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合同人/CP乱炖 生死门》若小非

2、一 客栈和酒（上）

　　一 客栈和酒（上）

　　月夜，寒霜未眠。
　　寂静沉郁的官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清晰有力。
　　不多时，在还没有看清人马身影的时候，便已看清了一抹红色。
　　耀眼的、飞扬的红色。
　　这抹红很快就到了眼前，原来那只是一条薄薄的红丝巾。
　　但是这红丝巾很长，很动人。
　　眼前是一家客栈，铜条镶边的木匾上写着“忘风客栈”。

　　马并未停下，人却拔地而起，一转眼从马背上跃到了客栈的门前。

　　门是虚掩着的，他推门而入，带着那条红丝巾和一身凛冽的寒气。
　　不过寒气很快就被屋里两个烧的正旺的黄铜火炉烤了个精光。

　　这室里，温暖如春。
　　不止如春，简直快要如夏了。

　　那抹红停住了脚步。
　　室中寥寥几张桌子，正中的一张桌旁坐了一个青年，锦衣貂裘。
　　倘若这是在屋外，有腊月的风呼啦啦的刀子似得刮在你的脸上，你自然不会觉得这青年的装扮有什么奇怪。
　　但是这里不是屋外，这里没有腊月的寒风，非但没有刺骨的寒风，这里面的两个大火盆简直像是要把人烤熟了似得热。

　　那青年手端一杯清酒，悠闲的浅酌，并没有要被“烤熟”的自觉。
　　昏暗的烛光，映在他白玉一般的脸上，更显得眉眼深刻，额中一点朱砂痣红的就像那条红丝巾，格外妖娆。

　　红丝巾打量了一番，扬起一个比那红色更加耀眼的笑容，走到青年的身边。
　　“深夜独酌，你不嫌寂寞？”
　　那青年抬眼淡淡一扫，“坐。”
　　红丝巾满意地一撩下摆，潇洒的坐下。
　　既然坐下了，他也不客气，伸手翻开一个茶杯，自顾自的便倒了杯酒。
　　一仰脖喝完，畅快的挑眉。

　　“好酒。”

　　同时这么赞叹的，除了忘风客栈里飞扬的红色，还有江南花家楼上的陆小凤。
　　别人喝酒喝的畅快了，会舒展开两条眉毛。
　　陆小凤会舒展开四条，比别人多了的两条眉毛，代表着多出一倍的快活。

　　花满楼虽然看不见陆小凤的表情，却能从他那叹息似得语气里听出他的快活。
　　朋友快活，他自然也快活，于是他满意的笑了。

　　陆小凤瞄着他的笑容，心情更加愉悦。
　　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看花满楼的笑容。
　　花满楼的笑容是温柔如春风抚柳般的舒畅，那双看不到任何东西的眼睛却有着对一切事物宽容和爱的光彩。
　　这样的眼睛，比这世上绝大多数看的见的眼睛更加明亮。

　　“这酒，很香。”陆小凤赞道。
　　花满楼点头，“这酒叫梅香雪，是用鄢家堡里素心腊梅花蕊种的雪水酿成的，故而有一股子天然的梅花香韵。”
　　陆小凤挑了挑眉，“是河南鄢家？”
　　“不错，”花满楼点点头，又叹息，“这是鄢家堡堡主在世的时候酿的最后两坛梅香雪了。”
　　陆小凤点头，“听说是生死门的人下的毒手。”
　　“听说？”
　　陆小凤耸肩，“你知道江湖上的‘听说’很多都不是事实，我还是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花满楼点头，“那么，你相信哪些？”
　　陆小凤道：“我相信鄢家堡堡主恐怕不如听说中的正派。”
　　花满楼道：“河南鄢家是武林中久存的望族，其祖上曾是朝廷的大将军，归隐后，子孙逐渐涉足江湖，结交了不少江湖好汉，又因祖上的关系，一直与朝廷交好，故而鄢家的祖业虽不昌盛，但是江湖和朝廷的纷争又常常由他们出面调停，说起来，朝廷和江湖上的人也都十分买他们的面子。”
　　陆小凤又倒了口酒，“这便是奇怪的地方，你说一个能在朝廷和江湖同时说得上话的鄢家堡，为什么祖业却不昌盛？”
　　花满楼笑道，“你知道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出人头地、光宗耀祖的，山林野际时常都会有些脱离尘世的高人，他们只求暖饱，却不求闻达显名。”
　　陆小凤摇了摇手指，想起花满楼看不见，就顺势去摸自己的下面两撇胡子，“可是鄢家不是这样的人，倘若说归隐，他们就太高调了，若说求名，他们又太过低调。”
　　花满楼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有着不可告人的企图？”
　　陆小凤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忘风客栈。
　　红丝巾已经接连着喝了三大坛酒。
　　对面的青年不动声色的看着他，最后索性停了自己的酒杯，静静地看着他喝酒。
　　当第三坛酒的最后一滴酒滑过他的咽喉，红丝巾才满意的抹抹嘴，停了酒杯。

