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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伍、白小姐 ...

  •   “回来了,这一趟,辛苦了。”
      案前的少年,眉目清俊,正俯身执笔作画。笔尖填饱了墨,晕染出大片大片的墨色莲叶,一片紧挨着一片,盈润的雨珠划过叶面,留下一条湿漉漉的尾巴。影子突然闪了进来,少年也正好停了笔。笔尖刚好拉住了那将落未落的滚圆雨珠,让它堪堪抓住了荷叶边儿。
      “公子客气了,潭福仙君于属下恩深似海,能替公子为她老人家尽孝,是属下的福气。”
      “快起来,别张口闭口就属下属下的,又不是在昆仑郡,用不着守那些无聊的规矩。这儿就你我两个人,就当是我们小时候在外婆那里就好。”
      “好。”影子起身,抬起头,头上盖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清真容。
      “我回来路上,去了一趟那边,萧典、萧然两位公子都很好,公子不必挂念。只是萧毓长老不知去了哪里,并不在郡中。”
      “萧毓长老不在,多半就是到什么山清水秀的地方修行去了,一年里面总有那么一段时间找不见他老人家踪影,你入昆仑郡的时间短,不知道也正常。”萧彻于此事并不惊讶,轻轻吹了吹纸面未干的墨迹,移开书镇,小心的举起刚画好的墨莲,先是自己端详了一下,觉得还算拿得出手,就举高给影子看,颇有几分显摆的意味。
      “刚画好的,还可以吧。”
      “嗯,好看。公子的画技,真是越来越好了。公子今日能这么有闲情逸致在案前作画,都是托了谷主的福。想来谷主新加的那道封印,公子已经能适应了。”
      “是啊,谷主于我之恩情,怕是我这辈子都换不完了。”
      “公子还不完,我帮着公子一起还,总有能换完的时候。依照眼下的情况,等所有的封印加完,公子就与常人无异了。到时候,公子就不必再困于一方天地了。”
      听到最后一句,萧彻的嘴角僵了一下。
      对于萧彻而言,他从未奢望自己此生能像谷内的寻常弟子一般。不管加了多少道封印,那团魔气始终都在,它在一日,自己就不可能如同常人。
      除非,能彻底除去。
      “对了,公子最近,还能感受到那股气息吗?”隔着墨莲,影子并没有看到萧彻僵硬的嘴角。
      萧彻整理好神色,放下手里的画,仔细的在案上铺平,趁着晾干的空档,转身去寻画筒,边找边道:“能感觉到,只是之前,感觉还比较明显,加了封印后,气息愈发微弱了。”
      “还是辨不清方位?”
      “辨不清,先前就分辨不了,现下气息微弱了,就更难以确认了。”
      “我方才入谷后,没急着回院子。在谷内又仔细的探了一圈,还是没有察觉到你说的那种的气息。不过倒是......碰见个特别的人。”
      萧彻停下手里的动作,来了兴趣:“特别?难得呀,还有你觉得特别的人。”
      影子回忆着那女子的模样,“穿着不知谷的弟子服,是位女修,看着脸生。举止虽然不鬼祟,不过,像是在找什么地方。”
      “这个呀,你有所不知,你不在谷内的这段日子,谷里来了不少世家弟子,想来是哪家的小姐。怎么?是长得很漂亮吗?”萧彻鲜少听影子说什么人特别,竟还是位小姐,忍不住想调侃几句。
      “长相我倒没有在意,不过这位小姐,似乎......是在找咱们的院子。”
      难不成是之前那个姑娘?萧彻手指一顿,想起了那个掩在门后的身影,不觉笑了。
      “就算是真的在找,也不必放在心上,一个小女孩儿而已,何况院子外已经设了迷障。对了,你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没有,她连迷障的范围都没到,就把自己给绕晕了。”
