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如果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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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曜日下午12点40，宫治在稻荷崎电车站出口的位置背靠墙站着，他带着鸭舌帽，略低头出神，看不清脸。即便如此，高大匀称的身形也足够引人注目，他在这儿站了不过10分钟就吸引了两个JK过来搭讪。
“我在等人。”宫治委婉地拒绝了她们一起玩的邀请。
“可以等你朋友到了我们一起玩嘛~”
“不好意思她比较怕生。”要不是为了躲开宫侑，他也不用这么早出来了，宫治心里抱怨着，视线扫过来往的人群，恰巧看到了不远处正在四下张望的铃木，“悠，这里。”
他们约了1点碰面，宫治还以为要再应付那两人一段时间，没想到铃木提前过来了。更没想到的是今天她特地打扮过，头发自头顶起编了麻花辫一直顺延到脑后，簪着细碎的小珍珠发饰作为点缀，应和米白色的毛呢连衣裙。领肩上围着卡其色的厚披肩，边缘的流苏随着她的步子细碎地摇曳晃动，文静中又带着一点灵动的俏皮。
铃木走近之后宫治发现她甚至画了淡妆。
“治的朋友吗？”铃木看到另外两个人，自然地把视线转向宫治，等着他介绍。
另两人飞快地理解当下状况，马上说着“抱歉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
“问路的而已。”宫治一笔带过，垂眼凝视她良久，突然伸手轻抚她的头顶，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发饰有点松了。”
铃木不疑有他，等他收回手之后才问：“我们先去做什么？”
“看电影吧，最近有一部比较受好评的。”宫治说完之后领着铃木往电影院的方向走，一段路之后才问，“结衣帮你打扮的？”
“嗯，她今天特地去了我家。”
松岛听到宫治的约会邀请之后就处于兴奋的八卦状态，在铃木接受了之后更是整个人的背景都在刷“ohhhhh”的弹幕，马上自告奋勇的表示要帮铃木打扮。原本松岛特地带了一条自己的黑色紧身裙，想要打造和铃木平时完全不同的反差感，但失败于铃木穿上后胸前的部分空得比较明显……
“难怪。”宫治侧头看了她一眼又马上把视线转向正前方，声音略带一些含糊：“……可以，拍照吗？”
“嗯？可以。”铃木点头，跟着宫治停下脚步，她看见他拿出手机对着自己按下拍照键，确认照片没有问题之后又把手机收好了。她短暂地停顿之后反应过来对方不会像宫侑一样硬要揽着自己自拍，略苦恼自己为什么开始习惯宫侑的日常行为，默默地收回目光。
宫治问：“今天侑发消息给你了吗？”
铃木点头：“我和他说下午有事。”
“嗯……”
之前约铃木，他给出的理由是“临近期末考和比赛，想要放松一下心情出去玩”，至于为什么是找铃木一起？他反问：“你觉得和侑一起出去玩会放松心情吗？”
铃木略有犹豫，就听见松岛兴致勃勃地表示和宫侑一起出去玩很刺激，恐怖电影鬼屋外加刺激紧张的游乐园高空项目，一圈下来非常解压。
“嗯，不会。”铃木点头。
“所以约会的事不要告诉侑，不然他肯定会跟来的，很烦人。”
他说得有理有据，她自然同意：“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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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就到了电影院，由于宫治已经提前买好电影票，所以铃木负责了可乐和爆米花。
两个人看的是一部90分钟的恋爱喜剧，虽然整体不错，但剧情上还是没有跳出框架，相对比较老套，胜在演员演技在线，也没有比较拉胯的部分，算是不错的片子。
不过对于铃木这样别说爱情题材，就连电影都不怎么看的人来说，很认真地看进去了，中途有几次宫治递爆米花到嘴边也下意识地顺势吃了，没有拒绝。
电影过后是下午茶时间，宫治提前做好了规划，带似乎还在回味剧情的铃木去电影院不远的一家环境比较安静的甜点店。
“但是，为什么女二号偷偷丢掉男一号送给女一号的信之后，”铃木一脸沉思地用塑料吸管搅动饮料底部浓厚的蜜糖，“男一号不问对方收到了没有呢？”
原来她一直在想这个？宫治轻笑：“这很重要吗？”
“就好像老师如果有比较重要的讯息发送给班长或者学习委员，一般会在最后备注‘收到请回复’，因为是重要的事，自然要确认过。”铃木举例。
