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保持距离（娱乐圈）》七野与八

15、第 15 章

　　孔司玉提着一袋子香蕉，按照所给地址，找到江宋明所在的病房。房门没有关，孔司玉一走到房门口，便看见好友正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笑得一脸春心荡漾，猥琐至极。

　　“啧啧啧。”

　　江宋明半躺在病床上，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惊讶地扬起了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孔司玉是他的发小，从小就是个皮猴，三天一小打两天一顿双人混打，孔家鸡飞狗跳的生活在他们那儿是出了名的。

　　孔司玉从小学开始一路都是稀巴烂的成绩，还特看不起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孔家父母早就放弃了对这个逆子的所有期待。

　　然而孔司玉却在当年高考得了一百零一分后，像中了邪似的，立志要当一名人民公仆，于是昏天暗地的复读了一年，最后以倒数第一的成绩顺利考上警校。

　　毕业后上班，孔司玉比他还忙，经常三天两头的消失。上个月说是接了个任务，得去外地办案，留了条短信便人间蒸发。

　　“今天早上回来的。”孔司玉将水果提到柜子上，从中拿出一根剥皮开吃，“我今天啊，一早回到警局报道，就听说你出事了，这不，立马就过来看你了，顺便替兄弟们跑个腿，过来给你做个笔录。”

　　“英雄救美啊，江先生。”孔司玉两三口吃完一根香蕉，将皮投进垃圾桶，“这次亏你运气好，以后可别那么冲动了，要是倒霉遇上个武力值强的，这些瘾君子可没什么理智。”

　　江宋明嫌弃地看了孔司玉一眼：“你怎么晒得和块煤碳似的。”

　　还吃香蕉，像极了峨眉山的皮猴。

　　“说来话长。”
　　“那就概括一下。”

　　孔司玉想了想，非常有效率地总结道：“太阳太毒了。”

　　江宋明更嫌弃了：“……做完笔录你赶紧走。”

　　……

　　做完笔录，孔司玉收起小本本，扒拉了一下江宋明的伤口，面露不屑道：“就这？”

　　撕开的纱布里，是一道差不多一个指节宽的伤口，孔司玉数了数，也就缝了四五针，他可以想象到凶器是多么的“凶猛”。

　　“这点小伤还值得你躺医院？”

　　“你不懂。”江宋明拍开他的手，将纱布重新贴好，“我细皮嫩肉的，哪比得上你皮糙肉厚。”

　　孔司玉品了一下，觉得这话十分不对劲：“哎不是，我说江宋明，你这语言功底什么时候这么高深莫测了，你这阴阳怪气的，我竟听不出你这什么意思。”

　　江宋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再次催促道：“做完笔录了，你赶紧走，好走不送。”

　　“……咱们这么久没见，你为啥总想让我走。”孔司玉觉得好委屈，“之前的案子出了点意外，上头给了我一个案子，让我戴罪立功。”

　　“然后呢？”

　　孔司玉羞涩道：“所以最近我会一直待在临州市，兄弟别忘了请吃饭。”

　　……

　　夏颜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孔司玉从江宋明的病房出来。

　　孔司玉穿着一身黑，剃了个平头，走路时两脚向外张开，手臂一摆一摆的，一张口就啃下半个苹果，浑然天成的气质像个刚出监狱的黑涩会劳改犯。

　　江宋明这些年是怎么过的，交往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奇怪。

　　夏颜进病房，将手中的水果放在一边，二话不说掀开江宋明身侧的纱布。

　　夏颜皱了皱眉：“就这？”

　　当时江宋明虽然穿了一身黑衣，但是出血量不少，肉眼可见黑色的布料上浸透了一大片血迹，再加上吸d的人通常下手没分寸，夏颜便以为江宋明伤了不该伤的地方，没想到……也就缝了五六针吧。

　　“就这点小伤你还得住院？”

　　江宋明瞄了眼地上的水果袋，是满满一袋子橙子：“……”

　　一个送了一袋香蕉，一个送了一袋橙子，没见过面却能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你俩一伙的吧。

　　发挥十一分的演技，江宋明“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这伤口看起来虽然不严重，其实伤口很深。”

　　回忆了一下当时水果刀的长度，的确不短，但是这句话从江宋明的嘴巴里说出来，夏颜觉得很有必要质疑一下：“……真的假的，江宋明你是不是在糊弄我？”

　　是的。
　　伤口不深，就是流的血多，看起来吓人，其实一点事儿也没有。

　　但是语言的艺术，不在于真假，而是在于依靠语言的包装，完成自己想达成的目的，比如让夏颜来多看他几次，有益于感情的发展，炕头可以预热一半了。

　　但是……

　　看着夏颜面露担忧，江宋明突然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他道：“假的。”

　　江宋明卸载演技，放松地靠在枕头上，“我就是希望你能多来看看我。”

