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谋》路柯

42、我们来算账吧

　　“在你旁边的是谁？”付景深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爸爸妈妈，是我呕……”秦泰泰回答着，但一口没嚼碎的杏子卡在喉咙，噎得她恶心，干呕起来。

　　电话里接连传来吸气声，然后是付则妈妈接过电话。

　　“泰泰，宝贝，怎么了呀，身体不舒服吗？”

　　温柔又温暖的声音让秦泰泰鼻尖一酸，一丁点儿不舒服也马上无限放大，忍不住撒起娇来。

　　“我头晕还想吐，刚才吃东西还噎到了，现在喉咙也疼，妈妈我好难受。”

　　眼泪毫无预兆地就掉了下来，她哭出了声，很想扑到付则妈妈怀里。

　　“哎呀宝宝。”林月清声音里都透露着心疼，温柔的声音不停安慰，“不害怕，爸爸妈妈马上就回来好不好，妈妈回来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呀？”

　　“不要，我没事，你们安心旅游别担心我，付则，付则照顾我，很好了。”情绪来得太快，她哭得很凶，抽噎着根本控制不住。

　　“好好好，你先把手机给付则，妈妈再和他交代几句。”

　　“妈。”付则接过电话，应着，把秦泰泰揽到了怀里，轻轻揉着她的脑袋安慰。

　　“我和你爸会买最近的机票回去，咱们一起把这件事理明白，我们都希望是误会一场。”

　　“是误会。我先和宝宝解释，半小时内会给你们回电话，你们别担心。”

　　“好，还有件事妈想了想还是得和你说，你姑姑说泰泰她怀孕了，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嗯。”付则笑出了声，摸着秦泰泰的脑袋，好奇她刚才究竟都说了些什么。

　　“如果真的是误会一场，不管有没有她的错，你别和她生气，你刚刚也听到了，她身体不舒服，女性孕期是很辛苦的，身体的激素变化会让她的情绪变得敏感，你应该体谅她，更加仔细照顾她，好吗？”

　　“我知道了，爸妈你们放心，我会解释明白也会好好照顾她。”

　　说到照顾两个字的时候，付则拍了拍秦泰泰的背。

　　秦泰泰知道这次谎说大了，尽管付则妈妈声音已经压的很低，但付则把电话外放了，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清楚，尤其是说到怀孕那里，她人都麻了。

　　“宝宝啊。”

　　挂断电话，付则像在深思般沉吟长叹，手绕过她的腰，往她肚子上的软肉捏了一下。

　　秦泰泰当即和个漏气的皮球一样，扁了下去，缩成一团，尴尬得一动不动。

　　耳边还是他的笑声，轻轻的，持续了好一会儿。她以为会迎来一场兴师问罪，但付则没有表现出一点不高兴。

　　“和我在一起你会觉得不安吗？像这种觉得我们之间有第三者的情况多不多？”

　　他越温和她越愧疚，低着头，额头抵着他的肩膀，不敢和他对视。

　　“对不起。”

　　“在为什么道歉？”

　　“我不该给你造谣。”她的声音闷闷的，心里也很难受。

　　“所以你说这些话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让你怀疑我不忠诚？”

　　秦泰泰哑然，她觉得付则身上镀上了一层圣光。

　　哪有人被造谣还反思是不是因为自己做的不够好的。

　　“你别这么说了，你很好，我从来不觉得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眼睛热热的，她吸了吸鼻子，想要忍住涌上鼻头的酸涩感。

　　“太好了。”他笑了笑，扶着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手掌贴着她的脸颊轻抚，目光温柔笃定，“我们来算账吧。”

　　“啊？”

　　她要因为感动而落下的泪一下子卡住了。

　　“像你说的，造谣，破坏我的声誉，让爸妈担心，让我担心，以及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劳心伤神地哭了这么久，要好好地受惩罚才会长记性。”

　　“那你说什么惩罚？”她抹掉眼泪，点着头认罪认罚。

　　“等会我和我一起给爸妈道歉。”

　　“好。”因为她说谎才让付则爸妈担心，所以道歉理所应当。

　　“还有，下周一开始，每天从山下爬楼梯上山，坚持一个星期。”

　　“什么？”秦泰泰，眼泪还没擦干净，脸上瞬间写满了拒绝，“要不换个方法呗，这可是体罚，而且我还要和陈义学防身术，爬楼梯上山体能消耗太大了，很影响我学习。”

　　付则看着她，摇摇头说：“你弄错了，不是和陈义学防身术，是和我姑姑，爬楼梯上山是她建议的锻炼方式。”

　　“不是陈义？”秦泰泰怀疑地重复一遍，“可你不是说是我认识的人吗，我又不认识你姑姑。”

　　“不认识吗？”

　　“不认识呀，而且我和她没见过吧。”这话说着秦泰泰自己都慢慢没有了底气，“难道我们见过？”

　　“单方面见过，也应该认识。”付则摸了摸她的脑袋。

　　“可能我晕车还没换过劲来，我有点渴，杯子里没水了，你去帮我倒一点好不好啊？”