宫治懒懒地托起下巴，看着对方的眼里有一些笑意：“可能是他害怕自己被当面拒绝所以不敢问，毕竟连表达爱意都是通过写信的方式……人心可是很脆弱很容易受伤的。”
铃木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有点意外你会同意这样的说法，”宫治嘴角上扬，“毕竟是创造了校园传说的‘噬尸幽灵’本人~”
大约是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件事来调侃自己，铃木短暂愣神后扬起眉毛：“如果是不在意的人，对方做的事也属于不会在意的范畴，就不会觉得受伤。”
“有道理。”他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目光转向玻璃橱窗外的街道，似乎在注意来往的行人，只是偶尔分出了一丝心神一样随口说，“对了，悠。”
“嗯？”铃木饮料里的蜜糖似乎还没彻底搅开，试喝一口被甜到微皱鼻子。
“要和我交往试试吗？”
她搅蜂蜜的手一顿，认真地思考了两三秒：“有什么原因吗？”
“最近后援团的女孩子都过于热情了，如果有女朋友的话可以清静一点，”宫治半真半假地回答，“而且你和我交往的话，侑也会安分很多吧。”
“这样……”铃木垂下眼似乎在考虑可行性，不过她最终还是回答，“抱歉帮不了你。”
对方的回答很有意思，不是“不能和你交往”，而是“不能帮你这个忙”……宫治塞了一个草莓大福进嘴里，这次轮到他问了：“有什么原因吗？”
“……过于亲密的关系，对我来说是一种负担。”她眉头微微拢起。
宫治想起8月末尾的那个夜晚，在丹羽手机上看到那则报道的标题，没有继续纠结这个结果，而是反问：“既然最后结果都是不行，为什么还要问我原因？”
“嗯？只是突然想到这么问的话，”铃木的蜜糖柠檬水终于搅开了，她喝了一口，“如果是侑，他肯定会说‘没什么理由’然后硬要我同意。”
宫治一时没有答话。
他低头按压手里的叉子切开面前盘子里的芒果千层，奶油微微从边角溢出，在叉子上留下丝缕的痕迹，他叉起一块送进嘴里，再抬头时语调轻松：“我不是侑。”
“嗯我知道。”
下午茶结束之后两个人离开甜品店，宫治又带了铃木去了学校附近的商店街，他走在靠近马路的外侧，不时转头和她说话，偶尔也会和遇到的经常看比赛的叔叔阿姨们打招呼。
擦肩而过之后，宫治若有所感地回头，发现有个阿姨正一脸慈爱地望着他们，甚至挤眉弄眼地做出手势让他加油。他收回目光，抬手摸铃木的头顶。
“发饰又松了吗？”她问。
“没有。”
“沾到东西了？”
“也没有。”她不理解他的行为，抬头的动作显得有点呆呆的，宫治略弯起眼睛，故意拖长了语调，“你猜？”
铃木微抿起嘴角，反击一样踮起脚伸直了手臂揉了揉银毛狐狸的脑袋，她动作很快，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退开两步：“不管什么原因都扯平了。”
宫治哑然失笑：“很幼稚啊，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只代表成绩和学习能力，”铃木再次强调，“我从来没说过我很成熟。”
“好好，”宫治点着头向她伸出手，“要和我牵手吗？”
铃木回答：“这里人不多，不会走散的。”
“手不冷吗？”似乎早对就她的回答有预料，他自然地应对，“牵着会暖一点。”
铃木略微思考之后——去边上的便利店买暖宝宝暖手并分了他一个。
宫治：“……谢谢哦。”
铃木：“不客气。”
·
之后在宫治的带领下两人又逛了一圈，吃了很多品种的小食，因为是特地陪宫治出来放松心情的，所以尽管到后面觉得胃开始有点不舒服了，铃木还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铃木实在吃不下，今天的约会也接近尾声，两个人坐到路边的长椅上消食。
“对了，生日礼物。”铃木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递给宫治。
他没有接：“愿望卡不是生日礼物吗？”
“因为是临时准备的所以……就当是愿望卡的赠品。”她还是坚持要送出礼物，“侑也是一样。”
他最后还是接了，拆开礼物盒后发现里面是一对蓝牙耳机，下意识地发表感想，“如果侑也是一样的，他大概一周就会弄丢。”
铃木一愣：“……也是。”
宫治还在继续：“然后他会‘借’我的用，最后一起弄丢。”
“嗯……”铃木陷入沉思。
“开玩笑的，我很喜欢，会好好使用的，谢谢~”宫治收好礼物之后问，“侑的那份你打算什么时候给他？”
“等他用了愿望卡之后。”铃木回答，“今天结衣知道愿望卡的事后，让我等侑用了愿望卡之后告诉她侑的愿望内容，大概是想要给侑惊喜。”
“不是这个原因。”
“是吗？我以为他们，”铃木有短暂的停顿，“会复合的。”
