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八、受 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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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林子中初晨的清光一泻而下，仿佛昨晚的黑暗从未存在过……树下，两人和衣而眠，如此过了一夜……发梢，衣角，不知觉中已沾染上微凉的晨露……
「小鬼，我可以给你力量，不过你……」
梦……
模糊的记忆……记忆中那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说了什么……为什么不记得了……连那人的脸都是模糊的……似乎那日起，自己已经快忘了有这么一段记忆……为何，现在偏偏，忽然想起了这个……
好一段时间的昏迷后，意识慢慢恢复，素和千霂无力地睁开了眼，眼前依然一片模糊的晕眩。妖毒？大意了……
姣好的眉微微一蹙，闭上眼调动起体内的气，片刻后素和千霂才重新睁开眼，只是眼中有丝极淡的疑惑：似乎……并没有中毒……不，应该说，被解了，除了还有一点残留的妖毒……已经构不成威胁……
突然想起了什么，素和千霂低头一看，却见那个瘦弱的少年紧紧倚在自己怀中，蜷缩着单薄的身子……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襟……清秀的眉轻拧，长长的睫毛微颤，似乎睡得异常的不安……如同一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小兽，只能这样小心翼翼地靠着，汲取一丝微弱的温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去他本身的，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惶恐不安……
心的某处，没来由地，轻轻一刺。
玄色的眼静静地注视着怀中似靠近又似未靠近的少年，素和千霂没有说话，双眼却渐渐黑得深沉。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凝视……很熟悉……仿佛很久之前，应该像这样，静静凝视着谁，默默地守护着谁……
“……”无意识地，珀光轻轻呢喃着什么。当时的素和千霂并没有听清，直到很久之后才想到，那时的少年，念着的一直是……青燎……
似乎是素和千霂一个微小的动作惊醒了原本还在睡着的少年，忽一个起身，珀光猛然抬起头来。淡金色的眼中惶恐一闪即逝，少年有些恍然地看着素和千霂，好半天才轻轻唤了一声：
“素和……千霂……”
“嗯。”玄色的眼静静地看着少年，素和千霂淡淡地应了一声。
秀气得仍未褪去稚嫩的脸依然是没有任何表情的平静，然而素和千霂却觉得对方似乎是松了口气，接着，那双淡金色的眼慢慢闭上，瘦弱的身子缓缓软下倒向自己的怀中，只听见少年那轻轻的话语：“太好了……你还在……”
很轻很轻的话，明明应该是一种喜悦，莫名地，却有种淡淡的悲伤……
微微地失神，素和千霂低头，才发现珀光已在自己的怀中沉沉睡去，眉间的不安归化为虚有，平静安然。
素和千霂不语，静静地看着仍带着蜷缩姿势小心翼翼靠着自己的珀光，半晌，翩白的宽袖轻掠，无息地覆落在对方那瘦弱的身子上，动作轻柔地将少年护在自己的身旁。玄色的眼，深沉宁静，看不出丝毫的情愫。
树下，一白衣男子坐着，而他的身旁，静静蜷睡着一个身着素白的纤弱少年……
一眠，无梦。
直到暮日西沉，珀光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醒了过来。
缓缓坐起身，淡金色的眼立时对上素和千霂的眼睛，少年一脸似醒非醒的茫然，好半天才回过神，轻轻地叫了一声：“素和千霂……”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素和千霂依然没有说话。
“你还在呢……没有丢下我……”又是好一会儿，珀光才轻声道。淡金色的眼，迷离出莫名的悲伤，仿佛噙着泪水的微笑，即使少年的脸上仍是没有表情的平静。仅仅只是因为他不懂什么是哭什么是笑……
彼此沉默。
静静地看了少年一眼，素和千霂忽转过头，随手将放在一旁的银泓提起，起身的同时淡淡道：“你是我的弟子，没理由丢下你。起来吧，还要继续赶路。”
言罢，竟也不管身后的珀光是否跟上，径直离去。
望着那道白色的修长背影，少年一惊，连忙从地上起身准备跟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木，于是毫无意外地狼狈摔倒。
身后的声音没有意外地让素和千霂停住了脚步，回头只见珀光摔在地上，那双淡金色的眼中的满满无措和慌乱。
轻轻地，连本人都未觉察地叹了口气，素和千霂重新走了回去，来到对方身边，背对着少年蹲下身回头淡淡道：“上来。”
珀光愣了愣，却没有动作，而素和千霂亦没有催促，保持着姿势不变静静等待。
半晌，少年倾身，小心翼翼地伏到对方宽大的背上。
就这样，白衣男子背着一个瘦弱的孩子，离开了林子……
淡淡的香和着淡淡的温暖，珀光只觉得意识又开始模糊，只是这次不再有不安……
“素和千霂，我要跟着你……不要，丢下我……”闭上眼，轻轻呓语，缥缈的声音模糊在空气中，无人知道究竟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八、受 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