　　“好。”

　　看着付则离开，秦泰泰赶紧拿起手机，在搜索框里快速打出几个关键词“农业防虫专家付”。

　　不用点击搜索，自动关联的词条就跳了出来，第一条就是付雯苑个人简历。

　　还没有点开详细内容，秦泰泰看着简介里的配图就沉默了。

　　图上的人，不正是说要废掉付则的阿姨吗。

　　她还以为阿姨那么冲动是因为侠肝义胆，古道热肠，眼里容不得沙子。

　　因为对付则的刻板印象，她认为他的家人也都是文质彬彬，满身书卷气，待人谦和有理，永远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她丝毫没有把手持镰刀头戴斗笠，语言直率有点没谱的阿姨往付则的姑姑身上联系。

　　怪不得她编的瞎话那么快传到付则爸妈耳朵里。

　　点开姑姑的个人简介，每一个头衔拎出来都是让人仰望的程度。

　　付雯苑，农业科学院院长，植物保护专家，作物转基遗传育种研究所所长，植物病理学教授……在从事农业学习和研究前，付雯苑是一位武术散打运动员，是奥运会散打冠军，女子一百米亚洲记录保持者，自小学习柔术，咏春和太极，是北派形意拳武术非遗传承人。

　　而她之所以家喻户晓，是因为小学语文课本里就有一篇她写的教小朋友认识农作物的文章，她还是初中生物的考点，常年在生物会考里担任第一道送分题的重要角色，可以说完成九年义务教育的人，不应该不认识她。

　　如果不幸没上过学，她的照片也常用于怼一些吃饱了没事干的键盘侠，一般配文，如果不能好好沟通，在下也略懂一些拳脚。

　　所以秦泰泰不能不认识她，也不可能没见过她的长相。

　　她快速浏览着和付雯苑相关的信息，希望再多记一些，免得等下和付则聊起来又露馅。

　　门被敲了两下，她心慌得漏跳两拍，放下手机抬头看去，发现来的人不是付则。

　　“你好，是院长让我来了，让我把这一盆菠萝给你。”

　　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是个学生，双手抱着一个脸盆，里面装了五六个菠萝，看起来分量不轻，她却连腰都没弯下。

　　“给我，这么多吗？”

　　“嗯，院长说拿来当武器用的。”

　　秦泰泰明白了，这是付雯苑让她用来对付付则用的。

　　但眼前的大学生却突然神秘兮兮地说：“你不知道吧，我们这座山上有野人！听说还被抓到过！我还听学长说过那个野人个头可大了！”

　　“野、人？”秦泰泰一字一顿的问，充分表达着自己的怀疑。

　　“就是活生生的野人！原本我是听说这里经常有剧组拍戏才申请来这实习的，我都研究好怎么做代拍了，结果剧组拍摄结束已经走了，连韩尽的影子都没看到，不过有野人也不错啊，不浪费我的相机，我要是拍到野生的野人会不会得奖啊哈哈哈哈。”

　　她说得正高兴，门外就传来一阵喊声。

　　“小汪，你在哪儿！要测数据了！”

　　“我马上就来！”小汪喊了一嗓子，递给秦泰泰一张写了号码的纸条，“院长说你之后都会来，要是看到野人，可不可以打给我！宝子拜托你啦！”

　　不等秦泰泰回答，她就风风火火跑出去了。

　　“难道说的是奥莉克斯？”秦泰泰念着，想到之前在宠物之家，多肉说奥莉克斯流浪的时候被当成野人的事。

　　她把纸上的手机号码拍了下来，打开定位和地图。果然，地图上显示的就是秋原山。

　　看来小汪的期望是要落空了。她刚想笑，又想到之后都要爬楼梯上山，立刻笑不出来了。

　　而且原本以为是武力天花板陈义带练，现在变成了付雯苑，虽然人家也很厉害，但秦泰泰心里就是有了落差，而且见不到陈义，她怎么给提示。

　　一瞬间，心情就烦了起来。

　　“怎么眉毛都皱在一起了？”付则回来了，把茶杯递给了她，正回着电话，“嗯，我解释好了，是误会，但也确实是我对她关心不够，让你们担心了。”

　　秦泰泰的手颤了一下，差点把杯子摔在地上。

　　很明显，付则主动帮她扛了锅。而且她也没想到，付则的效率这么高，这么快就给爸妈打电话。

　　电话递到她耳边时，她紧张得扣着手指，忐忑不安地说着道歉的话，很怕因为这次的闹剧，付则爸妈会不喜欢她。

　　“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其实和付则没……”

　　源源不断的话就在嘴边，但林月清笑了一声打断她，语气轻快，声音依旧十分温柔。

　　“没关系了，阿则刚才都解释清楚了，千万不要有负担啊，这一点小事，孩子比较重要，领养的话，比起北极熊我还是觉得雪豹更可爱，当然，我也只是建议，或者兔狲要不要考虑一下？”

　　“？”秦泰泰头上出现很多问号。

　　哪来的孩子，北极熊，雪豹，还有兔狲又是怎么回事，付则是怎么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