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二、承 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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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斟茶的手停住了动作，白溯兮看向倏然抬头素和千霂，微笑着问道。方才还垂眸喝茶的人，突然间抬头看向竹楼外面，仿佛是听见了谁的呼唤而有所回应一般。
素和千霂凝神了片刻，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没什么。”刚刚，似乎听见了谁在呼喊自己的名字……也许，只是自己多心了……
“可是放心不下你的小弟子。”优雅从容地放下手中的紫砂茶壶，白溯兮拿起自己的玉露，轻啜了一口，微笑道。
素和千霂不语，沉默了片刻才道：“时候差不多了，我去看看。”言下之意，珀光应该是时候醒过来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紫砂小盏，翩然起身。
白溯兮依然只是微微一笑，垂眸浅饮自己的清茗，直到前者离开了，方才抬起头看了那个白色的身影一眼，而后，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转头看向竹楼外不大不小的丝丝清雨，安然静远的眼中只一片无波无澜的平静，似有所思地轻声自语：“连看雨的心情都没有了吗……”
外面，清透的雨丝淅淅沥沥，微凉的空气中淡着一股悠悠的水香。绿意清新，远山朦胧。即使谷外已是夏日炎炎，谷内，依然是如春如秋的温凉。
这里的雨，永远都是一片远离庸扰的宁静。
小坐了片刻，待饮了小半杯的茶后，白溯兮方才放下手中的紫砂小盏，微不可闻地轻叹了口气，无奈一笑：“罢了，还是过去看看吧。”
木制轮椅辘辘而响，只剩身后红泥小炉温热着新取的甘泉，氤氲袅袅。
***
雨丝漫天，珀光赤脚立在竹篱小院中，他的身旁便是一盆陶盆已裂的植株——那里，正是方才白溯兮同素和千霂待过的地方。
素色的单衣已经半湿，粘着着少年的皮肤，透出丝丝凉意。原先柔顺细腻的发此时亦是一簇一簇湿粘着，透明的水滴沿着少年完美的下巴无声滑落，而他秀气的脸早已苍白，流露出越来越多的惶恐与不安。淡金色的眼，紫色渐渐弥漫，愈显深沉，甚至偶尔浮出一丝狂乱与躁动，仿佛是兽的本能。
寻着气息一路寻到这里……只是这雨，洗去了所有的味道……让少年瞬间迷失了方向……
“素和千霂……”唇微颤着，珀光静静站在雨中，任凭雨丝落在自己的身上，似没有知觉般毫无在意。
周围，安静异常，那一声总是会立时响起的淡泊深沉的声音，此时此刻，无处寻觅。
金色的眸，紫色愈盛，几乎快要覆盖去原先的颜色，而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微带怒意的呼喊：“珀光！”
一向淡然的声音，不知何时起，多出了一丝细小的波澜。
珀光却像是猛然回过神一般，慢慢转过身来，紫金色的眼在看到那一道纤尘不染的翩白身影向自己疾步走来时，瞬间明亮：紫色退去，淡淡的金色重现，宛若雨过天青的阳光……流光溢彩……亦是，本能的……
一柄青竹油纸伞突然挡在了头顶上方，立时掩去了所有落下的冰凉雨丝，珀光愣愣地抬头，便看见那张俊美的脸上浮着薄怒。
“为何随便乱跑？”见少年赤脚站在雨里，素和千霂只觉得心中有种莫名的怒气，更多的却是一丝连自己都不明白的烦乱……心，又是轻轻地刺痛……
“素和千霂？”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珀光一眨也不眨眼地直直看着这位白衣掌门，宛若天籁的青稚声音轻轻颤抖着，生怕自己一个眨眼对方就消失不见。
“为何乱跑？”姣好的眉忍不住微微蹙起，素和千霂看着似喜似悲的少年，重复道。
谁料此话刚落，珀光的眼泪突然落了下来，如此的，令人猝不及防。
“素和千霂。”又是一声轻唤，只是这次不再是疑惑的不确信，而是一种松气，松气后的欢喜，欢喜后的淡淡委屈。
“……怎么又哭了？”看着眼泪不止却一眨不眨眼看着自己的少年，素和千霂终于微不可闻地轻轻叹了口气。所有的责备，在这一刻，全部湮飞……只有一种，莫名的心痛……如同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一直为谁而心痛……
“哭？原来，这就是哭……”淡金色的眼中又流露出惯有的迷茫，珀光抬起手，轻轻抚摸自己的脸，然后低头看着指尖那一滴从脸上拭下的温热晶莹，茫然地问，“那么……这个，就是眼泪喽……”
“嗯。”素和千霂微微一愣，淡淡应道，自然而然伸手替他拭去残余的泪水，轻柔的动作中犹带了一丝专注。
“素和千霂，你不要让我哭，好吗？”突然地，少年抬起头看向他，轻声道。
说着，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那里，正好是心的位置。
垂下如扇的睫毛，珀光用几乎无法辨清的声音，呢喃：“哭的话，这里……会很难受……”不要像青燎那样，让我独自在哭，好吗……
“好。”静静地看了少年半晌，素和千霂终于开口道。只是这一次，不是简单的单音，而是一声简单却坚定的承诺。
闻言，珀光抬头，嘴角慢慢绽出一个青涩稚气的微笑。
淡金色的眼，泪水轻落，却是一片明亮。
***
素和千霂，那时的你，其实早就许给我承诺了，对吗……只是后来，我的泪都是为你而流……
你可知，从你教会我知道什么是眼泪的那一刻起，我的泪，只为你而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二、承 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