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唱给你听》予香

6、似梦非梦

　　等周一，于果果再上班的时候，一切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好像谁和谁也不曾熟络。张文凯在办公室里依旧是不怎么说话，如果没有工作上的交集，他一天也不会找于果果说一句话。可是，于果果对张文凯却不由自主的关注了起来，这点变化，连于果果自己都没有发现。
　　张文凯有空就会弹吉他，或者拿着他的一个黑色的记录本，一离开就是半天不见人。其实于果果是很好奇的，那到底是个什么本子？会议记录吗？还是日记本？又或者里面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要不然，为什么每次他出去都会带着？于果果就这么好奇着，又不怎么熟，总不能直接问他吧，那多不好意思？
　　老焦还是一如既往地那么爱说爱笑，整天闲着没事，就霸占办公室的电脑，看网络小说。张文凯作为主任，提醒过他好几次，说这样影响不好，也耽误别的老师用电脑，可是老焦却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他有时候也会坐在于果果的桌子上，胡吹海侃。
　　当然，于果果也认识了更多和她差不多年岁的同事，比如说老袁，其实人家叫袁欣怡，就是身材丰腴，大家就叫她袁胖子，不过因为比于果果大两岁，于果果就称呼她为老袁，这样既省事，又显得亲切。她是于果果在学校的好朋友，这俩人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整天说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天，于果果想着，有机会一定要把老袁介绍给孙雨晴，她们也一定会彼此欣赏。
　　还有林轩，如果戴上顶帽子的话，再蓄个胡子的话，还是挺像加勒比海盗里的杰克船长的。还有小松老师，罗劲松，虽然只比于果果大两个月，可是他上学早，所以他都工作了，于果果却还在实习。罗劲松是外地来的，操着一口土土的地方口音，于果果和老焦总笑话他，学他说话……这么多能聊的来的朋友，于果果更喜欢这个地方了，她心里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好好干，给领导留个好印象，争取实习完就能签了合同，成为这个大家庭里真正的一员。
　　于果果这班上的，从一开始的摸不着门道，一团乱麻，到现在的头头是道，有板有眼，工作上也算是游刃有余。不过三个月的实习期很快就期满了，接受考验的时刻来了，到底领导对于果果的工作表现满不满意，能不能签下这份工作，于果果每天都在提心吊胆，就怕自己做的不够好。就在于果果临结束实习的一周，徐校长，也就是于果果的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虽然做了三个月的老师，可于果果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还是无法做到角色的转变，于是，她还是像学生听老师训话一样站在徐校长的办公桌前，低着头，看自己的脚面。
　　“怎么那么紧张？坐，坐！坐下说话！实习这段时间，怎么样，还适应吗？觉得当老师难吗？”徐校长站起身，给于果果倒了一杯水。
　　“徐校长，您太客气了！”于果果赶紧站起来，接过徐校长递过来的水，端在手里，接着说，“我觉得一开始有些难，把自己所学的知识，讲给学生听不是难事，但是要把他们真正理解，理解了之后，还能熟练运用，有些难度，不过最近好多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边听课边上课，我觉得有点能摸着门道儿了，不过需要学习的地方还有太多，我还是得多听课，多向老教师学习。”于果果谦虚的说。
　　“嗯！那就好！当老师啊，是个良心活，有时候不被学生理解，也会费力不讨好，不过听张主任说你表现不错，工作也很积极，任劳任怨，是个当老师的好胚子，有没有意向留下来，成为正式的老师啊？”徐校长面带微笑，看着于果果，等着她的答复。
　　“真的吗？我可以吗？太好了我愿意我愿意！”刚坐下的于果果，一听这话，兴奋的又站起来，确切的说是蹦起来了，虽然知道自己没问题，可是于果果还是忍不住激动，毕竟这也算是终身大事。
　　“不好意思，徐校长，我太高兴了，失态了！”于果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挠了挠头，借此来掩饰自己激动的心情。
　　“哈哈哈，年轻人嘛！可以理解，再说了，确实也值得激动啊！既然你愿意留下来，那咱们就签合同？”
　　“嗯，嗯！签合同！”
