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保持距离（娱乐圈）》七野与八

55、第 55 章

　　离开老宅后，夏颜给萧成业打去电话。

　　萧家在医疗领域有所涉及，前些年还入股了国内一家久负盛名的私人医院，这家医院因私密性极好，主打保护病人的隐私，是商界和娱乐圈众人的第一选择。

　　根据秦九五的调查，夏锦初的死亡证明正是此家医院开具的。

　　她也可以利用人脉，多花些时间去调查这件事，但是一来她不想大动干戈，再者，她不信任办事的中间人，毕竟还有祁逸在一旁虎视眈眈。思来想去，拜托萧成业去调查是一个不差的选择。

　　相隔二十年，调查难度不小，相关人员调动或者离职，希望渺小，可若问出零星半点线索，证实是任何一个夏家的人，比如夏锦清插手过这件事，那也是好的。

　　第一个打去的电话萧成业挂掉了，过了一会儿萧成业才打来：“抱歉，刚才有事，我得到一些消息，你现在方便吗？”

　　夏颜将车停在路边：“你说。”

　　“你父亲的死亡证明确实被人更改过，原件已经被销毁，而你母亲的死亡证明……”萧成业顿了顿，“抱歉，记录被人删除了。”

　　握成拳的指甲猛然陷进肉里，夏颜屏住呼吸，脑中一片空白。

　　竟连他们存在于世的最后一点证明，也不留吗……

　　“夏颜。”萧成业揉了揉太阳穴，疲惫道，“据我所知，在我接手这部分产业前，是老爷子让祁逸管理的。”

　　祁逸帮着杨芊，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是祁逸让人删除的。

　　“你是说医院入股是祁逸操作的？”

　　“对。”萧成业顿了顿，不打算对合作伙伴有隐瞒，“这家医院是块香饽饽，豪门世家有医院的股权向来方便利己，当时是祁逸一手策划，萧家才好不容易抢到了医院的股份。”

　　“所以，我俩的猜测是一样的。”

　　祁逸选择这家医院，一开始就别有所图。

　　萧成业：“还有一件事，你认识陈德荣吗？我想你直接去问他，会比我这边调查来得快。”

　　陈德荣是陈非言的爷爷……夏颜猛然想起陈非言被拘捕的当晚，老陈总说过一句让她不解的话：若有疑惑，可以去问他。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夏颜驱车高速开往老陈总居住地，自从陈非言出事，老陈总便搬去了郊区，那儿人少清净，没有人打扰。

　　老陈总买的小别墅离市区有近三个小时，等夏颜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小别墅门口只有一盏路灯伫立着，光线照明下，夏颜看到花园被改成了菜圃，划分的区域整整齐齐，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蔬菜，翠绿饱满，看起来被照顾得很好。

　　听到车声，陈德荣好奇地开门出来，正好与下车的夏颜撞面。

　　“小夏总？”

　　“陈爷爷。”

　　几个月不见，陈德荣所剩无几的黑发已然全白，瘦了点，黑了点，不过精神倒是不错，一见是夏颜，便客气地让人进屋喝茶。

　　“来，尝尝，这是你爷爷爱喝的龙井，平常都是我一个老头子住，也没准备你们小姑娘爱喝的饮料，小夏总不要介意。”

　　陈德荣沏了一杯茶：“小夏总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夏颜双手接过茶盏：“陈爷爷，我来是想问清楚，您当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和夏锦清有关，对吗？”

　　“龙井唇齿留香，回味甘甜，每每闻到这香味总能让人想起一年初始的好风光。”陈德荣起身上楼，“我去拿点东西，小夏总慢品。”

　　龙井清香，夏颜喝了一口，并没有尝到甘甜的回味，反倒是舌根的苦味弥漫开来，久久不散。

　　不知道浓油赤酱的红烧肉和清香的龙井，让老爷子二选一他会选哪个。

　　没过多久，陈德荣拿着一张纸条下了楼梯：“你父亲离开夏氏后，大部分产业由你二伯接手，生意场上难免有交集，有段时间我和他关系不错，帮过他一些忙，包括你爸妈的后事。”

　　“你父亲的死对你爷爷的打击很大，那段时间你爷爷一蹶不振，也没有精力去处理后事，要不是你，我还真怕他缓不过来。”

　　“人老了，念想就像是一股麻绳拧成的劲，没了这股劲，这人的精神气啊，也就散了。”

　　纸条上写了一个人的姓名和电话号码，夏颜不明所以：“李明是谁？”

　　陈德容笑着看她，问道：“小夏总，你觉得你二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想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一时半会儿夏颜竟想不出什么褒义的好词，全是骂人的词，比如“披着羊皮的狼”。

　　思考许久，夏颜才吐出一个词：“心思缜密。”

　　陈德荣：“还有呢？”

　　夏颜：“没有了。”

　　陈德荣喝了一口茶，沉吟了一会儿措辞道：“你们的家事不该由我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如果你还愿意听听我这个老头子说的话，小夏总，你可以试着去相信你的家人。”

　　“这个叫李明的人之前是医院高管，收了你二伯的钱，开具了你父母的死亡证明，我想他应该忘不了这件事。”陈德荣解释道，“据我所知，那是很大一笔钱，之后他便辞去了工作，去了文州。”

