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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   “我们站在时代的转折点,社会多方面矛盾显著。科技发展极为迅速,却难以满足人们基本诉求……”

      “新华社讯,燕京时间昨日凌晨十一点十三分,前任情报局局长兼白宫高级参谋,北卡罗来纳州参议员洛克西·里斯本发表竞选演讲,”主持人的说话声和英文演讲混在一起,“声称将带领辉格国人民与恐/怖/主义对抗到底……”

      “她妈妈当总统前是安全/局/局/长。”虞司颜往馄饨里放了些醋,对陈冷翡说,“一家情报贩子誓改民/主为世/袭。”

      她思考片刻,给了个评价,“肯定和她妈妈一样,很不讲理。”

      她本意只是逗逗小孩。

      晨会太无聊,领导又在,这简直是一顿令人胃溃疡的早饭。

      不料领导今天心情不好。

      “不要一惊一乍的,”李半月说,“你现在没有惊讶的资格。”她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又将毛巾扔在桌,“你要想假如她当选你该怎么办。”

      “世上不讲理的人多了,不止情报贩子不讲理。”她语气不善,吓得几个年资较轻的秘书放了碗筷,下意识肃立。“少说废话。”

      虞司颜当即便怼,“敢问首/长您有何高见?”

      李半月硬生生地用一句话把她给呛了回去,“自己想,不许问。没人能替你决策,日后你就是最高决议者,无论对错你都必须得给个指示。”

      下一秒还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你不是在拯救国家,拯救人民,你是在救你自己。”

      “你蛮在乎你外甥女的。”虞司颜往牛奶里加了勺糖。

      “我不在乎呀,”李半月瞥了她一眼,“我只是讨厌照顾生病的小孩。”

      “内阁里女人少是有原因的,因为大多数女人都很情绪化,易感情用事。”虞司颜道,“难堪大任。”

      李半月突然笑了,“风起于,”她曼声说道,“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虞司颜抬指按过唇角,“微澜是我家那口子和外边女人生的,她们姐妹两人里只有挼蓝是我的孩子。”

      “至少女人忠诚,良知未泯。”李半月略倾身,“男人么。”她意味深长地说,“我未成家,孑然一身,期间种种,你见得多。”

      “山泼黛,水挼蓝,翠相掺?”陈冷翡有点发烧,脑袋晕乎乎的,她想了很久才懂虞挼蓝这个名字是怎么回事。

      “士可忍,孰不可忍。”虞司颜为避免和李半月打嘴架而接了她那句颇为无厘头的话。“丫头,别太苛责别人,我也仅是个普通女人,自有看不开的事和抹不开的面。”

      “你没真的给她取名叫泼黛。”陈冷翡说。

      虞司颜冲她很和蔼地笑,重复,“我就是个普通人。”

      回房后李半月回套间楼上打了几通电话,再下楼时开口,“坐直了,别弯腰曲背的。”

      “抱歉。”陈冷翡倒也想维持一个较为正常的坐姿,无奈骨头断掉的地方很痛,她只想蜷成一团,这时她哪顾得上仪表。

      李半月扣住陈冷翡的肩,使劲往后一扳。

      陈冷翡疼倒直接脱力,连出声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滑下来委坐于地,伏在沙发上无声喘息。

      “没人会同情你,不因你的痛苦而当面弹冠相庆已是社会约束下人类不得不给予的仁慈。”李半月的声音传来,忽远忽近。“所以不要摆出一副虚弱样子给人看。”

      通过这句话,陈冷翡猜测自己的表情大概很狰狞扭曲。

      “站起来。”李半月说,语气极为冷漠。

      “疼。”陈冷翡就不起来,当然她确实没有起身的力气,维持清醒已是她的极限。“疼得喘不上气。”

      “懒得理你。”李半月丢下一句话,高跟鞋根叩击地的声音渐行渐远。

      陈冷翡给这个讨厌女人倒计时。

      当她数到七的时候李半月和往常一样杀了个回马枪。

      “你不要这个样子。”李半月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扶起来,“你这是在折磨我你知道吗?”

