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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娘啊,你儿命好苦 ...


  •   等人出去后,妃湫这才松了一口气,随后伸出手揉了揉酸疼的脖子。

      只觉得刚才在他给她摘头饰与洁面的某一瞬间,她竟产生了一种似曾相感,好像在什么时候,也曾有那么一个人将她给捧在手心上,如珠如宝的对待。

      更何况天底下,哪里会有一个因着她一句话,连洞房花烛夜都还未进,便吩咐下人打水进来,并且亲自给新娘洁面摘掉头饰的新郎,若说有,也是少之又少。

      等妃湫摸索在手边小几上放着的一小碗虾仁馄饨准备下肚时,原先紧闭的房门却在下一秒被人推开,吓得她连白瓷碗都给打翻落了,落了个满地馄饨鲜香。

      “爹,我告诉你,哪怕你娶了这个女人为妻我也不会承认她是我后娘的,我娘亲自始至终只有一个,还有爹你怎么能对不起我娘啊。”只见来人抱着一块原先供奉在祠堂中的灵牌,一进门就连哭带囔得哭天抢地。

      “娘啊,你在天上睁开眼看看你儿子,你儿子的命好苦啊,自从娘你走了后,儿子我一个人爹不疼又没娘的,就连这爹没几年就找了后娘。”

      “小白菜地里黄啊,后娘心又狠,不给儿饭吃又不给儿衣服穿,还跑去找俺爹告状,俺的命好苦啊,娘啊!你当初走的时候怎么没把俺一块儿带走啊!独留下俺一个人在这里受苦受罪还得受白眼啊!”

      从来人进门后发出的第一声开始,妃湫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进来的除了那吃里爬外的便宜儿子后还能有谁。
      不过他的那演技也实在是太浮夸了一点吧,叫魂说不定都不带他这样叫的。

      妃湫有些心疼自己还没吃就洒了的馄饨,她也很委屈的好不好,从早上被折腾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得喝不说,还被这傻儿子给吓了一跳,不由悲从心来,低垂着脑袋,不断的抹着小眼泪,就像是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

      “嘤,老爷前脚刚走说府里以后没有一个人会欺负妾身,他们更不会看不起妾身是一个眼中带疾之人,可是现在少爷就跑过来欺负妾身,那么以后那些人还不知道会怎么刁难妾身……”

      “妾身知道自己出身卑微低下,比不上少爷的母亲出生高贵,若是老爷不喜妾身,妾身自会求离去不碍你们的眼,可是老爷怎的还纵容了少爷在大喜之日来欺负妾身,要是如此,妾身还不如死了算了……”妃湫哭得很大声,连带着外面伺候的丫鬟婆子都听见了。

      可这里头的事又不是他们能插手进去的,毕竟一个是老爷新过门的夫人,依前面和刚才拜堂成亲一事看来,这位新夫人定是受老爷宠爱得很。可这另一位则是府里唯一的一根独苗苗,要是得罪了这位爷后,还不如直接卷铺盖走人。

      眼见着里头夫人的哭闹声越来越严重,还伴随着砸东西的声音,可这老爷还未赶过来,不知急坏了多少人,偏生他们也不敢贸贸然进去。

      而屋里和他们想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前面抱着母亲灵牌冲进去,不管不顾就来了一通灵魂质问的林臻左右没有看见他爹不说,感情他前面拿洋葱熏出来的眼泪都白熏了不成?

      不但如此,他这个便宜的小后妈还开始了当着他的面哭哭啼啼,要是被他老爹知道自己在他们大婚之日就干了此等蠢事,那还不得打断他的狗腿。

      “你…你别哭了,再说我又不是针对你,谁让你嫁给谁不好,偏生嫁给了我爹这个老男人。”

      “还有你大喜的日子哭什么,晦气,你白占了我娘的位置不说,怎的现在就让本少爷说两句都不行了。”话到最后,林臻的声音越小,可还是让人给轻而易举的捕抓到了。

      “妾身知道少爷不是在针对妾身,少爷只是不喜欢妾身占了你母亲的位置,若是这样,妾身走,妾身会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妃湫微红着眼眶作势就要起身离开。

