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
★
“哔——”
“音驹请求换人。”
有栖川鹤和黑尾铁朗手掌贴手掌站着。
前者能看见后者额头上的薄汗。
一同下来的还有替换后排的自由人。
而对他们副攻来说只不过是走走场内场外的交换形式。
“交给你了。”
他跑开前听自己队长这样说。
战术是之前暂停的时候商量好的：
若黑尾轮转到前排就换上有栖川鹤。
你问为什么不换犬冈？
偏理性拦网的主将摊手示意他对这种无迹可寻的进攻暂时无解，不可能对方一像是要使用怪人快攻就跟过去。
只是配上他的标志性笑容和意味深长的眼神，这句话的可信度得大打折扣。
——“何况跑动这件事就应该让年轻人多做做嘛。”
跑动。
多么沉重的词啊。
击打在有栖川鹤的斗志上，砸的在场起码两个人一个趔趄。
有栖川最为厌烦的，实在莫过于跑步了。
国中时每当牛岛若利前辈带他出去，绕白鸟泽初等部校舍三周是开胃菜，然后在宫城县内七拐八绕，一圈下来往往回到校门口他原地表演标准土下座而牛岛大气不喘。
再者有一次出学校以后没多久，有栖川就被迫和牛岛分离了。
是迷路体制在作怪。
等前辈找到他已是暮色四合，有栖川甚至和北川第一的及川彻等人打了个照面。
自那以后他就不得不被天童怂恿着在自己和牛岛腰上套一根松紧带，既确保他不会再次走丢，又方便牛岛监督他跑步。
有栖川还面对了前辈的真诚发问：“为什么会迷路？”
“难道看一遍路名和沿街店铺不够你记住吗？”
“大概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是这样没错？”
天童觉从有栖川沉默的表情中读出了他的意思并转告牛岛。
“嗯。”有栖川点头。
牛岛若利似懂非懂但绝对认真，“我知道了。”
然后在拴着后辈锻炼这条路上愈走愈远。
到了高中好不容易遇到和自己一样不喜欢跑步的孤爪前辈，结果又是迫于幼驯染淫威不得不咬牙但表情绝对生无可恋坚持下去。那么作为一年级初入部的有栖川也全无借口逃避耐力训练。虽然但是除非万不得已他们两人是一定坠在队伍末尾的，吭哧吭哧不掉队就万事大吉。
又是羡慕芝山手白犬冈列夫猛虎好体力的一天。
收---到。
有栖川在心里回应黑尾铁朗托付的话。
可是跑动的话还交给汪汪来吧……橘猫没有这个能力，喵。
“小心对面9号。”
影山提醒暂时退至后排接发的泽村大地。
有栖川鹤挠挠头。
「这次的阵型很奇怪诶。」
一般来说两个主攻、两个副攻，还有二传和接应站位站对角，但此时MB犬冈和他并排，右侧2号位是山本，后排从左到右依次是福永、研磨和海。
海信行发球。
影山接到位一传起跳。
怪人快攻的优势在于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有了准备的音驹可以将其引到网的一边，日向翔阳的发挥空间有限，跟进拦网需要跑动的距离也更近，跟上就能拦下。
小个子脚步灵活，迈步快，大个子腿长步距大；若摸高最高点相同，小个子起跳至最高点的速度相对慢，身高高则能弥补被动防守的时间差。
托球完美，弧线和以往分毫不差。
影山分出余光。
日向睁眼了。
两人同时瞳孔一缩。
眼前的身影像是拔地而起的山，日向上升一寸他也拔高一寸，严严实实挡住进攻路线。紧绷下压的手腕也昭示着一旦球击打上来会被无情镇压。
可是再不打就没时间了！
日向不管不顾一挥。
球是被拦下来了。
但拦住球的位置明显不对。
有栖川鹤倒退两步捂住脸。
芝山：“跳、跳太高了啊！”
那一球结结实实打在他脸上。
有栖川嘟哝：“果然场下和场上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海哭笑不得，山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福永“要撒隆巴斯吗？”倒也一时无人庆祝他们封锁了对手进攻。
日向见球糊在对手脸上狂滴冷汗，比他想得更多的乌养教练捶腿，“这下难办了啊。”
对方一上来就拦下了日向唯一的进攻手段，而看起来不是巧合。跳得比日向还高，几乎快要整个腰腹以上都超过两米四三的网，曲腿弹动和起步很快……
一直以来都赖于影山托球的他能否在普通进攻中也有所作为，目前还是个未知数。
“难办。”
乌养又叹了一口气。
只能寄希望于其他人了。
再次开球。
「飞雄，应该已经看到了吧」
有栖川鹤护住后脑勺——这是我方队友发球时的保护动作，防止被爆头——他不想前后两开花。
「那种程度的攻击对我没有用。」
尽管脸上还有麻麻的痛感，红了一片，但是有栖川还是兴致盎然。
宫城乌鸦的队伍里，应该不止一只鸟吧？
那边的1号队长，看起来超像恶人的胡子君，和猛虎前辈估计是一个类型的光头，还有即将上场的眼睛仔，一个一个攻略吧。
“哈啊。”
站在他斜后方的研磨视线扫过，这种恶龙（有栖川）打到勇士的感觉是什么啊，恶龙练级练的太高了不太好吧。
果然影山放弃已经起跳的日向，把球传给后三进攻的东峰旭。
“对方三人拦网！”
面对伊达工业的时候也是这样，脑海里只剩下「真高啊」的感叹。