      “不知道。”陈冷翡窝在沙发,死命按着左肋。

      “您能不能回去折磨斑斑?”李半月胡乱把羊绒风衣卷成一团,拨起陈冷翡,将衣服垫过去,让女孩能较为舒服地趴在上面,“别和我作了,行不行?斑斑闲得很,你不是喜欢她吗?她会哄你的。”

      “可我疼,好疼的。”陈冷翡很含糊地说道,疼过劲后她觉得困,想睡觉,迷迷糊糊间看李半月边和随行的医生攀谈边抬手擦汗,胸口起伏剧烈,像一尾被甩上岸的鱼,垂死挣扎,仿佛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喘上一口气。

      她知道李半月身体很不好,健康人不会因扶人起身这一小小的动作喘到倒气。

      如果李半月说句类似“妈妈身体很差,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苟延残喘,不要让妈妈担心你”的软话,再疼她也会咬牙忍过去。

      毕竟李女士和斑斑将她抚养长大。

      但李半月只喜欢站在制高点上发号施令。

      这就让人很想欺负。

      “你敢晕我就把你丢在宾馆。”李半月凑到陈冷翡耳畔,低语。

      陈冷翡皱着眉,咕哝一声,声音过于低微,李半月没听清。

      于是李半月探探陈冷翡鼻息,她确定这个女孩还活着,就用力掐陈冷翡人中。

      可惜没用。

      这法子叫不醒装晕的人。

      她估计陈冷翡还有点微薄意识,就是单纯不想答话也不想搭理人。

      最后她不得不坐下来,把讨厌孩子圈在怀里。

      陈冷翡在女人怀里赖够了才掀开眼睫。

      她倒不怕被扔在宾馆,哪怕叫人抬李女士也会把她带上飞机,因为今天飞台北,需要一个人出面答对地方人员的夫人太太。

      虞女士出面跌份,太瞧得起那些人;秘书出面不成体统;而斑斑呢,一贯喜欢管李半月要报酬和奖励,让一位并非山穷水尽别无他选的病人忍着病痛与人恩爱欢愉存在一定难度。

      只剩个她勉强可以凑数。

      “你真是……太烦人了。”李半月被气笑了。

      “既然舍不得就别随便伤人。”陈冷翡撑坐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喘匀气。“我会疼会晕呀。”

      她的痛苦并非作假,但病久的人已习惯忍耐身体上的不适,要不要将昏迷遮掩为昏睡补眠尚能勉强自决。

      “别人不在乎的,我也不在乎的,人类的感情并不充沛,相反,贫瘠的很。”李半月仅是浅浅一笑,“我只想哄你出去充个门面,应应景,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陈冷翡掐着自己的腿,想让自己清醒些,她露出个自以为比较粲然的笑,“您说的没错。”

      “别一边喊痛一边冲我笑。”李半月忽然抬手遮住陈冷翡的眼睛。

      她能感觉得到陈冷翡眨眼,也能触到女孩额上痛出的冷汗。

      许久后,她合眸,长长地叹气,别开了脸。
      #
      步蘅三步并两步冲到车旁,抱着电脑跳上去,还没坐稳就催促,“走走走。”

      “东西都拿上了?”张循面无表情地打转向,超车,前方开道。

      “是的。”步蘅听出张循不太乐意,赶紧点头。

      “领导今天脾气好大。”胡世尧放下手机。“你们要不要稍微有点眼力架,劝一劝?闹的太僵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步蘅挑了挑眉,轻轻对空吹了口气,似笑非笑,“小胡对怎么哄女人开心应该挺在行吧,改日跟您请教。”

      这就是变相讽刺胡世尧靠献/身/上位,胡秘书脸色当即寡然一白,正待反唇相讥,分管军/务的秘书闵曼桢却启唇,“世尧,说话前要过过脑子,不要让虞姐为难。”

      这话一堵,胡秘书乖觉闭嘴。

      “阿循,”闵秘书抓着手机,稍往前凑,“世尧关心则乱,你们不要往心里去。”

      “齐人有一妻一妾,这妻妾处得倒挺和睦。”张循暗讽。“不过说句实话,史上后宫干政祸乱朝纲的事出的少?这妃嫔手伸得太长,管的太宽,忠臣得参一本。”

      闵曼桢瞪了胡世尧一眼。

      胡世尧装死。

      “谁家没有几条狗?”闵曼桢笑道,“之前郑/首/长与领导搭班时,不也养了好几条狗吗?”

      “陌陌姐阅人无数,”张循突然踩死刹车,左打轮,“男人各个死心塌地,虞姐连明媒正娶的都压制不住,没她那两下子。”拿起对讲,“七七五五。”

      七七五五,紧急事件的暗号。

      后面的车打开顶灯,变道,冲上来,横过车身。

      直升机盘旋,舱门拉开,架枪。

      张循拉开车门,喝道,“都下车,接受检查。”

      一个披头散发的大肚子女人站在高速公路中间。

      对面的车一字排开,看车牌号像是县里的。

      像疯子一样的孕妇惊恐地睁大眼睛,数秒后好似做了什么决断,疯了一样的往外冲,手撑住高速路护栏,一跃而下。

      “去追。”张循赶紧吩咐。

      “出什么事了?”虞司颜下车。

      邢所长在看见直升机与无人机的那一刻就心道不妙,他从未见过这等阵仗,怕是抬头见神,又见虞司颜,吓得瘫在车椅上,心想这可怎么办?

