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冷河洲》一树梨影

22、第二十二章

　　弟弟中考，第一志愿填的十一中，也顺利考入了十一中。这一世他的成绩好了很多，曾经只初中毕业就外出打工的他这一次终于有了不一样的人生。
　　升入高三后，老师们越来越紧张，特别是重点班，每月都会举行心理辅导主题班会，帮助大家调整心态。重读一次，虽然没有那么紧张，但那数不清的月考周考大小考，依然是心底的噩梦。文学社正式交了出去，只是每期写一些文章稿件，弟弟一直喜欢诗词，这次也加入了文学社。
　　放学一回到店里，妈妈偷偷地把我拉到一边，“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老实告诉我，别想着对我撒谎！”
　　“没有，妈，你从哪儿听谁说的。”这是哪儿跟哪儿，我都给问懵了。
　　“没骗我？”她明显不相信。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何况现在高三，学业那么紧张我哪敢分心啊！”
　　她似乎回忆了一下，半信半疑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粉色信封，“那这是什么？”
　　我接过来一看，是之前收到的那封情书，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放在我房间里面的？爸妈从来不会动我的东西，那是谁翻出来的？
　　“今天冷河洲交给我的，说是在二楼看到猫从垃圾桶里扒拉出来玩被他捡了，让你放好。”
　　这么巧？我连忙解释，“这是好久之前的了，你看连名字落款都没有。放心，我没想谈恋爱。不过，妈，这个我放房间的，怎么会在这里啊？”
　　“这个啊，这你可能要问下临临，前两天好像看到他抱了几本书过来，说是要找几本你高一的资料看一看。”
　　这才开学一个月不到，他这么勤奋上进？
　　高三，补课成为日常，已经提前了半个月开学，国庆七天也只休三天。妈妈已经抱怨过好几次，好不容易十八岁生日遇到国庆还得补课。爸爸嫌她唠叨，学生当然以学业为重，生日哪有学习重要。妈妈立刻反驳，哪有整天学习的，也要劳逸结合嘛。眼看爸妈又要吵起来了，我赶紧提议将生日聚会推迟几天，放假的时候叫上几个朋友过来庆祝一下，她才终于住了声。每一对父母都喜欢给自己的孩子过生日，见证孩子们的成长。
　　几天前肖琳琳就一直惦记想吃烤鱼，高三开学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放假，三天假期她已经打定主意不回家了，准备好好大吃一顿。
　　“肖琳琳，放假那天去我家吃烤鱼。”
　　她听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低头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说，“那天好像不是你生日啊。”
　　我无奈地笑，“真的只是去吃鱼，我生日已经过了，高三这么忙哪有时间过生日。到时候叫上肖逸冷河洲，再多叫一些班上玩得好的同学。”
　　放假当天下午提前放了学，八个人凑了两张桌子，大家刚开始还挺客气矜持，不多久就现了原形，一个多月没这样放松吃顿好的了大家也都放开了，每张桌子添了好几次，最后大家实在吃不下了才终于甘心地放下筷子。吃完烤鱼时间还早，大家又上了二楼，发现没什么人，一个个便悠然地靠在了垫子上。
　　“这几天我要好好放纵，让学习见鬼去吧！”肖琳琳大喊。
　　“哎我说，要不这几天我们找个地方玩吧？”肖逸立刻来了精神。
　　“好啊，这主意不错，我也好想出去玩一下，这一个多月都快憋疯了。”
　　“可是我明天要回家。”
