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冷河洲》一树梨影

24、第二十四章

　　下午交志愿表，似乎周老师刚从蒋主任办公室回来，正同别的老师说着蒋主任让他以后继续带重点班的事情。周老师虽然爱炫耀，但其实教学非常认真，对学生也很好，是一个非常好的老师。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周老师提醒道，“别忘了晚上六点的聚餐啊，老师请客，一个都不能少。”
　　县城里一家最高档的火锅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我们上了二楼，七班班主任魏亮正站在台上发言，冷河洲站在他身旁，看到我们进来魏老师猛招手。未分文理之前，两个班许多科任老师都是同一个，班级挨着近大家都比较熟。魏老师揽着周老师的肩，举着酒杯说起这三年发生的种种，说到得意之处周老师把我叫了过去。于是，场面变成了两位老师站在中间说着感谢和祝福的话，我和冷河洲一左一右站在两侧，举着杯子。
　　回到座位上，肖琳琳笑嘻嘻地凑在我耳边，“呵呵，刚才的场景像不像长辈带着新婚夫妻敬酒，你们也就只差一件红衣服了。”
　　她满脸通红，手里握着酒杯，杯子已经见了底，“肖琳琳，你喝多了。”
　　宴会结束得有点晚，家不在县城的只能住宾馆，我打算着带上陈雯英、肖琳琳和几个关系好的同学去我家。爸妈住门店，家里有两个空余房间也够了，但肖琳琳醉醺醺地闹着要去住木屋，想住玻璃房。一听说木屋，好几个同学都想去，说没找到宾馆能不能挤一挤。今天几大高校同时拿成绩填志愿，宾馆爆满，刚听隔壁班几个男生说要去网吧蹲一宿。
　　“哪些同学没有订到宾馆，想要去的都可以一起去。”虽然没有床，但只要不介意四处都能躺，玻璃房也有些竹椅长凳，比网吧还是好很多，至少安静也安全。没想到话音刚落，竟然有十几个同学举手，不仅有六班的，也有七班的。幸好木屋够大，挤下十几个人也不成问题。
　　冷河洲县城有亲戚，关系很亲，但这次竟也和肖逸一起来了。一大帮喝了酒的人，异常兴奋，吼着不着调的歌东倒西歪地走在街上，把过路的人吓一大跳。回到店里，爸妈也被吓到了，这么多人咋住啊？爸妈不放心这一大帮喝了酒的半大孩子，如果出了什么事负不了责，想留下来看着可是又住不下。
　　“爸妈，放心吧，出不了事。”挺晚了，他们明天还得早起。
　　“叔叔阿姨，你们放心，我会帮忙照顾他们的。”冷河洲说道。
　　“小洲，叔叔相信你，你帮忙看着一下这几个男生，让大家早点儿睡。”
　　“好的。”
　　爸妈临走前从橱柜里拿了几床薄被薄毯出来，虽然是夏天，但怕夜里会凉。女生睡在小房间和玻璃房两个独立的空间里，男生统一在木屋打地铺。我带着醉酒的肖琳琳和两三个女生去了玻璃房。猫窝在玻璃房的角落，我们进来的时候只轻微地叫了两声又安静眯上了眼睛。月光照进来投射在花架上，朦朦胧胧，静谧又恬适。
　　半夜，肖琳琳摸索着想去洗手间，我扶着她从楼梯一级级往下走。二楼亮着一盏小灯，冷河洲往楼梯的方向走，似乎正要去洗手间，于是我便扶着肖琳琳去了一楼。上完厕所肖琳琳又闹着口渴，想喝水。扶她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简单做了杯果茶，加了点蜂蜜，有助于醒酒。今晚好几个同学都喝多了，于是就又调了两大壶蜂蜜茶，准备先拎上去再下来拿水杯。
　　“琳琳，上楼去睡了。”
　　“我好困，先坐一下，你先拎上去吧。”她坐在凳子上慢腾腾地喝水，迷迷糊糊地。
　　二楼安安静静地，冷河洲还没睡，看我拎了两壶茶便跟着下了楼拿杯子。
　　“嗨，帅哥。”肖琳琳笑呵呵地打招呼，脸红红的，眼睛也一眨一眨地。
　　冷河洲笑了，“跟肖逸一样，醉得挺厉害。”
　　我们拿着杯子上楼，听到嘭地一声，似乎有什么书本之类的东西掉下来。冷河洲转头看了看，“应该是有人把书架碰到了，你先下去看着她吧，这里我来就好了。”
　　“嗯”，我点头，给两个房间的女生端了几杯水便下了楼。肖琳琳趴在桌上，抱着个空杯子，傻呵呵地笑着。
　　“怎么了，和肖逸在一起了这么开心，把自己笑傻啦？”我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准备拉她起来。
　　“没有，你坐下，我们聊会儿。”说着用力拉了我一把。
　　“好好好，姐您想聊什么？”心里默念，不要和喝醉的人计较。
　　她呵呵笑了几声，“你想知道我是怎么跟肖逸表白的吗？”呵，感情这是想向我秀恩爱啊？没等我说话，她接着说，“其实是他主动约的我，你不知道那一刻我有多开心。结果呢，他问我，你和冷河洲是不是在一起了。呵呵……之前他问我你有没有男朋友，现在又问我你是不是和冷河洲在一起，就是没有问过我。于是，我告诉他，你们没有在一起，但是你很喜欢冷河洲，而且喜欢了很久很久……你是没有看见，他的脸色变得有多快，前一刻还庆幸呢。于是我就趁机跟他表白了。呵呵，他那个慌乱啊，手足无措的样子，多傻啊……呵呵，其实，我更傻……他不知道其实我也喜欢了他很久很久……”肖琳琳脸上依然带着笑，眼泪却掉了下来。
　　我抱着她，鼻子有些酸，“别说了，他一定会喜欢你的，你这么可爱，这么好。”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他愿意让我跟他去他的城市，我已经很开心了。”
　　二楼没有声音，应该都睡着了吧。我们轻轻踩着楼梯往上走，快到拐角的时候突然发现前面有一个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是冷河洲！只见他垂着头背靠着楼梯间的墙壁站着，听见脚步声慢慢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直直地朝我看过来。
　　我心猛地一跳，“你还没睡啊？”
　　时光仿佛停滞了几秒，他的目光慢慢从我脸上移开，“马上就睡了。”
　　“那……晚安”，我拉着肖琳琳赶紧上了三楼。
　　我小声地问肖琳琳，“你说肖逸有没有可能告诉冷河洲我喜欢他。”
　　肖琳琳想了一会儿，“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觉得可能不会，谁会告诉自己的情敌啊！”
　　嗯，好像有点道理。闭上眼，脑海里不停闪现昏暗的灯光下那双明亮的眼睛，锐利、闪耀，不闪不避不偏不移，好似看穿了一切。刚才应该没有听到我们的谈话吧。
　　天边的月亮弯弯的细细的一轮，稍不注意就躲藏在了云层里。然而月亮怎么可能藏得住呢，它太亮了，只要有心总会被发现。

