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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三、女婿(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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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女婿(上)
数天后的江南,银装素裹白雪皑皑的巷陌之中,身负重伤虎丘少侠奄奄一息躺在地上。
秦歌微微睁开眼看着漫天的雪花如同灰尘一般,洋洋洒洒铺天盖地。
此时若是能有一壶烈酒,浮生足矣。
秦歌想着,心中不是没有遗憾的,或许是这一壶烈酒,也或许是被这江湖这侠名渐渐磨灭的少年洒脱,秦歌此时只能长长叹息一声。
只不过,等到雪停的时候,江湖上就再也没有虎丘少侠了。
远处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缓慢均匀。
秦歌眯起眼,看着巷口一辆带着蓬盖的轮椅,上面端坐着一位青年,面如冠玉,神色冰冷,眉间一点朱砂,手上缠着金线。
欧阳明日。
腊月二十五。
这一天原本是个忙碌而又洋溢着喜庆的日子。江湖人虽然刀口舔血四海为家,但是也从没有人拒绝过温暖。
然而这一天,鄢家堡里却满是素缟,每个人都哭丧着脸。
因为鄢家堡主死了,他们没有了靠山。
堡主夫人坐在椅子上,面如枯木。
厅壁上高高悬挂着“奠”字,大厅中央摆放着堡主的棺木,陆陆续续有些江湖人士前来吊唁,也有些义气之士嚷嚷着要为堡主报仇的,堡主夫人只是勉强道过谢,却不热心,如此,就是有热心之人,渐渐也都不言语了。
这就是陆小凤和花满楼刚进鄢家堡看到的情形。
花满楼一向是个心怀慈悲之人,虽然看不见,但是听着鄢家一片压抑的沉默也能知道鄢家堡主的逝世为这一家带来的悲恸。
“鄢夫人,请节哀,保重身体要紧。”
鄢老夫人抬头看着眼前的青年: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眼神清澈温暖。她的眼中猛然迸发出一种喜悦。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几乎立刻就察觉出了异样,如果陆小凤在,也许他会告诉花满楼,鄢老夫人的这种眼神不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就是溺水时见了到漂浮的稻草。
但是陆小凤不在,他已经悄悄去了外院,正在看鄢如正死时靠得那棵腊梅树。
所以花满楼并没有感受到鄢老夫人眼中的热切。他只是奇怪,鄢老夫人一句话没有说,就拉着他进了内室,穿过回廊,来到后院,然后带着花满楼进了一间屋子。
一间有着女儿芳香的屋子。
花满楼微微挑眉,等着鄢老夫人开口,鄢老夫人却扔下他独自走了。
花满楼犹豫着是跟着鄢老夫人出去,还是留在这里。
就在此时,花满楼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便是一声尖叫。
很快,一堆人闯进了屋子,听脚步声,大半是不会武功的鄢家家奴。
“大胆,你个淫贼,竟敢擅闯我家大小姐的闺房!”
不知道是谁大喝了一声,花满楼听到一阵香风从自己身边一掠而过,直扑在鄢老夫人的怀里嘤嘤哭泣。
“女儿、女儿换完衣服,一出来就见他在女儿的房中,也、也不知他看了多少去,母亲,你要为女儿做主,呜呜~”
“这位公子,不知你擅闯小女闺房是何用意?虽然我鄢家堡如今痛失砥柱,但若你以为如此便可肆意胡来,可是大大的错了。”
鄢老夫人惊怒交加,像是完全忘记了是谁带着花满楼来到这里的。若不是她身上特有的淡淡檀香,花满楼简直要以为是活见鬼。
“虽然老爷不在了,我们也不会坐视别人欺侮到鄢家堡头上的。”
“对!”
“对!”
“对!”
花满楼听着一众带着怒气的声讨声,微微笑了,仿佛毫不在意这“淫贼”的称号。
“那么,鄢老夫人,在下该如何做才能弥补‘过失’?”
鄢老夫人闻言,眼中泛起一阵光芒,这光芒既不是愤怒也不是屈辱,甚至带了喜色。
“我女儿豆蔻年华,冰清玉洁,如今被公子瞧见了身体,只有请公子迎娶我女儿过门,做我鄢家的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