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有开学恐惧症》睡足八小时

4、又遇见他

　　刘佑大声斥责着：“你基础怎么回事？三十分基础分就拿了9分？用脚踩两脚都比你的得分高！”
　　刘佑是她们班的语文老师，也是班主任。刘佑拼命用手指戳着她的卷子，像是要把她的卷子戳烂，“还有你这作文，写的是什么玩意啊？让你们材料作文根据材料写话，正能量积极向上，你偏偏要写什么负能量，消极颓废！你几岁啊？高中毕业了吗？进社会了吗？去搬砖了还是被人不给工钱了？才几岁你就想深沉，你这个资本吗？”
　　洛明扬心念，老师，我确实高中毕业了。我都快大学毕业了，我下半年都准备考力学方向的硕士了。洛明扬撇了撇嘴，“对不起，老师，这个暑假学的不太好，我一定好好努力。”
　　语文卷上赫然的76........确实，她整个高中都没考成这样过........
　　洛明扬在高二组办公室里站的笔直，越过刘佑看到了自己高中老师王筱礼，王筱礼是个很年轻的生物老师，教他们的时候刚刚三十不到，带完自己的第一届学生，现在已经三十中旬。因为高考考的太差一直没有脸回学校见老师，这也是五年来第一次回校看见教自己的老师。
　　刘佑叽叽咕咕的骂声，却阻止不了洛明扬陷入自己读高中时的回忆。
　　她一直不算什么好学生，但是天资不错，常常可以用别人一半的时间学同等的东西。对于初中这种基础学习，自然是半混半学就考了相当不错的中考成绩进入了这所全省前几的高中。但是高中的东西并不是学懂了就万事大吉的，反复的练习、复习、背诵，都是学习中不可或缺的环节。
　　努力真的比天赋重要的太多，大多数有天赋的人正是败在了自己有天赋上。
　　那会儿的高中总是对聪明的人格外偏爱，仰望不好好学习就可以获得高分的大佬们，但他们不懂，世界真正偏袒的是努力的人。努力是一种比聪明更加聪明的资本。
　　绝大多数人的智商都是差不多的，而在差不多智商的人之间，小聪明抵不上努力的千分之一。
　　高中时的洛明扬很想研究大脑神经科学，因而对生物有着格外强烈的兴趣。经常在课余读不少晦涩难懂的大脑科学研究的前沿书本。在她最颓然的高三时期也没有少看这种书。洛明扬是个很分不清主次的人，无论是高中时期还是大学时期。
　　可能她真的辜负了很多人的期待吧。
　　高中之后，再也没有一个与你毫无亲近关系的人那样殷切的期盼着你有一个光明的前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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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次阅读做的还可以，但是文言文也太差了！两道选择全错了！你文言文也没拿几分啊，这篇还是课内的阅读啊，‘之’有什么用法你都忘记了？”刘佑继续喋喋不休的说着。
　　“我是想选C的，眼睛一岔看成了B。”洛明扬熟练的用起了高中时百试不爽的借口。
　　办公室的门响了响，“王老师！”
　　洛明扬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蓦然抬起头，看到办公室防盗窗外的那道身影。男生高高的挥着手，一双杏眼笑的弯弯的，相比于三年前的稚嫩，他的脸庞褪去了可爱的婴儿肥，格外的棱角分明，清新俊逸，人也比以前高大了很多。
　　王筱礼老师快步给男生开了门，“江濯，你怎么来啦！”
　　这名字真是熟悉啊，难道不是她在仅自己可见的非主流的日志中念叨了千百遍的名字吗。
　　她的初高中同班同学——她喜欢了六年的男生江濯。
　　江濯拎了大包小包的礼物递给王老师，“老师，我们学校马上要返校封闭式管理了，今年教师节估计不能回来看您了，所以提前叨扰您啦！这是我们老毕业生的一点小心意，您一定要收下。”
　　王筱礼连忙拒绝了礼物，“你们回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带什么礼物啊。小濯今年大四了吧？”
　　“对，我保研了，明年在本校读研究生。”江濯礼貌的将礼物放在了王老师的桌子旁边。
　　“真好啊江濯。”王筱礼给江濯找了个凳子，让江濯坐下，“J大好学校啊，你该早上来的，我得给我们班学生好好介绍一下他们帅气的学霸学长。”
　　她和江濯已经三年没有见了。高中毕业之后，她再也没有参加过同学聚会。江濯比三年前沉稳了很多，身上那种少年气随着年纪的增长逐渐消磨殆尽。
　　是啊，就连她都不再像曾经了，更何况是她的同学们呢。
　　江濯和王老师闲谈到了很多她的同学，很多同学后来的去向她也不太清楚了。高考四张试卷别了三年，整个班的同学就像散开的蒲公英，可能毕业晚会那一别之后，此生都再也见不到了。他们每个人在各自的生活中生根发芽，说起当年那些朋友，也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脸庞。
　　她喜欢江濯的时间太过漫长，那场暗恋是她少女时代最大的秘密，随着高中毕业的那一刻戛然而止。似乎夺取了她往后这么多年喜欢其他人的能力。
　　她再也不会觉得，谁是自己的青春了。他随意的投篮姿势，他下了球场喝水，他在困顿的中午扇着扇子驱蚊子，他在寂静的自习室里奋笔疾书，好像每一个瞬间都像一幅画刻在了当时她的脑海中。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她投以全部的目光悄悄的关注着。
　　成年人的世界，这样的感情太廉价了，只会让人觉得轻浮。
　　这是只有学生时代才能称之为深情的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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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佑总算叨叨的说完了，将卷子塞到了她手中，“下次好好考！听到没！”
　　刘佑突然拔高的声音吸引了江濯和王筱礼老师的注意力，两人双双将目光聚集在洛明扬身上，洛明扬的目光一瞬间和江濯投来的视线在空中相遇，洛明扬飞快的将目光收回，眼睛不安的闪烁着，连忙掐着卷子向刘佑道谢，“谢谢老师。”，便像兔子一样的溜走了。
　　拿了卷子的洛明扬并没有直接回班级，而是悄悄的去了高三教学楼，当时还在高三的时候，她是高三11班，在高三教学楼的六楼，每次当她晚自习趴在栏杆上时，总能看到江濯在楼下小草丛里喂着猫，后来她逐渐的清楚，江濯上午下课会喂一次，吃完晚饭回来会再喂一次，江濯在抽屉里了屯了不少猫粮。二中的小野猫都和江濯关系很好。
　　三年不见，也不知道那些他们高中时候的野猫还在不在。