　　于果果颤抖的在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大名。从今天起，于果果就成为了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虽然比学生大不了几岁，可是她也肩负着教书育人的重要责任。于果果要用她依然稚嫩的肩膀，扛起这个重担了。
　　……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于果果实在是难掩心中的愉悦，一蹦一跳的跑回自己的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偷偷的笑，肩膀头一耸一耸的，正赶上老焦下课，见于果果这个模样，还以为她被学生气哭了呢，正打算安慰于果果，一拍她的肩膀，结果看到咧着大嘴笑的于果果。老焦松了一口气，好奇的问，“有什么好事，瞧你乐的那样。”
　　“超级好的事，我签约了，以后我就有工作啦！替我高兴吧，赶快赶快恭喜我！”于果果难掩心中喜悦，但毕竟是公共场合，于果果压低了声音，用用兴奋到颤抖的声音说。
　　“恭喜！恭喜！当然恭喜！从今天开始，你不是无业游民啦！得庆祝一下！好好庆祝！”老焦也替她高兴。
　　“当然当然，一定的！叫上老袁，林轩，还有小松，晚上福来居，我请客，然后咱再去K歌，尽情嗨皮！” 于果果兴奋的不行。
　　“你自己去吧，我不去！”老焦把脸拉了下来说。
　　“为什么啊？你不替我高兴啊？”于果果愣了一下，难道自己找到工作，老焦嫉妒？不会啊，他也是正式的老师啊，难道他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什么为什么！我今天有晚自习！大姐！”老焦，这次是一脸的委屈。
　　“哦！哦！吓我一跳，嘿嘿！我好像也有晚自习呢！那就周六晚上，说好了，一定要去哦！”于果果高兴的过了头，把老师们要上晚自习的事给忘记了！甚至她这个神经大条的，连自己今天有晚自习也忘记了。
　　终于周六了，这是正式上班之前，于果果在这里最后一个周末了，下周开始，她的实习期就结束了，作为将要毕业的大四学生，她得回学校论文答辩，准备毕业的事情，得有好一段时间要忙，所以大家决定今天晚上不尽兴不归！
　　正当大家你说我笑，推杯换盏之际，张文凯推门而进！气氛顿时僵在那里，一时间房间里鸦雀无声。大家都扭头看着站在门口的张文凯，手中的酒杯也不自觉的放低了下来。张文凯的出现，让大家深感意外。没有人邀请他，他怎么会来？平时在办公室都不怎么说话，而且他又是主任，这让大家多不自在！
　　“我那天听你们说周末在这里聚会，虽然我是不请自来，不过我是来祝贺的，不会不欢迎吧？”张文凯看到大家的反应，自己便做出了解释。
　　“当然不会！欢迎还来不及呢，来来，张主任快坐。”于果果是请客的主人家，她不表态，别人怎么好意思说别的。见于果果这样说，老焦他们也都赶忙站起来寒暄，让座，拿餐具的拿餐具，搬椅子的搬椅子，毕竟张文凯是领导，还是客气点的好。
　　“你们都这么客气，我倒是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这一客气，所有人更不自在了，气氛就更加尴尬了！
　　“恭喜果果老师今天签约，正式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我代表齐南中学，欢迎你！”张文凯举起酒杯。
　　于果果酒精过敏，喝了酒会浑身起疹子，这些疹子让她痒得恨不得把身上挠烂，刚才就是喝的果汁，可是现在领导敬酒，哪能不喝？而且还得感谢张主任在校长面前说的好话，以及在实习评价表上写的好评呢！碍于面子，她还是把面前的果汁换成了酒。
　　见于果果一饮而尽，小松说，“你这就不给面子了吧，刚才好说歹说你不喝，非说自己过敏，要喝果汁，怎么张主任一来，你就喝酒呢，什么意思，咱哥们面子不够大是吧？”
　　“就是就是！”老焦他们也在一旁起哄。 “赶紧自罚一杯！”
　　无奈，于果果只能又喝了一杯，才平息了他们的“怒火”，可怜于果果酒精过敏，也没什么酒量，两杯下肚，已经是晕晕乎乎，口齿不清了。很多人犯了错误，都会把原因归结为喝了酒，但于果果今天才知道，喝醉了酒，虽然行动不受支配，有些懒于动脑，思维也不似平时那么清晰，可是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还是清楚得很。本来于果果打算着，吃过饭，去KTV唱歌，尽兴的玩，可她这一喝多，就哪都去不了只能回家了。
