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之争》墨浅韵

2、第一回 出世

　　后周末年，乱世出，礼崩乐坏，异姓王四分天下。
　　韩府院内，剑出，斩刃。
　　“注意腹下，手腕发力，回见，转锋。”
　　剑收，归鞘。
　　“父亲。”一位样貌英俊、器宇轩昂的年轻男子向一位深沉老练的中年人行礼。
　　“知信，你的剑法还需要更加灵活，排兵布阵更需要勤加练习，生在这乱世，即使不为后周昏庸朝堂所利用，也要将我韩家独门将领学得深透，传承下去。”
　　“是，父亲。”
　　韩知信，字信之。后周末年朝堂韩统领韩如归之子，年少成名，为人所知。韩如归被奸臣陷害，对朝堂之事心灰意冷，避世不出。礼乐崩坏，韩家旧贵族没落，便渐渐无人所知，韩府门可罗雀。
　　一只灰色的信鸽飞了进来，落在知信的手腕上。他眼中扫过一丝光亮，“父亲，春生叔又来信了！”
　　韩如归接过信鸽，带着信鸽进入书房，信上寥寥几句话，“西北项王，西南汉王，东北楚王，东南黎王，灾星现，乱世出。”异姓王四分天下，后周天子名存实亡。
　　“信之。”
　　“是，父亲，我在。”
　　“现如今后周天子昏庸无常，此番乱世属实必然。不过乱世之后定后有一名天命之人，于乱世之中脱颖而出，奉天帝命，整顿乱世。”
　　“那将会是这个时代的救星，父亲。”
　　“我们韩家世世代代忠军报国，世人不可评判我韩家。当朝天子虽然昏庸无道，但老夫还是尽职尽责。韩家虽不能为乱臣贼子，但我已尽忠军报国的职责，虽仍无颜面面对先皇，但如果先皇泉下有知，也不会责怪我韩家的。”
　　“信之，你要自己在这乱世之中闯荡，靠你自己的努力，重振我韩家威名，今日之后，即使你我在战场中相见，也只是各司其职，为了自己的忠心，记住，这不是敌人，而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你要学会没有我的庇护，没有我韩家的庇护，保住自己，成就自己的理想。"
　　“你还会遇见自己生命中最可贵的人。护她，爱她，她也会像你的母亲于我一样鼎力支持。”
　　月余之后，韩知信离开韩府，化名韩七。恰逢项王军队大渡陈九江，投入其门下，无名小卒，白手起家。韩府院内，韩如归望向天边硝烟四起，自刎于韩家祠堂之内。不日，后周朝廷取走韩如归尸体，葬入侯墓。韩知信除去奴籍，获取平民身份，国内通行自由。
　　后周历史如是记载：后周阮桀十五年，一举歼灭韩家朝臣乱党，韩如归被朝臣高家指出谋反之心，被宋家大将出征歼灭叛军。其子韩知信，因先前不知谋反之事，从轻处置，降为庶民，可自由出入各诸侯国。韩家谋反之事，告一段落。
　　知信跟从项王军队，从陈九江直达西北项王境内。由于隐瞒身份，他并不知道父亲已经谋害去世的消息。在项王军内，各方人士都有一定背景，韩知信更不便透露自己将军之子的身份。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士兵，胸怀大志而不被人所重用，籍籍无名，在项王军内，没人看得起他，也没人不打压他。
　　就这样过了一段日子，他找到带兵将领。
　　“将军，你是不是想过立军功之类的，让自己的地位更为牢固。”
　　“你是？哦，你不就是那个前几天刚进来的那个小兵？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我们西北军国大事，都由项王说了算，你跟我说这些屁事不顶用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知信离开了，嘴里念叨着：“一切大事，都是项王说了算。”
　　他又去找了饭堂的伙计“王叔，有事请你帮忙。”
　　“哎呦，小伙子，有什么事我能帮到你的？”
　　到了吃饭的时间，韩知信换上了粗布衣裳，前去项王帐内送饭。就要进入军帐内的时候，却被另一个人带走了，“项王今晚不想吃这些已经上了新的饭菜了。”
　　原本日子就像这样平平淡淡而过，当晚电闪雷鸣，雷声大做。
　　知信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心烦意乱，心想：怎么会这么突然就换了饭菜。突然他猛地一下坐起来，我的计划是不是被人偷听到了！他冒着大雨冲了出去，然后却已经什么都晚了。项王以不尽其职责为由，将王叔杖毙于众多士兵面前。
　　知信加快了脚步，步伐从未像这样沉重过，仿佛那是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他跪在了水坑里，泥泞中，这是他第一次接受到这样的生离死别，仅仅因为自己想要与众不同，卓尔不凡，而白白害死了一条生命，一条无辜的生命。知信将额头抵在地上，“王叔，我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难过与悲痛使他泣不成声，他不敢大喊，也不敢轻生，这是王叔给他保下来的命，他见到如此雄才大略的人，很是亲切，仿佛遇见了年轻的自己也曾像今天这样，却蹉跎了岁月。今天的对话仿佛犹在耳边。
　　“心怀大志却无计可施，晚辈实在觉得这一生便没了意义。我要替项王征战沙场，一统天下。便首先便要获得军权，那便需要得到项王的信任。晚辈想请你给我一个接触到项王的机会，来实现我的志愿。”
　　“年轻人，好啊，好啊，如今乱世之中，有你这种雄心壮志的人已经不多了，每个人都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了，不被战争所困扰，你却偏偏要上战场。你可知这战场险恶，一不小心便会丢掉性命。”
　　“晚辈自然知道，不瞒你说，晚辈正是先前将军韩如归之子韩知信，家父从小便教育我忠君报国，战场虽然险恶，确实每个人所要打拼的地方。”
　　“行啊，年轻人，你父亲衷心了半辈子却沦落至此，属实不该。我便帮了你这个忙，也是完成我未了的心愿吧。”
　　如今映入眼前的，是被雨水冲刷的红，这便是血淋淋的事实。韩知信在他们把王叔的尸体扔去乱葬岗的时候，将他背了回来，用手挖了个坑，石头上有磨伤的血迹，他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挖好之后，他将王叔亲手埋了进去，磕了三个响头，表情凝重。
　　原来这世间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父亲的落败只是最轻的一种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