　　洛明扬蹲下身，看着草丛里的小径，细细碎碎的放着不少猫粮。似乎是他们毕业之后，二中的孩子们还有人在继续喂着小猫。洛明扬就这样蹲着身发呆，草丛中悉悉索索的摆动着，一只卡其色的混色大猫从草丛中钻了出来。
　　“水水！”洛明扬低呼出声。
　　卡其色的大猫歪着脑袋看着洛明扬。一双圆溜溜的蓝色眼睛和猫猫小时候如出一辙，水水是他们高三的时候才出生的，她妈妈叫海海，所以江濯给她起了名叫水水。那时候还是一只很小很小的小奶猫，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大只了。水水迈着小短腿朝洛明扬奔来，扑到了她的怀中，洛明扬抱着水水轻轻顺着她的毛。
　　“你怎么知道它叫水水？”身后冷不丁的响起男生的声音。
　　洛明扬抬起头，回头看着江濯。
　　月光照映着抱着猫的绝色少女和高挑冷峻的青年，周围一片寂静，连水水都在洛明扬怀中没有吱声。这画面竟然谜一样的和谐。
　　整整同学六年，洛明扬都没有这样直视过江濯。
　　洛明扬站起身，仍是要矮上江濯一大截仰视着他，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是刚才那个女同学吧？”江濯试探的问。
　　“嗯。”洛明扬应了一声，摸了摸水水的脑袋，纠结自己该如何和并不认识她的江濯开口说话，思索良久，洛明扬将水水递给了江濯，“好久不见，江濯。我还有晚自习，水水麻烦你了。”
　　洛明扬捡起地上的语文试卷，小跑着离开了高三教学楼。江濯在原地似乎有些摸不着头脑，可能是翻遍了记忆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一个比自己小5岁的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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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明扬气喘吁吁的回到班级里，刚坐到座位上没三分钟，老班刘佑就过来巡视了。还好还好，要是再晚点回来还不知道怎么跟老班解释。总不能说自己去蹲了二十多分钟的厕所吧。
　　老班心满意足的看着各个奋笔疾书的学生们，突然目光一凌直直的朝洛明扬扫来。
　　不是吧？！她该不会是看监控发现我不在了才上来的吧？！我哪里暴露了啊？
　　老班迈着笃定的步伐朝她走来，这一步步就像走在了她心尖上，每靠近一步，她就心惊一下，都快要被吓出心脏病了。老班径直伸出手敲了敲后桌的桌面。
　　咚——咚——
　　洛明扬回头看向后桌大学霸唐宿。
　　唐宿正在座位上睡得正熟，一张化学卷子盖在他脑门上，随着呼吸的频率起起伏伏。
　　班级顿时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好好学习！”刘佑严肃的训斥。
　　唐宿这时候才被大家的笑声惊醒，神志不清略带困顿的看着老班。
　　“唐宿啊——”班主任拖长调子，“放学了。”
　　唐宿点了点头，真开始将桌上的东西往包里放，就在他收完三张试卷准备背着书包走时，才被周围快要笑倒的声音给笑清醒了。唐宿飞快的撇了一眼墙上的钟，明明离放学还有四十多分钟，唐宿连忙坐下来道歉，“不好意思刘老师。”
　　“你出来一趟。”
　　唐宿被老班带出了教室，教室里才安静下来。洛明扬的眼中隐隐扬起了笑意，她那会儿的高中也是这样，总有同学在教室里睡糊涂。
　　江濯就是一个这样的男生，记忆中最清晰的还是高一下的期末考，江濯和她一个考场，不过隔着三个座位。那一次的历史考试真的特别枯燥，主考历朝历代的经济史，江濯开考十分钟就睡着了。老师说收卷了才醒，交了张填了三个选择题的白卷上去。整个考场都笑炸了，交卷后互相交头接耳的问是哪个班的神仙。
　　历史期末考向来有33道选择题和5道大题。
　　从此他就因为期末考试睡过头在全校出了名，他们11班放成绩的时候，一大堆其他班的同学慕名来仰望历史2分还全年级两百多的成绩单。直到高三他们班同学还拿这个梗笑江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