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鹬蚌之争》墨浅韵

12、第十一回 春生

　　韩知信坐了一夜，漫长，而又痛楚。
　　而正当他在失魂落魄地盯着似乎凝固的空气时，忽然门吱嘎一声响了。等韩知信看清楚来人时，惊愕的表情停滞了三秒，才回神叫了一声：“春生叔？”疑问的语气不知似乎像是认不出来他，也不知是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哎，公子，你受苦了。”看着知信苍白的面孔还有失神涣散的眼眸，春生感觉这孩子可真是命苦，韩家的落败，以及父亲的死亡。
　　“春生叔，你可知我父亲他已经……”知信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上天仿佛是要惩罚他一般，接二连三的痛苦欺压在他一人身上，不可推脱。春生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唉，公子，将军英魂在上，定会保佑你的。将军是为国而死，世人会记住他的英雄气概，您也别太难过了。”
　　可是他被后周历史记录成了谋反啊！韩知信没有说出来这句话，他不想将自己的痛苦再由别人经历一番，任由春生摸着他的头，安慰着这个落魄的少年。
　　“对了，春生叔，我，我不能继续呆在项国了吧我要去汉国！”韩知信擦了擦眼睛，认真道。
　　“汉国？刘猛？”
　　“对！”
　　春生摸了摸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去汉国？”
　　“因为项王不重用我，他虽然有称霸天下的能力，却没有称霸天下的雄心。说实话，我呆在这里快一年的时间，不仅每天要饱受他人凌辱，还要忍受碌碌无为。在中元节那天终于崭露头角，却发现他志不在此，又何苦逼迫。我所有努力都是为了完成父亲遗愿，如若继续呆在这里，或许韩家就真的这样败了。世人也再也不知有韩家，韩家兵法，也从此失传。”
　　春生发现韩知信是真的会扶助某个君王称霸天下的，一个不及弱冠的少年，如此深谋远虑，定能成事。
　　“说吧，让叔怎样帮你？”
　　“我想杀了张猛。”
　　春生露出错愕的神情。
　　韩知信又道：“我所有努力付之一炬，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朝廷的走狗，不仅侮辱我父亲，还侮辱我韩家，我不杀他，我意难平，我也很难抛下一切去汉国。”
　　还有他帮助项羽责将萧逢何引到南阳亭的事，也要将他千刀万剐。
　　这种人，就该死。
　　这是知信第一次起杀心，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
　　“行，叔帮你。”
　　“不，春生叔，我要亲手杀了他，你只需给我给我制造一个机会或者身份，让我进入汉国便成。”
　　“行，公子，万事多加小心。”
　　韩知信在房里，拿出父亲曾经所配之剑，轻轻地抚摸，擦拭。
　　夜黑风高，秋夜里的蛐蛐像是要发出最后的怒吼，拼命的叫着。
　　张猛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今晚有点心悸，有什么坏事要发生，蛐蛐的叫声也使他心烦意乱。
　　砰！房门被一阵风刮开了，张猛只好起身下去关门，嘴里碎碎念：“菩萨保佑，佛祖保佑。”
　　等到他转身要回榻上的时候，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在缓缓靠近。
　　还没等到他喊出“来人”，来者手起刀落，干脆利落，什么都还没说，便已经死了。
　　韩家剑法：不可犹豫，不可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韩知信将他拖在了他的榻上，用被子捂住，自己来无影去无踪，很快便黑影一闪，离开了这里。
　　第二日，张猛死的消息传到了萧逢何耳中。
　　“哦？死了？你可查清楚是谁？”萧逢何用手拖着腮，问道。
　　“不知，此人多半是练过那种家族性继承的武法，不属于任何一派，无影实在是看不出。”
　　“行，下去吧。”萧逢何看着手中的竹简，在心里微微叹息。
　　何苦呢？于谁，都不应该如此冲动。
　　而这时的项国，却已经议论纷纷。
　　“昨晚，昨晚风那么大，一定是有什么妖怪进去了。”
　　“死状并不凄惨，应该不是仇家所为。”
　　“罢了，此人是后周朝廷之人，留在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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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到！王后到！”
　　“吾王万岁！”众人停下了口舌之辩，齐声道。
　　“平身。”
　　项王带着虞姬坐在了王椅上。
　　“说吧，有什么事。”
　　“报！王，后周朝廷派来的那名小将，昨晚死于房中。”
　　“哦？可知是何人所杀？”项王眉毛微微挑起。
　　“不知。此人武艺高强，未留下蛛丝马迹。”
　　“那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要是上面的人问下来，就说是纵欲过度而死。退朝！”
　　项王美滋滋地带着虞姬走了。
　　“王，难道真的不管了吗？”
　　项王摆手道：“如此看来，是查不出什么的，不如等到他自己出现，棋逢对手，总会遇见的。而我又没心思管他的死活。”
　　“王，这……”
　　“爱妃别说了，这里很快就会打仗了，你很快就要回国了，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了！”
　　虞姬微微一笑，“臣可知道你这是以色误国，后人骂我怎么办？”
　　“不会的，只要我在，历史就不会这么写。”
　　这是项王难得的正经表情，虞姬也感受到了其中的真情实意，凑上去跟他碰了碰额头。
　　于是当晚，又是一次荒淫无道的一晚。
　　——
　　汉国边境
　　“春生叔，你送到这里就行了，其他的路信之可以自己走。”此时的韩知信背着自己的行囊，来到了汉国城外。
　　“行，公子，多加小心，我为你在军队里谋了个轻松点的官职，韩家，就交给你了。”
　　春生又走了，他总是在不知名的角落，传达准确的信息。
　　韩知信目送着他远去，转身，毅然踏入了汉国城内。
　　未来的路还不知道怎么走，但是我知道，一定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