      “真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有够特别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更特别的在后面,这位小姐身上藏着一个锦囊,锦囊上的纹路,与公子身上魔气发作时,从胸口蔓延出的封印符咒很是相像。倘若我没猜错,这位小姐很可能是个鬼修。那锦囊里,多半封着小鬼。”

      为了念念不忘的少年郎,云鸢还是不死心的在谷里转来转去,只觉得哪儿哪儿的花花草草树木竹林都是一个样儿,跟鬼打墙似的在原地打转儿,就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误打误撞的小院,索性赌气使了小性子,不找了。
      一抬头,阳光正好跳在睫毛上,惹得人懒洋洋的想睡觉。云鸢寻了棵还算粗壮的老树,纵身跃上树去,挑了个有树荫的地方,舒舒服服的躺了,头枕在手臂上,好不自在。
      老树茂密,把云鸢遮了个严实。还没等跟周公顺利会师,云鸢隐约听到有什么声音传来,影影绰绰的,应是还离得远,听不大真切。
      等那声音近了,仔细辨认,发觉应是来自两个年轻女孩子的,一个在小声哭泣着,另一个陪在身边应是在轻声安慰。
      云鸢找了个树叶缝隙,偏头瞄了一眼,这两人看着有些眼熟,都是自幼就与孟丹莹玩在一处的女孩子。这个情景,云鸢也不好突然露面,只当是两人偶然路过,权且把自己归为大树的一部分。可谁知这两人也觉得这棵树是个谈心私会的好地方,驻足树下,聊了起来。
      “你呀,何故如此,我们都是与孟小姐一同长大的,她到底是什么样脾气,别人不清楚,我们还不知道吗?你还那般明着拂她的意思,如何能够?不就是脸上多涂点胭脂、沾些墨水的事儿?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你这样闹,最后不也还是要涂上,还白糟了她的记恨。”充当安慰角色的女孩儿有些心疼的埋怨着。
      “我...我也知道...可是...可是...当时...陈家的...陈家的小公子...也在...我不想...我不想...让他看见...看见...我那个样子...”啜泣的女孩依旧没有停止,一句话说的零零碎碎,倒也听得明白。
      “哎呀,我也不是不理解你。可你家向来依附孟氏,你又自幼性子绵软,孟小姐拿捏你拿捏惯了。你以为她不知道你心属陈家那位小公子?她就是故意想看你的笑话,满足她自己的恶趣味罢了,这你还想不明白?那陈公子一露面一双眼睛就在孟小姐身上,哪里有在意你?孟小姐在世家公子中素有美名,不少子弟都是仰慕已久,孟小姐又最会故作姿态,你没注意到吗,孟小姐被你拒绝后的委屈样子,任我看了都以为是你欺负了她。此举之后,世家小姐多会避你不及,不明真相的世家公子们也都会以为是你做了过分的事情。”
      孟小姐?这次修学的子弟里面还有谁姓孟吗?没注意呀,难不成......是桃花枝儿的旁系?此人听起来是只两面三刀的笑面虎,若是身边人且得提防着些才是。嗯,改天问问桃花枝儿,这种人可得离远点儿。云鸢在树上总结着偷听心得。
      “大不了...大不了就...就...”断断续续的女声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就什么呀?你家还能和孟氏断了关系不成?好,就算你那唯唯诺诺的父亲能为了你这个庶出的女儿不值一提的小别扭,离了孟氏这棵大树,你们白家日后怎么立足呢?还不是要再找一家做依附?你觉得哪一家会接受白氏?司氏从不掺和百家纷争,俨然第二个不知谷;萧氏虽家大业大,也有不少世家依附,且不说他们看不看得上白氏,你可别忘了,孟小姐日后可是要嫁入萧氏的。”
      “那还有云氏...”
