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少年]你是不是喜欢我》梻桉

38、生日快乐

　　宫侑好了。

　　宫侑完全好了。

　　当天的练习他依旧对队友的失误百般挑刺，但是由于挂着傻笑，威慑力都下降了一半。练习结束在活动室换衣服的时候，甚至哼起了偶尔走调的歌，可见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长谷川悄悄问宫治：“宫侑前辈今天怎么了？看上去心情很好……”

　　他还没说完，被耳尖的宫侑听到凑过来，他一脸掩盖不住的洋洋得意：“你想知道吗，你真的想知道吗？”

　　“……不，还是算了。”

　　“原来你这么想知道啊，真没办法，那我就告诉你吧~”

　　面对完全不听人说话的宫侑，长谷川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面上挫败地点头：“是啊，我真的很想知道，宫侑前辈你就告诉我吧。”

　　“其实，也就是一点小事，”宫侑这时候又开始装作无所谓了，轻描淡写地说了今天找铃木兴师问罪的事，说到后来还是忍不住舒展眉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然后悠主动认错抱……咳，抱了我一下，说很抱歉让我不高兴了。”

　　他说完，直直地盯着长谷川。

　　“呃，”长谷川看到他鼓励自己说下去的眼神，再结合其他队友向自己投射过来的同情目光，万念俱灰地棒读，“那看来铃木前辈确实很在意宫侑前辈呢。”

　　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尽管宫侑很快压平嘴角，整理表情恢复到“万事看淡”的状态：“没办法，悠就是这样粘人……”还是似乎能看到毛茸茸的狐狸尾巴在他身后愉悦地晃来晃去。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禁对铃木产生了深深的同情。

　　“那问题解决了吗？”只有宫治拆台。

　　“什么？”

　　宫治穿上校服裤，慢条斯理地拉上拉链，扣好扣子，这时候才面对他的兄弟，语气带着一点嘲讽：“悠周末还是会和结衣去逛街，你的邀请照旧没用，什么都没改变，像个小学生一样被两句话就打发了，你还很高兴？”

　　“……你就是嫉妒。”完全无法反驳的宫侑最后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宫治也不和他争辩，轻飘飘地：“你说是就是吧。”

　　两人都多少有些看对方不顺眼，但在北信介的注视下，还是一人哼了一声，撇开头去。

　　·

　　第二天早上，宫侑气急败坏地嘴上骂着早上起床没喊他的宫治，从家门口一路狂奔到巴士站，可算赶上新一班的车。他上车之后神色郁郁地站在后排靠近下车门的位置，想着昨天的事。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回过神来，宫侑发现宫治说的是对的，他确实什么都没有改变，铃木只是软声道歉就把他哄得找不着北……当然，北前辈还是能找到的！

　　……有病！这时候还想什么笑话！

　　宫侑心里暗骂一声，感觉到身边有人越来越往自己这边靠，猛吸了一口气正想让人站远点，转头才注意到那个穿着稻荷崎制服的女生是为了躲避另一边几乎要靠到她身上的猥琐男才这么做的。他一噎，把满肚子的火气转移向了那个猥琐男：“喂那个变态大叔，你是腿断了吗要靠在别人身上？！”

　　他的声音不小，整辆车的人都听见了，被点破咸猪手行为的大叔看到集中过来的视线，原本还想找借口把矛头转向他，但对方身材高大脸色沉郁看上去不像什么好惹的角色，最后还是心虚地支吾着，趁着巴士到站提前下车匆匆走了。

　　女生战战兢兢地小声地向他道谢：“谢谢你……”

　　宫侑连“不用谢”都没有回复，面无表情地把视线转回窗外，无视了对方问自己是哪个班级的问题。

　　等巴士到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下车，宫侑仗着腿长走得快，很快把那个女生甩得远远的。

