个座位给你，你跟我来一下。”

　　“好的。”陆展站了起来，他们走过大厅，到了一个隔间，这是另一个办公室，里面有七八张电脑桌，有的人坐在那里，盯着电脑，双手敲着键盘，有的人躺在椅子上，若无其事的玩着手机。

　　他们走到了办公室最里面，靠着窗户的位置。

　　“你后面就坐这好了。”

　　“好的。”

　　“还有这边的环境先带你熟悉一下。”范小威打了个手势。

　　说着他们走出办公室，范小威一边走着一边介绍道。

　　“这里是开水房，这里的咖啡都可以喝。”走了几步，“这边是卫生间，这旁边是两个包间，加班的时候可以休息，这个是其他公司没有的福利了。”范小威说。

　　“挺好的。”陆展笑了笑。

　　“好了，这几天公司人手匮乏，没什么活，你看着，熟悉熟悉，到点儿就可以走了。”

　　范小威走后。陆展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翻了翻里面的文件，很快，他的手机响了，陆展一看，是许海生。

　　-展，我这两天要去趟宁市。

　　-出差？

　　-对，出差。

　　-什么时候。

　　-周五就过去。

　　-那正好，周末我休息，叫上李欢，我们一起吃个饭。

　　-行。

　　陆展点开李欢的微信。

　　-许海生周五过来，你还有时间啊。

　　过了大概三十秒的样子，他才回过来。

　　-周五啊，他来的真不是时候。

　　-怎么？

　　-我约好了晚上要去老丈人丈母娘家。

　　-噗，我觉得这事儿比较重要，你去吧，我周末没事儿，我去接待他。

　　-许海生来找我了。过了几秒钟，李欢回复道。

　　-那行，你自己跟他说。

　　陆展关掉手机，后背靠在椅子上，接着双手放在后脑勺，伸了个悠长的懒腰，阳春三月，外面的阳光很充足，从窗户外照进来，暖洋洋的，他半眯着眼睛，有点恹恹欲睡的样子。

　　到了中午，林申从写字楼下来，他看了看头顶上的天空，天蓝的有些不可思议，一股春风吹来，把周围的树好像也吹醒了，不远处的两颗银杏树，枝条上已经密密麻麻的抽出嫩芽，桃树已经开了花苞，一些人已经站在那些树的旁边，拿着手机在拍照。

　　林申走到布鲁茶餐厅的门前，他看见肖越正在吧台上给一个客人点单，他看到了林申，嘴上立刻起了微笑。

　　“蛋包饭是吧，十八块钱。”肖越侧过头对着前面的客人说。

　　客人付了钱后，肖越又看向林申。

　　“吃什么？”

　　“也给我来份蛋包饭吧。”林申说。

　　肖越笑了笑。

　　“好，稍等啊。”

　　林申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看着落地窗外行走的人们，接着又玩了会儿手机。

　　很快，肖越端着托盘过来，林申看了看，肖越又拿了一杯果汁过来，放在他眼前的桌子上。

　　“又送？”林申稍微睁大了眼睛。

　　“客气什么。”肖越笑了笑，他朝身后看了看，两个客人正在吧台前站着。“先吃啊，我一会儿来找你。”

　　林申舒了一口气，他拿着勺子，把上面的一层鸡蛋破开，其实他并不喜欢吃蛋包饭，只是他来这忽然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吃什么了，见前面客人点，他才跟了风。

　　肖越那边点了单，又过来坐了一会儿。

　　“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林申说。

　　“店里过两天会推出新品，到时请你尝尝。”

　　“行，对了，你之前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是想干嘛？”

　　肖越迟疑下了下，欲言欲止。

　　“七合的油菜花开了，挺壮观的，要不要去看看？”肖越说。

　　“看花？你该带着女朋友去。”林申说道。

　　“那也得有女朋友。”肖越叹了一口气。

　　“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嘛？”

　　“没有啊。”肖越盯着林申看，笑了笑。

　　要么去看看？这个周末似乎也没有事情的，大多数也是是在家画画，去放松放松心情也好。林申心里暗想。

　　不料这时他手机响了下，林申一看，是堂姐林雨琪。

　　“稍等啊，我回个微信。”林申对肖越说道。

　　-弟，我明天去宁市。

　　-明天？

　　-我现在在安省呢，明天正好过去看看你。

　　-待几天？

　　-两三天。

　　林申看着手机屏幕，两三秒钟后。

　　-行。林申回复道。

　　他看了看肖越。

　　“怎么，没空？”肖越似乎看出了林申的意思。

　　“这周末，我肯定是去不了。”林申说道。

　　“有事？”肖越的脸上一丝尴尬。

　　“不好意思啊。”林申抱歉道。

　　“没关系，我们下次再约。”肖越说道。

　　“你们没事儿的可以走了。”范小威在门口喊道。

　　陆展看了看手机，还不到四点钟，这时候下班，是不是太舒服了，他整理了下桌子，然后拿起包，出了办公室的门。

　　“范哥，那我先走了啊。”陆展说道。

　　“嗯，走吧。”范小威微笑着点了下头。

　　陆展从公司出来，双手抬起来，伸了个懒腰，这时候时间还早，也不是很饿，倒是之前一直忍着的困意，好像一直没有消解的样子，他在路边的报亭买了瓶水，一股脑喝了下去。

　　他坐上地铁，到了离家附近的地铁口，从里面出来，他四周看了看，往日里这里共享单车还是挺多的，一辆一辆的整齐的摆放在路边，可今天，他们却凭空消失了一般，他在那些电瓶车和老旧的自行车中寻了寻，是有那么几辆，不过他拿手机扫了扫二维码，却都显示是故障车。

　　他看着前方的路，叹了一口气，两公里说远也不远，说近也不近，而且说是两个公里，也是家到这里的直线距离，要认真算一算的话还不止，可能还要更远，他想想只有林申那小子才有耐心一步一步的从家里走过来，又从这里走回家里去。

　　走到单元门时，他看了看时间，将近用了半小时，心里不由得对林申由衷的佩服。

　　他打开防盗门，客厅里空荡荡的，看样子林申那小子还没回来，可能刚刚坐了半小时地铁，走路又走了半小时，他感到些乏累，立刻倒在床上，眯着眼睛，不一会儿睡意上来，竟慢慢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他好像听见有人在弹着吉他，自由自在的唱着好听的歌，醒来后他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什么梦。

　　陆展慢慢的睁开双眼，那歌声就在他的耳边萦绕着，伴随着淡淡的忧伤的吉他声，他知道他平常会去唱歌，是那一次隔着防盗门听到的，声音很小。当他进门时，那声音就立刻消失了，为了以防上次那样的状况，

　　他继续躺在床上，没有动弹，他生怕发出一点点动静让林申听到，他马上就停止了这动情的歌唱。

　　谁的母亲死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

　　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嘿！

　　我们生来就孤独，

　　我们生来就孤单，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嘿！

　　让我再看你一眼，

　　星空和黑夜，

　　西去而旋转的飞鸟，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林申的声音很是清澈，他好像感受到了这个平常冷冰冰的脸上，内心柔软的一面，却又充满了惶惑和迷茫，他虽说在手机音乐软件上听过不少的歌，在艺术学院的广场也经常听到一群人在那动情的歌唱，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隔着一面墙还能让他这么受打动，能唱到他心里的还是第一次。

　　不管你拥有什么，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对啊，我们生来就孤独。

　　他躺在床上，等着林申继续歌唱，可墙那边的人却不再发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