“不会的，”这个问题宫治倒是有确切的答案，他没打算做不入流的手脚误导对方，坦荡地告诉她，“至少目前不会。”
“这样啊……如果结衣和侑复合，治、北前辈和绘理也有各自喜欢的人，奶奶也好好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是伤感还是欣慰，到底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就差不多了。”
宫治问：“那你呢？”
看到对方逐渐变得严肃的表情，铃木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过于放松，说了不该说的话，匆忙转移话题：“时间差不多，该回家了。”
她不想继续聊，自己也不便追问，宫治只好依言点头，送她到附近的巴士站，陪她等车来了才告别，自己去坐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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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班巴士人不多，铃木上车后找了个空位坐下，看着窗外倒退的行人景色，反省自己今天的一时失言。
虽然是会让人讨厌的话，不过还好没有说太多，也还好是治听到了，不会像侑一样东追西问的，也不会像北前辈还有奶奶一样责备自己。
……果然自己，只会让人失望。
她虚虚望着窗外的视线逐渐收拢，最终凝聚在玻璃窗上倒映出来的，在金丝边眼镜后的浅色眼睛。铃木一时恍神，恰好巴士报站的声音响起，她连忙起身下车。
几乎在双脚站到地面的瞬间，她看到了巴士站座位上歪歪靠着边上广告牌的，双手插兜地坐着的，面色沉郁的宫侑。
他看见铃木之后站起来，也不应答她的招呼，低低说了一句“我送你回家”之后就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他绝对生气了，铃木在回家路上不时回头，走到家门口才想到翻出自己的手机，发现LINE、简讯都有十多条未读信息，还有5个来自宫侑的未接电话。
“抱歉，我没有看到……”铃木不自觉地捏紧手里的手机，自我厌恶的情绪不断放大。这时肠胃先前被强行忽略的不适也集中爆发，开始小幅度痉挛。
宫侑低着头沉默了许久，好一会儿才闷闷地问：“……和治约会开心吗？”
“嗯？嗯还可以。”虽然是为了让宫治放松心情，但确实今天算得上是开心的，她诚实地回答。
宫侑猛吸了一口气，这时候才开始和她纠结最开始的问题：“治说去约会你就答应了？！”
“他用了愿望卡。”
“……”他一噎，随后挑出新的毛病，“难道不违背你的意愿吗？”
“临近春高和期末考，治说想要放松一下心情，也不违背我的意愿。”
宫侑垂下眼睛，语调也低落了下来：“那如果是我，你也会去吗？”
铃木点头：“嗯。”
她说完之后又想到：“期末考之后没有时间了，你还要去比赛。”
“我知道！”宫侑想说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但话到嘴边却又变成了，“如果是希望你来看我练习给我加油呢？”
“嗯，可以的。”铃木回答，“但是……”
一般一句话说得再好听，“但是”前面的都相当于不作数，宫侑还没有来得及不高兴，就听见对方说：
“只是这样的话直接和我说就好，不需要用愿望卡。”
他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知道了。”
其实他在拿到愿望卡的那天，所谓的“愿望”，或者说“要求铃木做一件事”，就已经有了明确的内容。只不过还在想也许可以用这张粗糙的小卡片实现更好的愿望，才一直拖到今天。
在他知道铃木和宫治今天去约会的当时，脑海里也涌现出各种想法，最终还是在巴士站等她时逐渐沉淀消失。
一张小小的愿望卡究竟能实现什么呢？宫侑之前没有答案，现在也依旧，没有答案。
但他已经知晓，他的愿望，他想要的对方的偏爱，实现这些，原来并不需要那张卡片。
宫侑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不大不小的，有些粗糙的愿望卡递给铃木。
她接过：“现在要用吗？春假期间的话可以迟一点……”
“以后，至少在我面前的时候。”
宫侑轻轻呼出一口气，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不要再遮住脸，大大方方地笑吧。”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如果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