      “云氏?你说云鸢她家?能不能真的崛起还是个未知呢,你就这么敢赌?再说那云氏说不定早就投奔孟家了,要不然就靠云祈一个人,他云家怎么可能那么快上位,从孟小姐对待云鸢的态度还看不出来吗?我劝你呀,好好的回去给孟小姐认个错,服个软,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要是一直被孟小姐揪着不放,你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两人又交谈了数句就离开了,留下云鸢一个人在树上来回转着这两人的对话。想了一会儿,轻巧一跃跳下树,往孟丹莹住的地方去了。
      一个很难面对的想法钻进了云鸢的脑子里,激地她在暖阳下浑身都起了一阵冰寒。倘若真如她所想那般,那该是......该是多恐怖的一件事。饶是自己怎么看、怎么想,也看不明白那株娇艳的桃花枝儿,竟可能是淬着毒的!
      云鸢跟在两人身后,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不过是两个人的片面之词,不可偏听偏信,自己和孟丹莹的相处不是假的,她身上那份温柔怎么可能全是装出来的?可仔细回忆了一下,此次前来修学的人里面,确实并无孟氏旁系,近日来与她走近的也确实只有孟丹莹一人。那两人口中的孟小姐实在与自己所熟悉的孟丹莹相去甚远,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绝对不可能啊!可是那两人的言辞语气又不像假的,这两家也确实是依附孟氏而生的......
      云鸢就这样,任由两个念头撕扯,脚步倒是自然而然的跟着两个女孩移动,最终一步一步踱到孟丹莹住所。来到熟悉的院子前,云鸢回了神。
      此时天色尚早,谷内守卫虽并不森严,然而这里毕竟是孟丹莹的住处,终归人多眼杂,自己直接露面,实在不妥。思来想去,还是让小鬼去探是最安全的了,只要完全隐去小鬼身上的鬼气,就没人能察觉到。
      而这,恰好是云鸢拿手的。
      孟丹莹的院子云鸢还算熟悉,自两人熟识之后,云鸢曾前来拜访过几次。云鸢并没有走进院子,而是自然地转身藏进院子周围的树丛里,背靠着棵一人粗树盘腿坐下。深吸了几口气,才终于下定了要探听的决心。
      在这之前,她都是犹豫的。
      总觉得,听了,自己就是不信任朋友的,今后难免愧疚。不听,自己无法坚定,今后难掩猜忌。
      云鸢从袖口抽出一张符,捏了个诀,又扯下身上的锁魂囊,放了小鬼出来。小鬼刚露出头,那符就“啪”的一声贴了上去,不偏不倚,正好贴在小鬼的脑袋瓜儿上,一贴上这张符,小鬼周身的鬼气刹那消失全无。
      这法子最为冒险,却也最为精准。眼下,除了真相,云鸢无暇其他。
      “去,把看到的、听到的,全传回来。”
      小鬼嘟着嘴,挥着半透明的小拳头,刚出来就冲着云鸢一通啊呜啊呜,没嚷几句,见云鸢不似往日和自己斗嘴,情绪也有些不对,便逐渐式微,小拳头也慢慢降了回去。
      “对不起,但这个事情对我很重要,拜托你了。”
      小鬼也是头次见云鸢这个样子,没再多啰嗦什么,转身飘去了孟丹莹的屋顶。
      剑光一闪,流光出鞘。云鸢左手持剑,插于地上,盯着闪闪寒光,伸出右手中指,自下而上缓缓擦过利刃,殷红而至。
      趁着右手中指还在流血,云鸢迅速在左手掌心画了几笔,双手合十,飞快结印。一抹红光顺着血液的痕迹流淌在双手掌心,结着血符的指尖在两眼前方扫过。云鸢闭上眼,静待屋内的情形。

      向来朴素的不知谷房间,因住客的到来,平添了几分贵气。孟丹莹手拿着一把精巧的金剪刀,优雅仔细的修剪着桌上撒金碧桃的花枝,将其修剪成自己喜欢的姿态。时不时还停下来,走远几步,看看剪的造型顺不顺心。
      一边地上,方才抽抽涕涕的女孩儿低着头,端端正正的跪在厚实华贵的地毯上,依旧在抽抽涕涕,只是声音更小了。另一个原先安慰她的女孩儿安安静静的垂首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显出几分侍女的味道。整个房间里只有剪刀的“喀嚓”声和女孩儿的啜泣声相互交应。
      “孟...孟小姐,我...我错了。”地上的姑娘鼓起勇气,先行打破了尴尬,孟丹莹倒是丝毫没有理会地上人的意思。
      “是啊,孟小姐,您就看在我们一同长大的份儿上,饶了她这一次,是她不懂事。”见孟丹莹依旧没有理会两人的意思,站着的女孩儿给跪着的女孩儿递了个眼色,“您...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原谅我行吗?我以后...什么事情都听你的...绝不违背。”
      “哦?真的?”孟丹莹听到女孩这么说,转过身对上女孩儿的眼睛。
      “可是白小姐,你好歹也是白氏的女儿,上面还有个那么能干的哥哥,我怎么敢随便要求你呀。而且我从来也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人,你不愿意的事情我怎么会强求于你呢?”
