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之争》墨浅韵

14、第十三回 迷雾

　　萧逢何在房中将手中竹简摔在地上。
　　“一群废物！汉国养着他们到底有什么用！”他已经被这件事卷入泥潭中，不可脱身。
　　他揉着几天没睡好的额头，因为气愤而喘了一口粗气。
　　“无影！”
　　“属下在！”
　　“去查查是哪个不要命的人塞他儿子进来，又有谁收了贿赂！还有，查清楚谣言是从哪里开始的，一个活口都不留！”
　　“是。”
　　萧逢何满目赤红，此刻他的心情恨不得亲自去杀了那人才好。萧逢何在书架中拿出一封密信，红色加急。
　　“吾允你三日之内，查明真相，不然，本王也保不住你。”
　　“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我鞠躬尽瘁，这么多年来，还抵不过小人之间对你我君臣的挑拨。”
　　萧逢何打开书房内的暗格，拿出其中的一样东西，他的手因为愤怒与失望而颤抖着，嘴角也溢出鲜血，而他的表情却在狞笑，显得阴森可怖。
　　里面是汉国近年来的账目，与自己为汉国整顿朝堂之时所杀的无辜的千百人名单。
　　任凭哪一件事都能让自己身败名裂，生不如死，但是萧逢何还是那样做了。
　　他最初的计划便是匡扶汉王得天下之后，并不给自己安排一个好的下场，让自己死得其所，萧家从此不在史书上出现。
　　自己就该这样死，轰轰烈烈，不是名垂千史。
　　“夏侯，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谁在背后主使的，本丞定要你生不如死。”萧逢何关上暗格，用衣袖擦干嘴角的血迹，因极度虚弱摇摇晃晃走到自己的竹房内，撞到的东西噼噼啪啪，掉在地上，碎片撒满了一地，萧逢何不管不顾，跌跌撞撞，最终躺在了榻上。
　　“韩知信，要是你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又看到我如今这般疯魔的模样，你也会像他们一样，远远的避开我。那样也好，断了我的心愿，也好。”萧逢何由怒生悲，将擦过血的衣袖捂住了眼睛。
　　“到时候千万魂魄向我索命，你可不要救我。”
　　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所谓阴晴不定的性格，是这个时代对他造成的，最大的伤害。
　　他不能与人正常交流，不会与人正常相处，还要饱受人们非议，只是因为自己情绪的不稳定，便要遭受数人白眼。
　　这是命运对他的不公。从出生便被人指手画脚的到现在被人避而趋之。
　　萧逢何觉得自己现在没疯也实属不易。
　　——
　　无影来到夏侯所管的那块封地，轻轻地落在夏侯的主宅房顶，揭开一块瓦片，盯着房内的一举一动。
　　房中却还有一人，让无影无法相信。
　　“信之，你父亲故交将你托付于我，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从今天开始，你只需听我命令即可。”夏侯将冲好的茶倒了一杯递给韩知信。
　　韩知信接过茶，启唇道：“夏大人，既然春生叔让我来到你的门下，信之自然是要听您的安排。”
　　夏侯又到了一杯给我他自己，又接着说：“听说你们韩家与萧家是故交，不知韩公子可愿意为我与萧丞之间搭桥，缓和一下我与萧丞的关系。”
　　“虽是故交，但是这么多年以来，韩家早已不参国事，与萧家也是十几年，未曾走动，不知夏大人，是要晚辈如何搭这个桥？”韩知信一边嘴角微微翘起，一边又不失礼貌地微笑。
　　“既然这样，那也不强求你了，既然在我这做事，那最好别与萧丞的人有什么背后的联系，让人知道了，可又说我夏侯不安现状啊！”
　　韩知信离开坐席，向夏侯微微拱手，说：“夏大人，你放心，萧丞如此心狠手辣，晚辈再怎么不谙世事，也懂得如何保全自己。”说罢，甩甩手转身离开了。
　　夏侯满意地捋了捋胡须。
　　屋顶上的无影却始终觉得自己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喘不上来。
　　自己那天跟他说了那么多话，就是让他知道了萧逢何心狠手辣，不可近交？
　　说到猪脑子里去了？
　　这恐怕狗都能听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无影只好先压下心中的怒气，从这个屋顶飞到了另一个，打算秋后算账。
　　直到晚上，无影才调查完全部的事情，回到萧逢何那里回汇报所有情况。
　　无影看到了房中的一片碎瓷片，就知道丞相今天情绪又不太稳定，只好将韩知信今天的话先隐瞒不报。
　　“情况怎么样？”
　　“不出所料，是夏侯。”
　　“哦？”
　　“不过夏侯这次找了一个替罪羊，所以表面上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他身边的随从，秋生。”
　　“秋生？可我听说，这秋生，可是他打小带出来的好兄弟。”
　　“是，丞相，夏侯打算利用这次机会，除去跟自己地位相当的秋生。”
　　“秋生并不是他真正的随从，只是由于先前的习惯，秋生原本是他的家丁，自后周乱世以来，投入汉王门下，俩人便是等同的地位升上来。直到三个月前，他发现虽然秋生性格朴实，但却已经在背后培养自己的势力，背着夏侯，私收幕僚。被夏侯暗侍查出了这件事。先前夏侯一直不知道该以何种理由除去秋生，调查数月，才得到这么一条线索。然而秋生征收幕僚，于情于理，罪不至死。适逢丞相广收天下精兵，夏侯便联络秋生以前呆过的，一户旧贵族，密谋了这件事。”
　　“表面上的证据是有哪些？”
　　“属下去那个贵族家中寻得了这份封密信，细致的说明了事情的形成和经过。夏侯并用花言巧语，使那人连同其他一些在后周时具有名望的先代贵族贿赂考官，送他们的儿子不用通过选拔，便可入朝为将。成败在此一举，如果没被人发现那也是他的好事，一旦被发现，就将所有的矛头指向丞相，并且让丞相发现的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秋生。”
　　“既然都指向了秋生，又怎么确定是夏侯的安排？”
　　“因为属下找到了一个目击证人，那一整天都跟秋生待在一起的人，并且不小心听到了夏侯的阴谋。此人已经被我送进了丞相府的地牢中，相信不久就会有一份口供呈上来。”
　　萧逢何轻轻地喝了一口茶。
　　“既然夏侯想除去秋生，那我们就帮他一把，顺便，拖他下水。”萧逢何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韩知信在房中想着接下来的对策，依照他的武功，房顶上有人自然能觉察出来，只能假戏真做，将计就计。
　　如果是无影，那一定会来找自己。
　　如果没来找，那就是连他也相信刚才韩知信所说的话。
　　除非他不是无影。
　　韩知信焦急地在房中踱步，手背在身后，紧紧地攥在一起。
　　然而并没有人来。
　　韩知信开始不安起来。
　　而此时的朝堂，却已经在暗潮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