　　说着，他将手伸向夏颜的脖颈，想看看夏颜脖子上的伤口怎么样了，却没想到夏颜眼疾手快，将他的手打飞。

　　手背挺痛的，江宋明很无辜：“……我是你的仇人吗？”

　　如果是秋冬，夏颜还能穿个高领掩盖一下，但现在是夏天，穿高领太奇怪。为了遮盖淤痕，她费尽心思，以防万一先在脖子上涂了一层遮瑕，又在上面系了条丝巾，倒也不算引人注目，反倒公司内部的时尚人士们看到夏颜的打扮，也开始有模学样，还订下这一期杂志的主题是夏日的丝巾系法。

　　夏颜往后退了几步，她不想让江宋明看到她的伤口，准确来说，是谁都不行。

　　夏颜皮笑肉不笑道：“如果你是我仇人，那我现在倒是希望你一直躺床上，这辈子都别出院了。”说完，夏颜下巴一昂，又道，“起身，我给你量尺寸。”

　　江宋明一动不动，缓缓吐出两个字：“抱抱。”

　　夏颜：“……”
　　她迟早得被江宋明气死。

　　见夏颜不为所动，江宋明唇角一勾，厚颜无耻地张开双臂：“贴贴。”

　　夏颜弯腰拿起一颗橙子砸向江宋明：“……贴你个头，你给我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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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大的恶龙说了，勇士要敢于冒险挑战，更得学会能屈能伸，才能娶到心爱的公主。

　　江宋明乖乖起身，张开双臂让残暴凶狠又顶顶漂亮的公主量身材尺寸。

　　江宋明：“这是在干嘛？”

　　“R&W只有做的比之前更好，才能翻身。”夏颜道，“我会亲自设计，争取下个月可以赶上首店开幕。”

　　“所以？”

　　“所以我打算为你电影里的男主角也做一个系列，让消费者通过电影，增强脑中对R&W的印象。”

　　“我问过陈兴尧你们电影的进度，半个月后你进组，到时候我们能拿到第一手宣传照，我会买一波路透预热，等到一定的时机就爆出你电影里穿的服装是R&W。王琛和你经纪人谈过了，你经纪人同意配上你的亲笔签名照，会作为赠品送给消费者。”

　　“你是想用我‘刷新’消费者对R&W的印象。”江宋明放下手臂背在身后，“可是夏总，我现在也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你就这么相信我？”

　　病房内顿时沉默下来，夏颜将皮尺捏在手中，突然道：“我信。”

　　夏颜直白的回答，让江宋明一愣，他没有想到夏颜会回答这个问题，毕竟他俩现在的相处模式是夏颜选择性回避，而他死缠烂打。

　　先前轻松的氛围不知在什么时候变得深沉暧昧，沉吟几秒，江宋明收起脸上的笑意，看向夏颜：“为什么？”

　　四目相对，夏颜从江宋明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倒映，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自己都不了解的茫然，沉默许久，夏颜道：“从资本的角度来说，他们不缺年轻人，不缺人捧，但资本都有个共同点，爱钱。你身上一直具备投资的价值，只不过被大齐娱乐压制了，不然当时你离开大齐，多的是经济公司想签你，毫不夸张地说，甚至会帮你支付那笔违约费。”

　　“你出道时间短，立足不够稳。但是你拿下了国内外三个奢侈品的代言，其中一个还是全球品牌代言人，足以可见你的商业价值。夏氏用你三分之一不到的代言费投资你的电影，顺便宣传品牌，是我们赚了。说实话，大齐和你解约，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

　　“大齐靠着萧氏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们夏氏的影响力，比萧氏更甚，你现在有夏氏作为靠山，大齐不敢动你，如果这部电影成功了，你觉得那些资本会这么做？”

　　“他们不会放过你这条肥鱼。”

　　夏颜振振有词，思路清晰，说话的过程中她一直没有逃离江宋明的目光，似乎这样就能让她不落于弱势，然而试图瞪大的眼却恰恰验证了她心中发虚。

　　她信他，没有理由的，她就是信他。

　　不管资本，不管什么利益，就算江宋明跌入深渊，她也相信他能爬起来，继续接受灯光的照耀和人们的掌声。

　　无声对视中，谁也没想到，最先闪躲的，是江宋明。

　　江宋明心口热得发烫，满脑子都是想抱她，想亲她，想告诉全世界夏颜是他喜欢了十几年的人，但他还不能。

　　夏颜本不用亲自为他设计衣服，也不用亲自来医院量他的尺寸，更不必朝低谷中的他伸出援手。诚然，她的的确确有为集团的利益考虑，但是他也确信，他在夏颜的考虑范围内。

　　自欺欺人的小笨蛋，她不知道真心永远不会被谎言掩盖。

　　他听懂了夏颜的意思，却还是想亲口听她说，她也喜欢他。

　　克制住心中翻腾的情绪，江宋明深深叹了口气：“夏颜，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你刚才的意思是，我能依靠的是夏氏，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