　　结束晨练，他和宫治一起回教学楼的路上还不忘抱怨他早上起床不叫自己，等他心不在焉地打开自己的鞋柜，看到的却是大大小小的礼物盒，还有不少祝福贺卡。

　　他这时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生日。

　　·

　　上午的课间，宫治才有时间查看鞋柜和抽屉里提前放着的礼物和贺卡，大多都是后援团的女生送的，有各种手作的小甜点、生日贺卡，以及表面上祝他生日快乐实则表达爱意的情书。

　　贺卡还有情书，他看完之后整齐地叠好放回课桌。小甜点看看存放时长，容易坏的先吃掉。

　　再往嘴里塞进一个纸杯蛋糕，宫治想，这其中应该没有铃木的礼物——她知不知道他们的生日都还是个未知数，而且大概率应该是不知道的。

　　“这些给你。”宫侑带着拆开的礼物过来，一股脑地堆在他的桌子上。

　　宫治见怪不怪，他的兄弟肯定已经把自己喜欢的礼物和想吃的布丁挑走，剩下不感兴趣的甜点和零食就会给他。不过食物的礼物多多益善，他不甚在意地打开其中一袋曲奇取出一块塞进嘴里：“这是悠送的，给我也没关系吗？”

　　宫侑一听这话马上伸手来抢：“不许吃！还给我！！”

　　宫治早有预料地躲开：“开玩笑的。”

　　就算他这么说了，宫侑还是抢过曲奇吃了一块确认：“悠做的要好吃多了。”

　　接住对方扔回来的曲奇，宫治抬眼看他的兄弟：“如果是悠送的就不分我？”

　　“当然不行，”宫侑站着，明明已经是居高临下，还要扬起脑袋，“一块都不行！”

　　他说完就走，就像来时不打招呼一样，没有道别。

　　宫治沉默地看着手里的曲奇饼干，最后拉开袋口，仰起头把里面的饼干一股脑倒进了嘴里，咀嚼时脸被撑得鼓鼓的，眼里却多了几分坚定。

　　·

　　午休时间，山崎午饭才吃了没几口，就看到宫侑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的，她一时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和对方对上了视线。

　　宫侑来的次数多了，对于铃木的同桌也有点印象，既然眼睛对上，就顺势走了进来。

　　山崎面上八方不动，心里已经炸开了锅：别过来别过来别跟我搭话！！

　　明显这样的祈祷是没办法实现的，宫侑没两步就走到她面前，他不知道她的名字，索性连称呼都不叫了：“悠呢？”

　　好想怼他……生命要紧，生命要紧，呼……山崎回答：“今天是铃木同学之前参加的竞赛的颁奖日，她应该去领奖了。”

　　“那她今天还来学校吗？”

　　“我不清楚。”

　　“啧，也不回消息，”宫侑自顾自地低头摆弄着手机离开。

　　山崎简直想一筷子扎死他，完全想不通松岛，还有后援团的那么多女友粉究竟喜欢他什么，都是瞎子吗？！等着，铃木来了我第一时间告你的状！

　　不过山崎没想到铃木下午第二节课下课来学校了。只剩下最后一节班会课，她又不参加社团活动，居然在有光明正大的请假理由的情况下还回学校。

　　但是，告状的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山崎尽量收拾想看宫侑笑话的心情，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和铃木说了午休时宫侑的可恶行径。

　　“抱歉。”

　　“诶？”山崎一时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为什么铃木同学你要道歉？”

　　“如果我及时回复侑的消息的话他就不会过来打扰你了，”铃木简短地回信之后放下手机，“抱歉，给山崎同学添麻烦了。”

　　“……没、没什么啦。”山崎讪讪地摆手。

　　等班会结束，下课铃打响，铃木座位前面的男生非常有预见性地提前收拾好书包，几乎在宫侑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就站起来让座位了。

　　一会儿还要去练习，不能花太长的时间，所以宫侑这次也不和她绕弯子，坐在她前面的座位上，眼睛亮亮地直接向她伸手讨要：“礼物。”

　　铃木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嗯？”

　　看着对方迷茫的神情，宫侑重复：“我的生日礼物。”

　　但他得到的并不是礼物，而是铃木带着些惊讶的问题：“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不知道？”宫侑难以置信。

　　“我不知道。”铃木如实回答。

　　两个人面面相觑。

　　山崎一边动作缓慢地收拾书包一边看戏，他们却好一会儿没说话，而她还赶着坐电车去上私塾，最后只好依依不舍地含恨离开。

　　不知道自己生日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毕竟他自己也没有主动提过，虽然别的女生那么声势浩大的按理说全校都知道了才对，但她是铃木悠，她不知道很正常。可是，在她身上受到的挫折实在太多了，宫侑又想起昨天的事，越发觉得对方只是嫌麻烦、讨清净，才这样顺着他。