　　“我也是，我奶奶大寿，我妈已经提醒了我几次了。”
　　“就才三天，我们也去不了太远的地方，县城附近也没什么地方好玩的。”冷河洲冷静地说道。
　　其实，也是有的。
　　“哎，看来是白搭。冷河洲，你可不可以随时都这么清醒理智，你就不能让我多做会儿美梦吗？”肖逸又无奈地躺下了。
　　这时爸爸拎了一壶茶上楼，“刚刚听到你们讨论打算去哪里玩？想好地方了吗？”
　　肖琳琳接过茶边倒边说，“没有呢，就三天周边也好像没啥好玩的。叔，你有推荐的吗？”
　　“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倒有一个地方，有吃有住地儿还不远，可以摘水果、捞鱼、划船，怎么样？”
　　“可以啊，叔，哪里。”肖逸激动地说道，肖琳琳连声附和，冷河洲也转头看了过来，。
　　“我们老家，那边有几片山地的果树，霏霏大伯家还有农家乐。你们想去的话，可以让霏霏带你们玩。这几天霏霏想带她弟回去看奶奶，你们也一起去玩玩呗。”
　　肖琳琳跑过来挽起我的手，谄媚地笑，“好啊，我也会帮霏霏陪奶奶的。”
　　第二天，冷河洲，肖逸，肖琳琳，陈雯英，我和弟弟一行六个人，陈雯英也顺道回家看爸妈。她家就在邻村，离我家不远。大巴只能到镇上，本想让大伯开车来接，但几个人闹着反正不远想走一走。
　　路过村头的池塘，大伯家的农家乐，继续往里走，到家推开院门，“哇，你们家这是花园吧！”几个人此刻被院子惊呆了，爬满了围栏的蔷薇，正开放的菊花和芙蓉花、桂花……自我们去了县城，奶奶一直住在这个小楼里，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伺候院子。
　　“啊，那是彼岸花吧，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实物，太好看了吧！”肖琳琳叫嚷起来。陈雯英蹲在那一排菊花面前。肖逸占据了花架下的石凳子，厚厚的木香花藤下一片阴凉，“好凉快好舒服啊这里。”冷河洲看了看满院的花，似乎想起了什么，望向墙院边的玫瑰花丛。
　　冷河洲，这算带他回家了吗？
　　杨艳和如琴前两天就回来了，大伯家几个堂姐弟也在，人多聚在一起更好玩。果树是和大伯两家栽种的可以随便摘，橙子、柚子、梨、柿子、石榴……大伯家的农家乐有类似CS的游戏，大家为了躲藏满山跑。之后又去池塘划船、打水仗。船是打渔船，很大，我们几个没有人会划船。刚开始大家撑着竹竿划水，船在水里直打转就是不往前。后来划到水浅处又惊动了鱼群，鱼儿纷纷跳出水面，有一条直接蹦到了船里，大家被惊得东摇西晃差点掉进水里。冷河洲站得稳稳的，一把抓住摇晃的我。最后上岸的时候，我和陈雯英两个不会水的怕得不行，肖琳琳和肖逸倒有点儿意犹未尽。
　　大伯的农家乐国庆有人来玩比较忙，于是我们便决定自己做饭。大娘拎了一大包蔬菜，还装了一只杀好的鸡和一条鱼送过来。鸡比较大，于是做了干锅鸡和口水鸡，水煮鱼，炒了盘青菜，最后煮了个鲫鱼汤，吃饭的时候又拿出了一瓶自酿的杨梅酒。我很喜欢做果酒，葡萄樱桃桑葚桃子什么的都做，但家里也就爸爸偶尔喝点儿，大部分送到大伯那里给一些客人喝。
　　“霏霏，看不出来你有一手啊！”看着满满的一大桌，大家忍不住赞叹，纷纷拿起了筷子。
　　“你们不知道今天我一直跟在霏霏后面打下手，她切菜剁鸡动作利落干脆，炒菜的时候闻着特别香，我早就忍不住了。”肖琳琳边吃边说。
　　“好吃，这干锅鸡又香又辣，骨头都酥了。”
　　“我喜欢口水鸡，滑嫩！”
　　“姐，帮我倒点水，这鱼好辣啊！”我倒是忘了，弟弟虽然爱吃辣但却很怕辣。
　　“别喝茶了，我煮了鱼汤。”我把一锅熬得白白的鱼汤端上桌。
　　“做饭这么好吃，以后谁娶了你真是幸福！”杨艳眯着眼看着我微笑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你们不觉得吗？”如琴点头附和，瞟了一眼冷河洲。