　　“你是谁？”他问坐在他对面的青年。
　　那青年撩过胸前一绺长发，“这话，你好像应该在喝下这三坛酒之前问才对。”
　　红丝巾不在意的一笑，“我那时问，你会理我么？”
　　青年的眼神清亮，唇边微微上翘，“不会。”
　　“那么我现在问你，你会不会回答我？”
　　“赛华佗。”
　　“秦歌。”
　　“我知道你。”
　　“你知道？”
　　“我曾出游江南，那时的红丝巾和现在的一样。”
　　“哈哈哈哈~~~”秦歌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冷却之后，眼神里却不如笑声中快活，“原来你不是认识我，你是认识这条红丝巾。”
　　赛华佗不再说话。
　　秦歌也默然无语，转眼眼角却扫到一把刀。

　　好刀。
　　那是一柄绝世好刀。
　　秦歌使刀，故而识刀。
　　识刀的刀客更爱刀，因而看到好的刀，总是忍不住拿在自己的手中试试。
　　赛华佗也看到了他眼中的渴望。
　　伸手一扔，那把龙魂刀便到了秦歌的手上。
　　秦歌接过刀，细细的摩挲了一遍，这才倏然拔刀。
　　瞬间，刀光盈室，一股森寒之气，让室内的温度跌了几点。
　　一招挥出，秦歌便住了手。

　　刀，是好刀。
　　可不适合他。
　　人有百种，刀也有百种，一流的高手飞叶摘花，二流的高手只在自己熟悉的武器上造诣非凡。
　　秦歌是一流的刀客，二流的高手。所以他惯用符合他性格的武器。
　　这刀，太霸气，出鞘饮血。
　　这不是秦歌的风格。
　　秦歌，便如同江湖传闻一般，是一步步，一节节，上了四次虎丘，挨了三百二十四刀才成就了今天的秦歌。
　　霸气不是他的特质，他的特质是坚韧和勇敢。
　　所以只一招，他便知道，这刀不适合他。
　　就如同男人，去了一次妓院，他们就知道，花楼里的姑娘是不能做妻子的。

　　“如何？”
　　“这刀不是你的。”刀上的霸气也同样不适合他。
　　“是一位故人的。”
　　秦歌还刀入鞘，“你是谁？”
　　“赛华佗。”
　　“你在这里干什么？”
　　“等人。”
　　“等谁？”
　　“路小青。”
　　“可是飞云阁的路小青？”
　　“是。”
　　“你为什么要等他。”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你拿了谁的钱？”
　　“生死门。”

　　“你对生死门了解多少？”喝了口酒，陆小凤道。
　　花满楼道，“它是杀手组织，传闻它只接对口的生意。”
　　陆小凤笑了，“你看，传闻不是假的便是残缺不全的。”
　　“哦？”
　　“生死门不仅杀人，也救人。杀人的那一部分，江湖上传闻没有错，它只接对他口的生意，倘若他们觉得那人不该杀，你就算付他们再多的酬金，他们也绝不会碰那人一根头发，相反，他们还会派人保护你想杀的那个人。”
　　“这到有趣。”
　　“凡是在他们名单上的人，他们都会送上一瓶弱水。”
　　“弱水？”
　　“不错，弱水。传闻人死之后或投胎之前要经过奈何桥，奈何桥下便是这弱水，该死的人沾染了这水便腐化毁骨，该投胎的人，沾染了这水，便可以去人间，弱水三千，只饮一瓢，生死只在一水间。生死门的称呼就来源于此。”
　　“有趣。”
　　“这原本是一件有趣的事，江湖上也有不少人认定他们是行侠仗义的暗影组织，也就对他们的行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最近，他们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又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
　　“他们杀了的是鄢如正，那他们救了的又是谁？”
　　“飞云阁的路小青。”
　　“飞云邪教堂主路小青？”
　　“不错，传闻路小青暴虐无偿，手上鲜血无数，一个月前，路小青被江南大侠打成重伤，身上又中奇毒，就连他飞云阁邪医仙都说无药可救，但是生死门却给了他一瓶刻着‘生’字的弱水。”
　　“那么生死门要如何救他？”
　　“生死门的人并没有出面，他们保了一趟活镖。”
　　“活镖？”

　　活镖，就是活人镖。

　　陆小凤点点头，“谁都知道这趟镖不好走，但是他们还是找到人接了这镖。”
　　“大镖局？”
　　“不错，听说是大镖局二把手亲自接的镖，也由他亲自押运。”
　　“卓东来？”
　　“是的，紫气东来亲自接的镖，所以这趟镖虽然不好走，恐怕也不好劫。”
　　“可是这趟镖总有个头。”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趟镖要保到哪里。”
　　“恐怕不是没有人知道。”
　　“哦？”陆小凤挑了挑眉毛，更加感兴趣了。
　　“据我所知，秦歌正要劫趟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