　　“以你的能力来说，想要打听一个认识的人不是难事。这件事压在我心里很多年，我对你爷爷有愧，发生非言的事后，我想通了很多。纸包不住火啊，我们这些长辈，自诩是长辈，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孩子们好，其实啊，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陈德荣：“这人是我当时帮你二伯联系的，你可以去问问这个人当年原件上到底写了什么。”

　　夏颜不解：“您为什么……”

　　陈德荣打断夏颜的疑问，眼中闪过千丝万缕的情绪：“你和非言一样，从小父母离世，虽然有我们这些老头子陪着，但是你们最想念的一定是你的父母。有些心结，需要自己去解开。”

　　“再多的，你去问问你二伯吧。”

　　*
　　隔天一早，夏颜坐飞机到了文州，秦九五在机场门口等着她。

　　为了安全起见，夏颜不打算一人只身前往文州，便叫了秦九五跟同，秦九五的调查暂时没有进展，便欣然同意。

　　陈德荣给的信息上李明的电话号码是旧号，也不知道秦九五用的什么手段，不过一晚就找到了李明的新号码和现居住地。

　　两人开车辗转来到一处城中村，这里群租房多，鱼龙混杂，秦九五护着夏颜走向一栋三层楼的居民楼。

　　门口，一个稍显臃肿的妇女正在洗衣台上洗衣服，她是李明的妻子。

　　职业习惯，秦九五在来之前调查过李明，举家搬迁到文州后过了几年好日子，谁也没想到他后来染上赌瘾，不仅将存款挥霍得一干二净，外债也越滚越大，直到他女儿高考前夕，追债的人上门要钱，李明终于瞒不下去，母女俩这才知道他在外欠了百万。

　　李明的女儿受到影响，和高校失之交臂，女儿的人生因他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给了李明当头一棒，幡然醒悟。

　　复读一年后，女儿考上大学，李明夫妻俩在城中村租了一间房子打工还债。

　　见到身材高大的秦九五，李明的妻子不免有些慌张，她还以为是要债的提前来了，又见一个气质非凡的漂亮女人，慌乱中又多了几分不确定。

　　秋天水凉，她红肿的双手放于身前不安地搅动着，带着几分窘迫：“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来我家是……”

　　“找李明，他在吗？”夏颜道，“我给他打过电话，但他的手机关机了。”

　　“啊，这、他手机可能没电了，他现在不在家。”李明的妻子试探道，“请问你们有什么事找他？等他回来我转告他。”

　　怕两人不信，她又立马解释道，“李明昨天临时被工地叫走了，真的真的，我估摸着，最快也得今晚才能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暂且相信了她的话，秦九五调查过，李明现在的确在工地上上班。

　　夏颜：“这是我的名片，麻烦等他回家后让他立即打电话给我，我这两天都会在文州。”

　　李明妻子接过名片，见到“夏”字，眼神闪烁，她低着头不敢被两人看到神色，讷讷道：“好的，好的。”

　　李明曾是私立医院的高管，一家子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在夏颜的印象里，他们的妻子哪一个不是穿着剪裁良好的奢侈品，保养得当，然而李明的妻子现在和乡村妇女没有区别，她的脸色是受尽生活折磨后的黑黄，生怕说错话做错事，唯唯诺诺的模样让夏颜不忍心为难。

　　夏颜记得资料上她的名字叫杜鹃，很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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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离开后，李明的妻子随便冲洗了下衣服，也不顾衣服上还残留着肥皂沫，抱着衣盆回到房间，她脚步匆忙，将房门锁好，往两人离开的反方向走去。

　　接近停车的方向，余光中身后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秦九五警觉地回头，身后只有几个提着塑料袋的妇女，也警惕地看过来。

　　夏颜：“怎么了？”

　　秦九五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没事，应该是我多想了。”

　　“有警觉性是好事，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夏颜安慰道，“先找个地方住吧。”

　　*
　　工地门口，杜鹃急得来回打转，终于等到李明出来，急切道：“有人来找你了，是姓夏的！”

　　“谁？”李明没控制住音量，瞪大眼睛，“姓夏的谁，男的女的？”

　　“你小声点！”杜鹃压低声音，“是个女孩，她说她叫夏颜，这不是夏锦初她女儿嘛！当时她家里人给你一大笔钱让你离开临州，所以你才染上赌瘾，都是他们的错，要不是他们，我们女儿现在也不用勤工俭学！”

　　“都怪他们，他们夏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害我们到这个地步！”

　　“要不是他们，你现在还待在私立医院里风光呢，哪还用得着在这苦兮兮的工地搬砖！”

　　杜鹃愤愤不平，李明听得眼珠子转溜，对啊，他怎么把姓夏的这家人忘了，他就应该早点去找夏锦清的，还过什么苦日子啊。

　　他眼中浮现一抹凶狠，把这些年的苦日子也算在了夏家人头上：“你说的没错。天无绝人之路，我知道夏颜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一百多万的外债对他们这种有钱人来说不算什么，而且……”

　　“我们还可以多要一点！”杜鹃兴奋不已，她已经想好用这笔钱去美容院好好享受一下。

　　两人低头琢磨着，一道黑影盖在两人前：“两位，我有一个非常好的提议，不知你们想不想坐下来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