      可脚下无意绊倒了旁边的黄梨木雕花小几,小几上的莲花缠枝烛台不小心烧到了一旁的朱红绣牡丹帷幄,然后又碰倒了花瓶。

      这………

      “娘子人都嫁给了为夫,难不成还想去哪里。”门外不知来了多久,又听了多久的林慕秋此刻正铁青着一张脸,浑身上下弥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鹫之气走进室内。

      “反倒是你们今日怎的将少爷放出来了,本大人不是说过少爷因着思念亡母过重而病倒在院中了吗。”男人阴恻恻的口吻就像是一条吐着腥臭,浓稠毒液的冷血动物般。

      “我没病,再说我爹的大喜之日我这个当儿子在怎么样也得参加才行,哪怕是病入膏肓爬也要爬过来。”涨红了一张脸,梗着脖子的林臻强忍心虚,眼神忽略飘忽不定。

      又道:“反倒是爹你是什么意思,今日你大喜的日子我带娘来见见你新娶回来的媳妇有什么错了,果然你就是娶了媳妇忘了儿子,娘啊,你在天上睁开眼看看你可怜的儿子是如何被亲爹给嫌弃的,娘啊。”话音里满是带着浓浓的委屈,活像被欺压的小可怜。

      “本官话不喜说第二遍,你们还不将少爷给绑了带回去。”林慕秋伸出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厉声道。

      “少爷,得罪了。”身后跟进去的护卫马上朝他围了进去,其中还有几个手上拿着绳子和麻袋与木棍等物,显然是早有准备。

      “你们敢,我可是府里的少爷,你们要是敢动本少爷一根汗毛,本少爷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害怕得瑟瑟发抖的林臻抱着灵牌不受控制的往妃湫那边缩,整个人就像是一只龇牙咧嘴,又被踩到了尾巴的哈士奇。

      “可老爷………”

      “本官数到三。”林慕秋凤眸凌厉一扫,带着久居上位的骇人压迫之意。

      “少爷,得罪了。”

      这一次的速度在林慕秋话还才堪堪数到二时,原先乌泱泱的一群人早就将林臻给捆成了一个粽子带走了,原先热闹的喜房再次重归于寂静。

      可地上摔碎的瓷器,打翻的馄饨碗和那被烧出了几朵焦花的帷幄,无一不在诉说着前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蜷缩在角落,孤独,弱小,无助但能吃的妃湫只觉得自己好像要完了QAQ。

      “娘子可有伤到了哪里不曾,刚才是我让你受惊了,若你气的话,打我骂我都可,只是莫要憋在心里憋出病来才好,不然我会心疼的。”林慕秋走到她面前轻叹一声,遂将人给打横抱起。

      并将堆满了花生桂圆红枣的朱红并蒂莲锦被给扔下了床,小心翼翼的姿态,就像是在对待一件世间最为珍贵的易碎之物。

      “此事不会再有下次,今日过后我便将那孽子远远打发到远离长安之地求学,日后这府里就只剩下你我夫妻二人琴瑟和鸣可好。”林慕秋最后几字咬得格外之重,更带着丝丝缱绻的暧昧之色。

      见她的外衫有些脏了,想要帮她给脱下的时候,却被妃湫给伸手阻止了。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记得我以前从未见过你,并且也没有认识过你。”唇瓣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的妃楸,终是说出了困惑她许久的疑惑。

      她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更何况还是来自无限纵容的宠爱。

      林慕秋倒是未曾想到她会问这个,只是他并未马上回答,而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许久才缓缓出声道:“娘子可信前世今生。”

      “信与不信,又与之有何干?”

      “自然是我上辈子与娘子有一段并未走完的情,故而延续到了今生,娘子无须担忧那么多,你只知道我林慕秋此生唯爱的只有你一人即可,上穷碧落下黄泉亦不曾转变半分。”

      妃湫半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想要说什么,只知道这老男人嘴里的情话说得倒是一套一套的。

      “娘子可是不信我之故。”林慕秋修眉微挑,趁着她微愣的间隙,指尖轻挑开她外衫的珍珠扣,眸色渐深。

      “你又有什么能让我可信的,我可没有忘记是谁在大街上将我给强行掳来,并且二话不说便强硬的定下了亲事的人是谁。”妃湫唇瓣轻扯,脸上满是冷讽。

      别说她不信,恐怕连一个三岁小儿都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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