      “是,不是孟小姐要求的,是我自愿的,我自愿涂的胭脂,我现在就涂。”边说着,白小姐就慌忙从袖中翻出一个胭脂盒,胡乱打开,剜了大半盒就要往脸颊上抹。
      “哎哟哟,妹妹这是做什么啊?这胭脂再漂亮也不能涂这么多呀!”孟丹莹依靠在桌边,笑盈盈的看着白小姐已经涂花了的右脸。
      “白小姐也用娇妍轩的胭脂呀,好品味,这一盒现在也是千金难求了。我之前也挺喜欢他们家的胭脂,不过我有一次不小心划伤了手,就再也不用了。”
      听闻这话,地上的两个人脸色都变了,云鸢听着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有什么很值得变了颜色的吗?
      “伤了小姐的手,本就是娇妍轩的不对,关了门也是他们自食其果。”站着的女孩儿打着圆场,额角渗出了冷汗。
      “嗯...不过我发现了一个小秘密,那胭脂的颜色和上血,更是漂亮还隐隐有几分妖冶,那颜色就算是家教不错的世家子弟见了都会忍不住心动的。妹妹要不要试一下?估计小陈公子也会喜欢的。”
      “血...血?”白小姐嘴唇在与鲜艳的脸蛋儿对比下,苍白极了。
      “是啊,我也是提个建议。我也知道你喜欢陈小公子,今天提议让你涂点胭脂加点颜色也是因为这个啊。不过你不愿意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我不会计较什么的,就像今天下午一样,对吧。”孟丹莹又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眯成两条弧线,温暖至极,亲和至极。
      白小姐的脸,白的更厉害了。
      “给。”孟丹莹轻柔的把手里的小剪刀递了过去,白小姐指节泛白,颤着手指接过,金剪刀上还残留着孟丹莹温暖的体温。白小姐接过这一丝温暖,凉意窜到了全身。
      白小姐右手捏着敞开的小剪刀,紧盯着左手摊开的掌心。
      “白小姐,你可小心些呀,别看这小剪刀小,刀刃可锋利了,你这小手自幼就生的漂亮,可别伤了,若是划了道口子,我都是要心疼的。这剪刀的刀刃极薄,就算是划伤了脸也不会毁了容的。”
      “脸...脸?”白小姐噙着泪花的眼睛瞪大了一圈,不可置信吐出这个字。
      “啊...我就这么随口一说,白小姐别放在心上呀。”孟丹莹说完软软的坐到一边,笑容里都是暖意。
      “孟小姐,这...这是不是太过了?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姐妹啊!”站着的女孩儿的也有些激动。
      “姐...妹?呵呵,我记得我本家之中只有一个弟弟来着,哪儿有什么姐妹呀?你们两家一直依附我们家而存在,你们父亲也是靠着我父亲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甚至还能送你们两个进不知谷。当然了,你们两家也确实帮了我父亲不少,就像围猎时我父亲身边的那两条唯命是从的猎犬,没什么不同,对吧。同样的,你们与我而言也就是身边长大的狗啊。”孟丹莹笑得更甜了。
      “这就听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了,也是时候该换换人了。我最近瞧着那云氏的丫头就不错,傻乎乎的,而且云家那位云宗主也比你们的父亲年轻有为多了,我们家可是很乐意扶上一把的......哎呦呦,这手抖的,白小姐果真是柔弱可人呢,不如,你来帮她吧。”
      孟丹莹瞟向站着的女孩儿,女孩儿腿一软,也跪到了地上,片刻之后,用同样颤抖的手,缓缓的拿过了剪刀......