　　“我就知道你的生日……”他垂下脑袋，气馁地趴在她的桌子上：“算了，你不知道也正常。”

　　铃木无法判断他是不是在闹脾气，但看他蔫蔫的样子，有些不安地问：“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宫侑抬起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用目光表达了自己想要的礼物。

　　他的目光包含的情感过于强烈，铃木虽然不能理解，却直觉地感到危险下意识后退。这样的动作让宫侑清醒过来，他避开目光起身：“时间差不多，我要去练习了。”

　　“嗯……好的。”

　　宫侑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铃木依旧看着那个方向。

　　她不太习惯这样的宫侑。

　　他应该是意气昂扬无所顾忌的，烦人也好，吵闹也好，不讲道理也好，总让人移不开目光……

　　最后铃木收回视线，拿出了书包里的笔记本。

　　·

　　今天是宫兄弟的生日，来体育馆看他们练习的女生也比以往多了许多，加油的尖叫声也热烈不少。

　　松岛特意等到练习结束之后才送上自己的礼物：一双护膝，而且特地用金色的丝线绣上了卡通的小狐狸。宫侑道谢接过礼物，却没显得有多高兴。

　　还有别的女生送礼物，宫兄弟在体育馆留到最后。他们回活动室换衣服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走了，刚脱下外套还没找到自己替换的衣物，活动室内的灯突然灭了。

　　周围顿时一片黑暗。

　　宫兄弟在短暂的惊慌之后很快冷静下来，意识到这大约是队友做的生日惊喜——或者是惊吓什么的，马上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时间过去了半分钟，一点响动都没有。

　　难道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宫侑又安静地盯着眼前的黑暗看了半分钟，最后耐心耗尽：“就算是恶作剧也麻烦快一点啊！别磨磨蹭蹭的！”

　　他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以为真的是停电了的时候，前方不远的位置有人说话了：“不是恶作剧。”

　　是铃木的声音，尽管看不到表情，也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些难以启齿的意味。

　　“悠？”宫侑还没反应过来，室内的灯突然又被打开了，他被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有些眼酸。等适应了眼前的亮度，才看清铃木单手捧着一个6寸的小蛋糕站在门口附近，蛋糕上还插着一根孤零零的，未点燃的蜡烛。

　　铃木又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生日快乐。”

　　“谢谢，”宫治率先回答，看到她似乎有些挫败的表情，问，“怎么了悠？”

　　“原本只是想把蛋糕和礼物给你们的。”铃木垂下眼，“但是赤木前辈说那样太普通了，说如果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关灯，点燃蜡烛给你们唱生日歌，你们会更加高兴的。”

　　宫治以为她最后还是做不到这样略显羞耻的事，所以才关灯之后又开灯，有心安慰：“那样可能氛围会比较好一点，但是不那样做也没关系。”

　　“……刚刚关了灯才想起来，”铃木说到这里又停顿了好一会儿，小声快速地补上后半句，“我没有打火机。”

　　活动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噗……咳咳！咳！”宫侑通过咳嗽努力把笑憋了回去，尽量维持正常的语气，“谁都会有失误的时候，就算是年级第一……噗哈哈咳！！也会失误的，咳咳！”

　　再看宫治，已经笑到蹲下了：“哈哈哈哈哈哈……”

　　宫侑装模作样地去踢他：“混蛋治你笑什么哈哈咳……人家悠不要面子的吗！哈哈哈哈咳咳、咳！”

　　铃木：“……”

　　她略微鼓起腮帮子：“我先走了。”

　　“抱歉抱歉~”眼看对方就要恼羞成怒了，宫兄弟连忙一个拉手臂一个揽肩膀地把人拽了回来。

　　虽然点不了蜡烛，铃木还是给他们唱了生日歌，她略微放慢了语速，舒缓的歌声不轻不重地在小小的活动室形成回音：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my friends——

　　“Happy birthday to you。”