　　不用学习也不用操心成绩，学校放假了店里不忙，杨艳便想去KTV唱歌。她挑剔道：“音响设备一定要好的，不然会影响我的发挥。”
　　我五音不全，很少唱歌，不知道哪家音响设备好。弟弟在吧台后面一边忙一边说：“我知道有一家，南城区那边新开的，前几天同学生日聚会去过一回，反正几个同学都说音响设备还不错。现在还在搞活动，暑假期间只要是高三毕业生凭借准考证可以打折。”
　　弟弟和我一样是个唱歌老跑调的人，这次也就不去凑热闹，留在店里帮忙。我们三人去了他说的那家KTV，没想到白天人也挺多，门口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学生模样的人。KTV门口摆着两张海报，李宇春和张靓颖，听说老板很喜欢她们，只要来的顾客是她俩的粉丝，KTV就免费赠送一杯饮料。
　　“这一届超女太火了，你不知道我们晚自习还有人请假回家看比赛的。”如琴说。
　　“我们学校差不多。我好喜欢张靓颖，她的海豚音简直绝了，待会儿我飙一下试试。哎你们喜欢谁？”杨艳问道。
　　“周笔畅我还挺喜欢的。”
　　“不，你要说喜欢李宇春或者张靓颖。”我慎重地拍着如琴的肩，指着海报。
　　“好的，明白。”她点头。
　　我们定了一个小包间，吧台服务员正准备找人带我们过去，肖逸从转角走了出来，白色衬衣，黑色小马甲，黑色西裤，手里端着托盘。
　　我有些惊讶，“肖逸，你怎么在这里？嗯……看你这一身打扮，也是一表人才嘛！”
　　他眉眼一挑，“终于发现我的帅啦！”
　　我上下打量着，手摸着下巴，认真道：“老实说，是挺帅，就是有点像牛郎！”
　　“哦，是吗，那你要点我的钟吗？”
　　“可以啊，不过，我可不可以申请换一个。”
　　“可以啊，随便换，反正这里的牛郎不止我一个，总有一个人包你满意。”说着肖逸的眼神往后面瞟了一眼，冷河洲走了出来。白色衬衣，黑色小马甲，黑色西裤，同样的装扮，却让我没有了抵抗力。他脸上带着笑，一步一步地走过来，似乎每一步似乎都踏在了我的心上。
　　“帅啊，老同学，好久不见啊！”杨艳如琴和他打招呼。
　　“你们好，你们定的哪一个包间？”
　　“307，让肖逸带她们过去吧！”吧台说了一句。
　　肖逸带着杨艳如琴先过去，我准备点一些吃的喝的拿过去。冷河洲带我去了零食区，几排架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零食。我正挑着，冷河洲突然说了一句，“你要点牛郎？”
　　“没有，一定是你听错了，我们可是正经人。”
　　“是吗？”
　　“嗯嗯，当然。”我蹲着翻最底下的一排架子，不敢抬头。
　　“我觉得，其实你可以点。”
　　“点你吗？”脑子一热，脱口而出。
　　空气突然安静，他笑出了声。
　　天呐，我说了什么？我胡乱拿了几包，“额，那个……你们是在这里做服务生吗？”
　　“不然呢，做牛郎。”
　　额，这看来是过不去了！我抱着几包零食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