      萧彻一路跟着这位特别的姑娘来到孟丹莹的住处,又不动声色的跟着藏进了一旁的树林。起初萧彻就是觉得,正好也无事,就好奇来看看。不成想,这姑娘也在尾随他人,脚步愈发沉重。
      更不想,这姑娘藏进树林后,举止愈发出人意料,直接放了一只小鬼出来不说,还以血为媒施了鬼道术法。
      萧彻并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借着小鬼的耳目听见了什么,又看见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萧彻眼看着她的表情从沉重到震惊,从震惊到不解,甚至最后,还有些害怕的别过脸,缩了一下。
      云鸢没有再继续看下去,打了个响指,召回小鬼。透了半个身子吊在孟丹莹房顶的小鬼收到指令,迅速离开房间,飘飘荡荡的晃着魂体回到了云鸢身边。云鸢垂着眼帘,没有看它,收了贴在小鬼身上的符咒,敞开了锁灵囊,小鬼“嗖”的钻了回去,又露出脑袋冲着云鸢啊呜啊呜的,抬起半透明的胳膊,吃力的够到云鸢头顶,轻轻地拍了拍。
      “知道了,放心,我没事的,快进去吧。”知道小鬼在安慰自己,云鸢也尽量扯了个笑容出来安慰小鬼。小鬼又啊呜一声,磨磨蹭蹭的缩了回去。
      孟丹莹房间里的情形,云鸢实在没有看下去的兴致和勇气,慌忙回到自己的院子,翻开被子把自己塞了进去。
      那位白小姐好歹也是孟丹莹一起长大的姐妹,孟丹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明明是个亲善温婉的小姐,怎么会......
      想到这,云鸢脊背又是麻了几节,亏自己之前还以为这位孟小姐是个值得交朋友的,还把她......当做自己交到的第一个最好的朋友!
      如果,如果不是今天自己的一时兴起,自己会被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骗到什么时候呢?自己实在是太过轻信,就这么随随便便的相信了一个人。好在,好在为时尚早,自己还没有说过太多云氏的事情,若是,若是因为自己伤到了哥哥和族人,那可如何是好?可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怎么会这样呢?
      不,不是朋友了,没有朋友了......
      棉被忍不住抖了起来,轻轻的呜咽困在里面,终是倾闸而出。
      萧彻一路跟着云鸢回来,心底也有些五味杂陈。此行初衷不过是看看奇特女子的奇特之处,不成想撞见了这般隐秘的情形,一时心下也不知是何种滋味。犹如看客观台上,只见得眼前热闹。安知粉黛褪尽,是何颜色。
      萧彻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了女孩儿的哭腔。压抑的难过,用泛白的指尖扒开一条条缝隙,挣出了杯子,闷闷的传了出来。萧彻抬手施了结界,隔绝了哭声的出逃,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这是他第一次碰见女孩儿哭,还哭得的这么伤心,自己不能露面,更不懂得怎么安慰。
      难过的时候,放肆的大哭一场,流干了泪,许是,就会好受些吧。
      夕阳即将消失,夜幕随之降临,跨过黑暗,朝阳,总会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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