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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你怎么变酒鬼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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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夜总是漫长,杨奥为了国庆长假,连加10天班,终于把所有内容都录完了。团队又在国庆前一天约了一局,吃完饭又唱歌,红酒啤酒轮着喝,都说一醉解千愁,可是她觉得自己酒量真好,怎么都不醉。
她跌跌撞撞摸着钥匙去开家门,可是怎么也找不到那钥匙孔。她气得在那里拍门,结果门真的开了,怎么是隔壁那扇?那屋里的光照得她睁不开眼。她用手挡了一挡,看见一个修长的身影。他背着光白呼呼一团,似是对着她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过她的钥匙帮她开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杨奥伸手在墙上乱摸也找不到开关,后面那人就帮她把灯打开,那人是谁?她跌跌撞撞把高跟鞋踢到一边,脑子里一片混沌,只觉口干舌燥。开口便说『那谁,给我倒杯水。』
那人递了杯水给她,她躺床上喝了一口,只听那人在她耳边轻声问道『你说的那谁,是谁?』
她迷迷糊糊回答道『张山呗!』
那人说『我不是。』
『那你是见哥?』她睁开眼睛想看看清,却对上一张白皙的脸颊。『嗯?见哥,你怎么变得那么白?』她边说边上手摸了摸。
那人好似有些咬牙切齿,将她的手拽在手里,然后在她手背上轻轻咬了一口,像是一只蚊子。
『你和那个李见亲过几次?』那只蚊子又嗡嗡嗡地在耳边说。
『几次?我怎么记得?』她晕晕乎乎地回答。
『不可能,你什么都爱数,这怎么会记不清。』
『1次?2次?哎呀我真的记不清了!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她挣扎着去拿手机。
『不许!』他又在她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
『哎哟,疼!』她想甩开他,却被抓得更紧。昏昏沉沉中她听那蚊子说『我说过我永远排在第一个,你再让人插队,我疼死你。』
杨奥觉得自己昨晚受了诅咒,因为她第二天真的头痛欲裂,啊!宿醉的滋味真是酸爽。她爬起来去刷牙,在镜子里看见头颈上有几片可疑的红痕,她想来想去,好像昨天有只蚊子在她手背上咬了一口,怎么会红到头颈?真奇怪。她拿出青草膏到处涂了涂。发现自己怎么穿了一件宽大的t恤。
正迷惑着,手机短信响了,是邓北,上次把他微信拉黑了。这还是他还是第一次给她发短信。
「醒了吗?」他说。
「干吗?」
「开门。」
「为什么?」
「有东西给你。」
「我不要!」
「那我自己进来了哦!」
「切~你有病吧,你来呀!」
短信刚发出去一秒,门打开了。杨奥愣愣地看着进门的邓北,牙刷掉在了池子里。『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她口齿不清地说道。
邓北笑了笑,把她的钥匙拿在手里晃了晃。然后把早饭给她放在了桌上。
杨奥冲过去一把夺回自己的钥匙。『我钥匙怎么在你这儿?』她问。
『昨天你让我帮你开完门,然后我塞自己口袋里,忘给你了。』他看着她嘴角还有牙膏沫,伸手用指腹帮她抹了抹。
杨奥呆了,努力回想昨天,什么也记不起来。只能抬手接过了那钥匙说了声『哦。』然后又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摸了摸脖子抬头对上了邓北的目光,脸一下红到了耳根。只见邓北目光闪烁,然后低下头露出了可疑的笑。
『你怎么变酒鬼了,要是遇见别人了呢?』他清了清嗓子问。想起她昨天酒醉的样子,小脸有着迷人的红,声音奶呼呼,甜腻腻,可是却叫着别人的名字。他又气又酸,一遍遍在她耳边说着自己的名字,她就是不张口。他气急了,然后就咬上了她的脖子,一口又一口,像是吃一个冰淇淋,怎么都停不下来。
『你管的着吗?我这样都多少年了,比得上你吗?在夜店纸醉金迷。不知道撩了多少。』
『我什么时候去夜店撩过,哪个王八蛋和你说的?』邓北真动了气,他走进她抓住她的肩膀。低头凝视着她。
『你敢说没有?』她毫不示弱,仰头望着他。
『没有!』
『那你两年前每晚去衡山路酒吧干吗?』杨奥问出了口,她的心早就碎过,零零散散化作尘埃,洋洋洒洒无处安放。可是她还是想问,在每个辗转寂寥的夜,在每个曙色渐明的晨。在这个城市里,她明明就是在漂泊,她是不是在等一个答案?
邓北眼神暗了又暗,那窗外的秋光照出了回忆里的每一个灰暗模样。他抬起头,对上杨奥秋水盈盈的眼睛,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如果说那时候我连学费也交不起,你信不信?』
杨奥想说不信,但是他的眼神那样真诚,里面有静水深流的暗淡光芒。
『所以呢?』她假装无所谓的问。
『所以我白天上学,晚上帮人停车。』他笑着说道,那笑很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她深深看了邓北一眼,心跟着颤了颤,又想了想自己。淡然一笑,问道:『你和父母闹掰了?还是在外面玩崩了?』
『杨奥,你能不能别把我想成这样?』他眉头皱了起来。
『呵呵,大少爷体验生活,那不知道趁机惹了多少风流债呢?』她想装作很轻松,可嘴里都是苦涩的味道。
邓北又是一阵沉默,过了一会,他松开了眉头『你是吃醋了?』他问。
『想得美。』说是这样说,听到邓北的答案,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她即想相信他,又在心底叫嚣着不要去相信。那遥远的记忆里的那个男孩还是他吗?她把邓北赶走,看着桌上的豆浆油条,迷惑了。
美女云集的酒吧门口,永远人头涌动。杨奥拉着张山来到了衡山路的那家酒吧。
『奥,你良心发现了,拉我来这么贵的场子?』张山坐在吧台上,笑着问她。
『带你来看看美女,不好吗?』她笑着点了一杯蓝色夏威夷。
『好好好!你现在可比我有钱,我还拿着实习工资呢,你都快成网红了。』他边喝啤酒,边朝舞池里打量。
『这儿你有熟人吗?』杨奥问道。
『哈,我哪儿没熟人。你看台上打碟的,还有他们经理,我都熟。』
杨奥踌躇了一下,将手里的杯子捏了又放,然后对张山说『你帮我问问,以前,有没有一个叫邓北的大学生在这儿泊车?』
张山的脸被五色灯光打得忽明忽暗,他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今天是为了这个?他说你就信啊?』
『你别管了,你帮我去问,如果没有,我回去就搬家。』杨奥盯着他,眼里没有一丝犹豫。
张山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这喧嚣里。过了不知多久,久到杨奥酒都喝了两杯,他终于来了,『我问了两圈了,没有一个叫邓北的。』
杨奥乐了,眼里盛着满目泪光,却一颗也没有掉下来。她想笑,笑自己的天真,她仰头喝干酒,一拍桌子。『走了!』
张山一把拉住她『你笑得真难看!骗你的,邓北真的在这儿泊车。』
『你到底哪句是真的?』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他之前确实在这儿泊车。我可告诉你,给他塞电话的小姐姐多到数不清。你自己想想吧。』他白了她一眼。
她搞不清楚自己是喜悦是愁怀,就像她看不清这舞池的迷离灯光到底是什么颜色。
当所有彼此之间的迷雾逐渐消散,穿过漫长的等待她发现自己的心依然有期盼。她有时候认为过去的经验足以解释未来, 有时候又觉得这个世界完全无法理解。是的,这就是这个世界,杨奥,不念过去,不畏将来。她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