　　冷河洲没说话。肖逸看了一眼，点头，“呵呵，是啊，羡慕这个人的福气。”
　　“大家要不要尝下梅子酒，味道不错。”我赶紧给每个人倒了一小杯。
　　之后大家便忙着吃没得顾上说话，果酒大家都很喜欢，杨艳喝了两大杯。果酒度数不高，也不用担心会醉。
　　吃完饭陈雯英便回家了，剩下的几个人嚷着要玩游戏。如琴便提议玩真心话，输了或是不想回答就接受惩罚，绕着院子跑5圈。大家没有异议，几个人把场地从屋内移到了屋外，在花架下开始了游戏。
　　院里清凉，旁边的桂花树传来阵阵幽香。大家围坐在石桌前，暖黄的灯光下，每个人屏住呼吸看着手里的牌。上一轮的输家肖逸刚跑完5圈，这次笑得一脸得瑟，“终于轮到我了，红心A是谁，站出来，你从小到大做过最丢脸的事情是什么？”
　　肖琳琳缓缓举起了手里的牌，“我妈跟我说的我自己不记得了，大概在我很小2、3岁的时候吧，那时候有人下乡来拍照，我在拍照时候……尿了。”
　　肖逸不干了，“你自己不记得的事不算。”
　　“可是照片还在啊，还看得见……”最后声音特别小，大家都没听清。
　　“什么？”肖逸一脸憋笑。
　　“尿在竹椅上流啦！”肖琳琳一吼，满脸通红。
　　“哈哈，不行了，这画面不敢想象。”
　　肖逸捧着肚子，笑得没了形象，我们也笑得东倒西歪。
　　轮到肖琳琳，被抽中的人恰好是我，她的问题是“你有没有过喜欢的人？”我丢下手里的牌，干脆地说“有。”
　　“啊，是谁？”一瞬间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看着大家紧张而又渴望的眼神，我坦然回答，“小学时候的事情了。”
　　“啊，你这个不算。”肖琳琳这个出题人不满意。
　　“你只问有没有，又没问是谁，我已经回答了。下一个。”
　　任她怎么问我都不理，最后她也放弃了。接下来的问题走向越来越奇怪了，什么你愿意和在场的谁私奔啊，你最希望在场谁对你告白啊，你第一个喜欢的人是谁啊，世界末日了你你只能救一个人选择救谁啊……玩到最后大家都无所顾忌，现场的男生加上我弟也才三个，女生也就这么几个，于是大家的名字被说来说去，玩闹大过真心，谁也没当真。
　　下个冷河洲被抽中了，提问题的是如琴，“你会喜欢一个连真实姓名都不知道的陌生人吗？”
　　肖逸大叫：“这太简单了，冷河洲就必须给他来个狠的，今晚他还没有被惩罚过呢。”
　　冷河洲看了看如琴，沉默着扔下手里的牌，转身开始在院子里跑起来。其他几个人都愣住了，我回头看着如琴，只见她朝我眨了眨眼。
　　下一轮我被抽中了，冷河洲问道，“如果时光倒流，给你重来一次的机会，你还会依然选择喜欢同一个人吗？”
　　大家都没有料想到冷河洲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我盯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会。”我还是会喜欢同一个人，义无反顾。
　　玩到后来大家都有点儿不想结束，但时间太晚了，如琴和表姐回了家，我们也就结束了游戏。奶奶在一楼很早就休息了，我带着他们上了二楼。楼上共四间房，我和弟弟各一间，爸妈一间，剩下一间原本是客房，但由于这几年很少回家，客房渐渐变成了杂物房。弟弟房间是单人床，于是我和肖琳琳住了爸妈的房间，让肖逸和冷河洲去了我的房间。
　　本来想和肖琳琳卧谈一下，但也许今天是玩得太累了刚躺下一会儿她就没声音了。我望着窗外，月亮弯弯的很亮，月光洒下来给远处的树铺上一层薄薄的银霜。曾经，在这样的夜里带着隐秘的心情给他写信，今夜，他就在这里，在对面我的房间里。终于，在我的地盘里留下了他的印记。
　　我的18岁，花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