　　迷迷糊糊的结了账，老袁搀扶着已经喝醉的于果果，走出酒店的门，站在大街上，微风吹过，于果果清醒了些。看她这个样，老袁想要送她回家，可是于果果这个人，就是天生不爱麻烦人的脾气，只要是自己能做的，绝对不用别人帮。但是，她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了，朋友们都不放心，可是老袁又是个姑娘，太晚回学校也不安全，于是林轩自告奋勇就想去送于果果。不过于果果脚下迷糊，脑子却不迷糊，她知道林轩也在学校住，和她家正好两个方向，等到林轩送完于果果再回家，就得大半夜了。于果果用她仅剩的理智，以及还没有被酒精麻醉的智商，像机器人一样，把所有人都分析扫描了个遍，这个不行，那个不合适，最后，她做了一个决定，让张文凯主任送她回家。这些人里面，只有他最合适，谁让她们住得近呢！这个时候的于果果，已经是说话含糊不清了，她拍拍张文凯的肩膀说，“让张文凯送我吧，我们顺路，你们都回吧，路上注意安全哦！”
　　“也好，那就麻烦张主任了！”老袁他们互相对看了一眼，也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没事，你们都放心吧，你们回家也都注意安全，到家发信息！”
　　他们都骑着车子回家了，张文凯扶着于果果，站在路边，想打辆出租车，可是等了许久，一辆车也没来。于果果突然吃吃的笑起来，“别人都没我这么没出息，请别人吃饭，自己喝多了，天底下还有我这样没出息的人吗？”
　　“你说什么？”于果果说的含糊不清，张文凯没听清楚。等他再问的时候，却得不到于果果的回答了。低头一看，原来，这家伙，靠在自己的胸前，睡着了，还有轻轻的呼噜声。
　　而于果果说完刚才的话，已经无力再思考其他的了，就想找个地方好好躺着，睡觉！可是哪有床呀，只能靠着张文凯，她把脸靠在张文凯的胸前，鼻子里传来好闻的淡淡的的香味，不像是香水，倒像是洗衣液的味道，真是个爱干净的小伙……于果果来不及思考，脑袋一歪，居然就靠着张文凯，这样睡过去了，朦胧之间，于果果好像还听到张文凯的自言自语“于果果，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个傻瓜？”说罢，好像还在她的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等到于果果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原本可以睡的再久一些，可是钻心的痒，让她再也睡不下去了。昨晚的两杯酒，让她完美的起了一身的红疹子。梦中，她梦见自己被一群蚊子围攻，被咬了一身的包，结果挠啊挠，越挠越痒，就把她给痒醒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于果果腾地坐起来，她只记得从酒店走出来，后来的事情却都不记得了，两杯酒就把她喝断片了，“是张文凯把我送回来的吗，他怎么把我送回来的？出租车吗？还是他把我背回来的？还有他身上好闻的味道，还有我额头的那个吻……怎么觉得那么不真实，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梦？”越想越头疼，于果果揉了揉太阳穴，可是不管用，唉，以后不能喝酒了，喝酒果然误事。
　　“你个死丫头，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喝成这样，要不是你同事把你送回来，你是不是要睡在大马路上了？起来，喝药！看这一身的疹子！”果果妈就是这么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从小到大，她从来不会煽情的对于果果说，“宝贝，妈妈爱你！”可是于果果依然觉得她比所有妈妈都称职！
　　“果果，你这签约了，就等毕业，就能正式上班了，个人问题考虑过吗？有合适不错的小伙子吗？你看，你这工作是在齐南，咱就找个本地的小伙子吧，你要是自己谈的有也行，好歹领回来让我和你爸看看，要是没有，我可就拜托你王姨给你张罗了！”看着于果果喝完药，妈妈接过水杯，坐在床边。
　　“我这才多大，还没玩够呢！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啊！”
　　“咱这不是先找找嘛，又不是一天把你嫁出去，就先相处相处看，万一有合适的呢？”
　　于果果心中嘀咕“我的亲娘！你是嫌我在家碍眼了，还是怎么呢？我这才多大，你就迫不及待把我往外推吗？”
　　“再说吧再说吧，我再睡会儿，你赶紧忙你的去吧！”于果果抓过小被子，蒙在头上，翻了个身，回脸朝里，不再说话。果果妈看她这个样，知道这件事情也急不来，只好轻轻的给关了门，出去了。
　　好不容易把妈妈请出去，于果果躺在床上，又想起昨晚的那个吻，她轻轻的摸了摸额头，似乎在寻找留下的印迹。这个吻是真的吗？张文凯说的那句话呢？是他说的，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于果果越想越头越疼，干脆什么都不想了，接着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