      托他帮忙追拿逃妻的表哥还在絮叨,“这女人是谁?怎么这么壮,虎背熊腰,和牛似的。”

      只听啪的一声,邢所长扇了他表哥一耳光,“王八蛋,老子要被你害死了。”他尖声说,“要死你们自己死!”

      说罢,他玩命踹开车门,立正,敬礼,用最大的声音喊,“报告首/长,我们成功破获一起重大贩卖妇女儿童的案件!犯罪团伙已被羁押,正在押送。”

      虞司颜走上前,她往车里扫了一眼,视线落在一部分没穿制服的村民身上,背过手,冷冰冰地问,“哦,那铐呢?”

      仿佛是为了配合她,两名警卫将那个孕妇架了回来。

      孕妇声嘶力竭地喊,“让我死!”她眼睛瞪的很大,惊恐地吸着气,死命挣着跪下,哀求道,“我错了,行行好,我知道错了,我不敢跑了,我什么都不敢了,让我死行不行?”
      #
      乌市,燕京时间二十三时整。

      “现已查明,那个女人叫高姝丽,滨海人,本科肄业,患重度抑郁症,六年前病发时逃离医院,在张家口被拐至沙湾,三年前出逃,其父将她送回此地,并向邢佳追索五十万聘礼。”秘书快步跟在乔薇身后,他抱着一沓材料,捡重点念给领导听,“今天上午该村试点全机械化农场,高姝丽伺机逃出……”

      “荒谬!”乔薇突然站定,裙摆在空划过弧线,厉声说。“胡闹。”

      秘书吓得险些摔了文件。

      “邢明已畏/罪/自/尽,紧急送往医院,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秘书为祸水东引而火上浇油。

      “让他死。”乔薇抢过文件,粗略的看了几眼,“滚。”

      听这话,秘书在大楼外立正。

      “报告。”乔薇硬着头皮走进会议室。

      “今天是我们小朋友的专场。”李女士坐在会议桌尽头,不疾不徐地说道。

      “对不起,辜负您的苦心与栽培。”乔薇站在另一边,“是我失察,向您引咎辞职。”

      谁知李女士说,“干不了就滚,爱辞就辞,辞职报告呢?”她勾起唇,“你拿这话搪塞给谁听?说给我听啊。”

      “事情是这样的。”乔薇对辞职一事绝口不提,“邢佳拘/禁/强/奸/高姝丽,现已查明,从犯为高姝丽父母高英江及顾哲……”

      她很快就将话说尽了。

      领导垂眼看笔不说话,小老板虞司颜不吭声,其他下属自然各个都是鹌鹑。

      大家都懂遇事不决,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这个社会病了。”虞司颜打破沉默。

      “和社会有什么关系?”李女士语气淡漠,“人,既是人,也是兽,当资源极度匮乏时,你只能见到兽,只有物质充裕,你才能见到人,哪怕你读了很多书,受过高等教育,亦如此。”

      “小乔,你看着办吧。”她扬起个笑,敲了下会议桌,“也考验一下在场的诸位,你们究竟是人还是兽,这道题小心点答,答不好嘛,流浪的猫和狗若无人领养,会被安/乐/死。”

      说完她站起身,拂袖而去,大抵是生气了。

      领导走后会议室的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你是不是很同情那个女人?”乔薇靠着会议桌,问虞司颜,“听领导提起过,说你家里有些变故。”

      “我母亲……”虞司颜只来得及说了三个字。

      “好。”乔薇看张循等随员走尽了,马上终止尬聊,一个好字打断虞司颜的长篇大论,气冲冲地甩上门走了,咣一声把倒茶的人吓到哆嗦。

      乔薇这一走,当地的行政办公人员在两分钟内撤得一干二净,丢闵曼桢等人在会议室里目瞪口呆。

      “有点过分了。”祁秘书是新人,第一次见着阵仗。

      虞司颜很淡然地拿起手机刷微博,“就是很不讲究。”

  •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弄不住狐狸崽崽,人家小毛球也不傻,小女孩嘛,就喜欢撒娇耍赖,狐狸妈妈口头上叫小女孩要坚强但行动比较坦诚(李半月这阶段当陈妹是只带毛小动物,害,女人喜欢毛毛球啦)
    李半月其实也是在说废话
    哈哈哈哈哈哈临退休不想动脑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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