脚像黏在地板上起不来了一样，就算自己超过一米八，也会有更高更高的人出现在面前。
打球的意义在哪里呢？
被称作王牌的资格在哪里呢？
自己还没有想明白就忍不住被后辈邀请回了排球部，回过神就发现站在熟悉的长廊里，大门向自己敞开。
……终究是，热爱的啊！
随一声爆喝掼出手臂，东峰旭将球从山本头上扣了下去。
海信行没来得及接起。
“切。”
山本猛虎不甘心地看着乌野自由人一蹦三尺高。
超手之耻他音驹王牌一定会报的！
有栖川鹤“啊呀”一声。
东峰选择从猛虎前辈头上过也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他还以为他会挑战一下更厉害的呢。
不过隔着犬冈不方便他伸手补防。
“阿走~”有栖川笑起来。
“等对面进攻的时候，我们换一下位置吧？”
“哦哦好！”
“噢？”黑尾铁朗站在休息区，身边是夜久。
“怎么了吗？”
“那小子和犬冈换位置了。”
身形交错，盯防日向的人换成了犬冈。
影山没有再把球给东峰，反而日向重新拾起进攻武器。
场上有栖川指挥着犬冈走。
“左边。”
“防斜线。”
“简直就像懒散的猫主子指使忠诚大型犬。”夜久扶额。
见汪汪听从指挥，有栖川喊“福永！”
“还有同伴。”手白球彦加上一句。
电波系喵喵眼睛闪光，接住日向打出的直线球。
“这下倒好，连研磨都能偷懒了。”
黑尾铁朗感慨。
布丁头垂着手在后排没有丝毫前插的想法。
在他看来前排已经有二传手了，为什么还要跑呢？
“嘿！看这里！”
山本狞笑着扣球，有栖川刚才把球传给他了。
泽村拦网一触，球偏出场外出界。
“哟西！”
莫西干头大力拍打有栖川鹤的背。
“传球手感很好嘛！”
“下次是不是应该再快一点？”有栖川认真询问。
“唔，”山本思考了一下，“麻烦你了！”
几个人围成一圈加油打了个气。
比分来到18：21，乌野在前音驹在后。
乌野球权。
“我来！”
夜久卫辅稳稳当当接球，一传到位。
换到前排的研磨二传。
啊。这个人好难缠。
网对面对位的是月岛。
冷静判断对方出手手型和方向，他才不会像那个傻子（日向）一样瞎跑呢……嗯？
研磨视线诱导，刻意朝反方向看了一眼，像是看清场上形势。
然后月岛重心偏移的一瞬将球托向拦网强度薄弱的另一侧。
有栖川鹤。
月岛萤咬牙。
他被骗了。
对方已经找准空隙挥臂。
18比22
且，有栖川发球。
啪嗒。
啪嗒。
他手里抱着球，从底线向外走四步。
有栖川鹤对着地板击打几下球，每一次都是在手上形成对球触感的记忆。
哨音吹响，不做过多停留，仅仅一个呼吸后双手抛球。
及川彻不是天才，他的发球靠的是日复一日打磨，一球一球拼出来的。
那有栖川鹤是天才吗？
「我不知道。」
他看过及川彻在国三最后输球，望向牛岛的眼神，也切身体悟过败北后缩在黑暗房间里的不甘。
但他想，上帝总归是偏爱他一些的吧，所以给了他无与伦比的球感，对球的把控精准地可怖。
通常发球用单手抛起，固定高度位置而且不会太高，才能发出好球。
一开始抛球训练老师要求尽量不让球旋转，并抛得低一些，只要落在惯用手正前方即可。因为这样看得清楚，也方便找到击球点。球越高，落下的速度更快，更难以判断该何时出手。
但是啊，每次抛球高度不同，对有栖川鹤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相反，球越高，他的把握愈精准。像是有人在说，喏，就是现在。
还有旋转，和先前在音驹初次显山露水的瞄准功能不同，就连发出这样一粒球的人都不知道它即将去往哪里，在哪里偏离直线拐弯，对于接球者来说更是考验。
相对于直接扼住命运咽喉，他果然更喜欢将小乌鸦玩弄在爪子之间。
哒哒。
如同铁骑踏入战场。
随即风声鹤唳。
这一球直接落在田中龙之介和西谷夕身后的空区，弹射出界。
18比23
18比24
……18比25，第一局结束。
★
打完两场休息，鹤和研磨两人瘫坐在猫又教练身边的长凳上。
“真难缠啊。”
海信行擦擦脸上的汗。
“是啊，垃圾场的宿命决战就应该像这样不服输。”
黑尾铁朗接话，他第二场时替了犬冈的位置，和有栖川强强联手让乌野真切感受到了音驹在拦网上也不容小觑。
有栖川接过手白递来的毛巾糊在头上，嘴里吸着运动果冻。
乌野的小个子正在喊着让我们再打一局吧之类的话。
两位耐力战五渣一颤。
只听得猫又教练笑着答应了，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出无奈。
不过……
有栖川分出目光去看日向。
明明还是个新手，却有勇气从王牌手上夺过给他的球吗？
有栖川尝试想象了一下自己从牛岛手中抢球的情景。
…想不出来。
怎么样都是牛岛胜出吧，天童前辈估计要笑到倒地了。
他眨巴一下眼睛，掩去对两位学长的想念。
真的太久没和他们一起打球了。
夜久过来拉他，研磨生无可恋地被黑尾提溜走。
“啊---打完想吃糖。”有栖川小声抱怨。
“上新干线前一定给你买。”
“那就说好啦！”
夕阳下，乌鸦和猫咪的决斗终于落幕。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